第七十一章.漏洞

    “下人，吾之前应该跟汝说过了吧，契约者与机神核心缔结契约，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只有契约者自身罢了，汝记得吗？”

    米诺克虽然点了点头，但脸上却满是疑惑，不知道爱莎想表达什么。

    “呵呵，也许，对于生命的认知就只限于‘活着’这个阶段的汝等，根本就无法理解，以自身的一切作为代价，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吧？”公主殿下苦笑一声，无视了听到她这句话后若有所悟的米诺克，继续说道，“在吾的那个时代，有这么一个说法。在这个宇宙之中，所存在的生命数目，其实都是固定的。他们既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一个生命在死亡之后，就会变成一个新的生命而诞生，整个过程永无休止，不断轮回。所以说，每一个存在于世界的灵魂，其实都是一个旅游者，生命的旅游者。”

    “可是……这种生命循环的说法，不是更像……”

    “更像是神话，所以没什么根据，是吧？”

    正想回答“是”的米诺克，看见爱莎一副讽刺的样子，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事到如今，汝既然连神也能相信，为什么就无法相信这种虚渺的‘轮回说’呢？”公主殿下单手托着下巴，暧昧地望着米诺克，“而且据吾所知，掌管着生命死后，灵魂归宿与转生之地—冥界的，正是在众神之中，实力称霸一方的幽冥之王阿奴比斯呢。”

    米诺克正想开口反驳公主殿下，这个跟那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的时候，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死，并不是生灵的终点。但是，这一点，对于契约者来说，却是例外了。在神契的制约之下，契约者需要付出的代价，虽然只是契约者自身，但这个范围却是涵盖了连同契约者的灵魂在内，自身所有的一切。要是吾这么说的话，汝这下总可以想象到，神契对于一个生命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了吗？”爱莎罕见地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普通人死了的话，也许还有下辈子。但是对于吾等这些契约者来说，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更不会有下辈子，不会有未来，什么都不会有……等于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许，于长远的角度来说，每一个契约者自身都没资格替自己决定是否神契吧，毕竟，这一辈子擅作的决定，却要自己的下一辈子…甚至是下下辈子来背负……这对于来世的自己来说，根本就不公平。”

    “呵，爱莎，只是这种事情而已么？”出乎爱莎意料，在听到这种事后，米诺克分明就觉得毫无所谓。

    “哈？什么叫‘只是这种事情而已’，试想一下，要是汝上辈子擅自做了什么麻烦的事，却要这一世的汝来背负，汝不会觉得很不公平吗？”

    “但在实际上，一旦契约者死了，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吗？又何来下辈子？”米诺克深吸了一口气，“更何况，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轮回的话，一旦我们的灵魂转生了之后，必定不会留下任何记忆，是吧？”

    “呃，确实如此，为了不让上一世的因果影响到这一世，灵魂在轮回之后，记忆必须要消除掉的。”

    “那么……那就等于是另外一个人了。所以，我们需要在意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他的未来到底会如何么？”米诺克失笑地摇了摇头，“答案，当然是不会。因此，对我们来说，人生，依然只有一次。那个所谓的轮回说，于我而言，它到底是否存在，都不重要，除非……”

    米诺克突然语气怪异地说道：“在找到死者的灵魂之后，可以让死者复活！”

    “啧，这种明显逆反宇宙法则的事情，怎么可能存在，汝犯傻了吧？想要死人复活？除非掌管相关法则的众神肯违反宇宙法则，出手帮一个人类吧。不过，这种事情在汝这个众神可能已经不存在的时代，有可能发生吗？”爱莎撇了撇嘴，对于米诺克的假设嗤之以鼻。

    “所以咯，对于我来说，死后会怎么样，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人会在意的，永远都只是活着的时候的事情，就算死了之后会后悔，那也是人死之后的事情了。”米诺克微微一笑，调侃起公主殿下来，“爱莎，你一说起这个，最让我在意的，反而是你呢。在你述说那些契约者死后如何惨的同时，自己却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显得很缺说服力吗？”

    米诺克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爱莎小脸顿时一红，用着几不可察的声音，在那嘀咕道：“所以吾才会说自己的状况比较尴尬嘛。”

    “汝知道，那些神灵，为什么能永生吗？”

    “天知道。”

    虽然明知道爱莎在为说明自己的情况找切入点，可是米诺克还是有点汗颜的感觉，毕竟，这个问题真忒没有水平。

    “因为，他们的神魂很难被摧毁。神是没有rou体也没有具体形态的奇特存在，寿命不像普通的生命一样会受rou体限制。因此只要神魂不灭，他们就永生不死。”爱莎点着嘴唇，歪着头看着米诺克，“而且，神化率只要达到百分之九十，契约者的灵魂就会开始向神魂转化，因此，只要神化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理论上，就算契约者的rou体毁灭了，灵魂也能摆脱轮回，单独存在。甚至，只要找到适合的rou体，就能夺舍重生。当然，有个前提是，他们的灵魂可以摆脱神灵的吞噬，并从机神核心之中逃出去。”

    “对哦，你刚刚说过的，在神化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后，机神核心会逐渐解放对封印的神灵的禁制，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自由吞噬契约者的灵魂。”

    “正是如此。所以，就算神化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后的契约者在理论上可以永生，他们也逃不过神灵的吞噬。”爱莎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呢？爱莎，莫不成，你的意思是，你的神化率不单止达到百分之九十，甚至还避过了艾鲁希昂中那个神灵的吞噬？”

    “呃……貌似就是这样，”公主殿下避开米诺克的视线，干咳了两声，“因为，吾是在神化率刚刚解放到百分之九十，神魂刚刚转化了大半后就被敌方的神灵，咳咳，那个了，因此神魂没能完全转化，机神核心认为步骤不完全，属于失败，因此就没有把神灵的禁制解除……如果硬要说的话，这貌似正好钻了神契的漏洞……”

    米诺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