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二节
两人跟随女王来到了高台的右手边，一堵墙的前面，女王驻足片刻，墙上立刻出现了一扇隐形的门，类似的情景，两人已经跟着罗菲儿领教过了，故不以为意。罗菲儿和上官文霭也一起跟着走进了门去。 门内是一道下行的台阶，很长。众人拾阶而下。走了约有三分钟，一个奇异的，同样硕大的封闭式大厅展现在面前，整个大厅呈现一种湖蓝色，大厅的中央，有八根巨大的白色柱子。两人细细的看去，大厅从墙壁到穹顶，都是弯曲的，原来这个大厅全部由透明的水晶筑成，而且一定是在水下，因为透过水晶的墙壁以至穹顶，都可以看到缓缓流动的水，甚至还有偶尔游来的鱼儿，和不远处飘动的水草。 “天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水晶宫吗？”古丽四下看着，感叹道。 “没错，这就是你们世界里流传的龙宫。”女王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般冷峻。 “龙宫？”东方灿一下想到了什么。 “是的，这是我们智者的居所，我们的智者，你们把它称作‘龙’。”女王说着带领大家，来到了那八根巨柱前，这是堪称两人迄今所见中最为巨大的汉白玉柱子，足有四、五米直径，高约有百米！ 柱子不远处，是一个蓝色的水池，水池中间还有一根金色的柱子，比起八根巨柱要袖珍得多，远远看去大概有两米粗细，二十几米高。 女王与东方灿、古丽一直向水池边走去，而其他人则止步于巨柱前。 来到水池边，东方灿才看清，那金色的柱子上，有一条金色的巨龙，盘卧其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女王早有话在先，两人很可能会误认为那是一尊雕像。 三人伫立水池边，女王一句话也没说。凝视着那条盘踞在柱子上的智者——金色巨龙。而那条龙似乎睡着了，一动没动。古丽和东方灿也不敢造次，默默站立着。片刻，金色巨龙游动了一下，几乎是瞬间，一个硕大的龙头，浮现在了东方灿的脸前。东方灿先是一惊，但是马上就平静了下来。龙与他，相互凝视着。 “是的，智者，我就是东方灿。我们，五年前见过。”东方灿奇怪的说道，好像在回答智者的问话。 智者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东方灿像是听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向大厅的角落，那里，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女孩子坐卧在地上。 “谢谢智者！”东方灿向智者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跑向了那个角落里的女孩。 “丹云！”东方灿叫着扑向了那个女孩。 是的，那个角落里的女孩就是与他阔别五年的罗丹云！她见到狂奔过来的东方灿，也是惊喜交加，顿时泪水夺眶而出，站起身扑向了对方。可是，两个相互扑向对方的恋人，却在相隔一尺的地方停住了，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了两人之间。再也无法前进半寸，两人痴痴相望着，泪水不停的在两张笑着的人的脸上滑下。 “丹云，丹云！你还好吗？你没事吧？”东方灿嘴里喃喃的说着，四下里寻找着，希冀能触摸到他的爱人，可是到处都是一样，无法前进半寸。他看着自己的爱人，只看到她的嘴在张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女王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的表情，不忍的低下了头：“东方灿，理智一些吧，你说的话，她听不到。先回去吧。”说着竟然伸手拉起了东方灿。 东方灿努力沉了一下狂涌的激情。转身跟着女王回到了水池边。 “他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他对女王说的话，都是真的。”智者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是一种富有金属质感的，磁性的男中音。 “‘他动都不动，却转眼就能看透世界，他从自己所在的地方就能看透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无与伦比的智慧、贤明。’看来，书里的这些记载，竟然是真实的呀！”东方灿看着面前硕大的生物，嘴里喃喃道。 “东方灿，我相信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你的勇气、人格都是人类中的优秀者。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了解一种‘体细胞克隆’的技术？”智者的语气威严而郑重。 “了解一点点，是不需要生殖系统的繁殖技术，但是具体的理论和cao作，过于专业，恐怕整个人类中真正掌握这项技术的，也不会超过百人。” “你是否恰巧就是掌握这项技术的一百个人之一呢？” “我是学习考古专业的学生，后来又进入了警察行业，没有机会接触这一技术，这是人类不久前才发明的技术，极为尖端。所以，别说我只是一个考古系大学生，即便是生物系专业对口的大学生，恐怕也难以掌握这项技术。我又怎么可能掌握这么尖端的技术。” “罗丹云是不是接触过这项技术呢？她是不是跟你谈论过？” “至少我不知道她曾接触过这项技术。我们都是学历史的，我们的话题在方向上基本都是历史，而‘体细胞克隆’属于生物学的尖端科学，超出了我们的话题范畴。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 智者凝视了东方灿片刻，回到了他的柱子上。 “智者，我知道，您的智慧远远超出我们，你们的文明也领先我们很多，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容忍一份真挚的爱情呢？难道你们已经不屑这种亘古未变的伟大感情了吗？还是因为我们落后，对我们文明的歧视？” “孩子，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我们反对你们相爱的原因。首先，不与你们的文明通婚，是一万多年前这个帝国缔造者的遗训，这个帝国不可逾越的天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两个不同文明各自并行不悖的发展。即保护了你们的文明发展轨迹不被人为干扰，也保护了我们的安宁。只是一万两千年来我们地上地下相安无事的基石。