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情惊蛇谷
第四十一章情惊蛇谷 庄韵情本来就已经是心惊rou跳，看他严肃的脸色不由吓得身子一僵，一动也不敢动。顺着他的目光向上一望，只见距离两人头顶不足五尺处，一条黑黄相间的大蛇足有成人手臂粗细，正从茂密的枝叶间缓缓爬过，细密的鳞甲都隐隐可见，若不是树顶细碎的阳光照在它光滑的鳞片之上闪出细微的反光，便是走到面前也不一定能发现。 发觉了她身子的僵硬，上官通只好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太紧张。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用怕，这种蟒蛇一般无毒，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不会攻击你。蛇都是天生的近视眼，你只要没有惊动它，站着不动就行，它看不到你。――不过这么大的蟒蛇在南方居多，这里很少见，想是这山谷地理位置特殊，环境潮湿温暖的缘故。好了，它走了。” 见她嘴唇发白，目光发直，典型是受了惊吓所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叹了口气：“也罢，我们还是先回山洞去罢。” 牵着她的手，走向山洞方向，她静静地跟在身边，乖巧地象只猫儿。 一回到山洞她便缩到山洞一角，也不说话。眼看她已经抱膝坐了快一个时辰，上官通便耐心地坐在她对面，她坐了多久他便看了她多久。他这样长时间的注视让她十分恼火，最后她实在被他盯得发窘，终于忍不住怒道：“你老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儿么？” 上官通听她发怒，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发怒总比发呆好。便笑道：“我在研究，象你胆子这么小，是怎么被你们玉女教的师长选中，成为教主的？而且还是要担负起复兴重任的教主？” 庄韵情冷冷道：“这有什么奇怪？她只来得及培养我一个传人，不选我便只能绝了玉女教的传承。不过这与你何干？况且做教主跟怕不怕蛇应该没有多大关系罢？” 上官通含笑点头：“这倒是，不过让你玉女教的部属看见教主如此胆小总是有损威严的事。其实蛇算不得很凶的动物，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们很少主动攻击人。――倒是我们的同类，今晚我们要小心了。”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经过了一日一夜，那两个地狱门的杀手应该已经把附近的村庄找遍了，既然没有发现两人，说不定今晚就会找到这里来，所以今晚相对于昨天晚上来说危险要大得多。而且，他们明知道要找的人不好对付，趁着上官通受伤，说不定已经招来了同门的杀手，要对两人进行彻底的围剿。提到那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只好先将对蛇虫的恐惧推到脑后。他说得不错，比较起来还是人要可怕的多。 皱起眉头，说道：“你放心，只要他们敢来，我绝不会客气！” 说着将重新装填好的蚊须针匣直接戴在了玉腕之上。 上官通见她将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戴上手腕，亦是新奇，问道：“这便是那天你打暗器的东西么？果然是防身的利器。” 庄韵情白了他一眼，气啍啍道：“当然是利器！也不想想是出自谁的手？我自己都没舍得用过，想不到为了救你倒要我两次动用！你的面子可真大得很哪！” 上官通道：“你救了我，我自然知道，你不用总是提醒我。不过我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出自谁的手？也是你们玉女教么？” 庄韵情随口道：“玉女教擅长的是媚功和你们所谓的邪