而你们，违背了帝国的天条。”智者的话里带着一种理智的坚硬和感情的无可辩驳。 “智者，我们有过先例，像牛郎与织女、七仙女和董永……”罗菲儿在巨柱外面大声喊道。 “菲儿！住嘴。”女王回身喝斥道。 “东方灿，我相信你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即便女王陛下破例饶恕了你们的叛逆，你们也不可能结合。罗丹云不但是帝国的公主，而且因为她的优秀，已经为帝国大臣联席会议确定为储君，否则，她也不会被派往地表去了解你们的社会，这也是帝国的天条，即是一项任务，也是一种考验，是每一个王位继承者必做的。而如果你们结合了，她就必须放弃帝国王位的继承权。而且，你们之间还有另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尽管你们在外形上几无区别，可事实上你们的生理、思想都已经不同了，拿一个简单的事例来说，你的寿命不会超过一百岁，而这个文明的人，普遍的寿命都在三百岁以上，女王的直系后裔甚至可以延长到五百岁。”智者口吻柔和了许多，可以说是娓娓道来。 “那，您可以先除去对丹云的禁锢吗？只要不是违背我们尊奉的道德和法律，我可以做任何您让我做的事。”东方灿向着智者双膝跪下，请求道。 智者和女王对视一眼，女王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点点头。 “阿灿！”角落里的罗丹云终于传出了声音，禁锢解除了，她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狂奔而来，东方灿大喜过望，立刻起身奔向了对方，两人相遇，紧紧地抓住彼此的胳膊，互相泪眼婆娑的打量着，最后投入了彼此的怀抱。此刻，水晶宫中万籁俱寂，大家一起注视着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静寂中传来古丽和罗菲儿的两声抽泣。 “丹云，丹云，我一直在找，这五年里，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的心可以看到你，看到你做的所有事情。可我，帮不了你，你终于来了，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他们一直这样关着你吗？你受折磨了吗？” “帝国没有刑罚，可比起见不到你，任何痛苦都算不了什么，我只是，只是渴望着见到你，你想我吗？” “想，醒着和梦里都想。” “云儿！”女王的呼唤惊醒了这对遗世独立的人儿，罗丹云拉起东方灿的手，两人来到智者的池边，双双跪下。 “谢谢智者！”两人一起说道。 “你们应该感谢女王和你们自己。”智者说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两人托了起来，两人又向着女王深施一躬。 “孩子，云儿的禁锢虽已解除，可你们还是要考虑一下智者刚才的话。”女王无限爱怜的看着两人。不忍却不得不提醒二人。 “东方灿为什么不可以留下来呢？我们不是收留过地表的人类吗？像斯滕伯格？”罗菲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又说道。 “菲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要随便插嘴！”女王再次训斥道。罗菲儿不再说什么了。但是她的心里有一百个理由要说。她比帝国的任何一个人都更爱她的jiejie，其实，这次东方灿等人能来这里，是她甘冒风险，独自干的，她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任何帝国的惩罚了，而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一定要解救她的jiejie，她无法忍受看着自己深爱的jiejie日复一日被孤独的囚禁在龙宫的方寸之地。事实上，罗丹云触犯天条，罗菲儿已经具备了储君的资格，只要她能安分，继承者自然就会是她，可是她宁愿放弃，也不愿看着jiejie受到不公的处罚，她深信jiejie一定是清白的，即便为了爱情，也不会干有损帝国安全的事情。 “女王陛下，智者，我们的爱情是纯洁的，真挚的。我愿意放弃王位继承者的身份，我愿意放弃作为帝国公主的所有特异功能。我会终生保守帝国的秘密！让我们到地表世界去，请成全我们吧，没有阿灿，我的世界就是灰色的！”罗丹云说着重新跪了下去。 “东方灿，如果女王答应了丹云公主的请求，她将变得像你们一样，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也会失去所有我们的特征，完完全全变成你们的普通人。甚至，一旦离开这里，她对这里的记忆也会像你们一样全部消失，你，同意吗？”智者盯着东方灿问道。 东方灿沉思片刻，拉起了罗丹云。整了整衣衣襟，面色严峻的看看女王，又看看智者：“如果，像罗菲儿公主说的那样，帝国允许地表世界的人留在这里，我请求准许我留下，丹云公主，可以不必放弃继承权，我放弃与公主结合。我只求每天能看到她，守在她的身旁，于心足矣。”罗丹云要说什么，东方灿制止了她，继续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我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中国人，忠、孝是一个中国人做人的根本。我的父母生我养我，我要报答他们，等他们老了的时候，请允许我回到地面，为二老养老送终，以尽天职。然后再回到这里，终老帝国。第二个条件是，如果一旦我的祖国遭遇危难，请放我回去，让我为我的祖国尽一份力。” “不！东方灿，不可以！我绝不要你做那么大的牺牲！”罗丹云扑进了东方灿的怀里，激动的泪流不止。 所有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就连智者都把头别过一旁。 “谢谢你，东方灿，谢谢你对云儿的这份情谊，你们的话，我和智者会慎重考虑的。好了，我告诉你，你们的人，也来到了这里，我想你一定想要见到他们，在帝国对你们两人的事情做出决定之前，你和罗丹云公主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你同意吗？” 东方灿深情的凝视了罗丹云一眼，不甘的点点头。 “上官，带二位先去吧，丹云还需暂时羁留在她的寝宫。菲儿，你留下。”女王说完，手一挥，她在大殿的那把金色的王座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旁边，她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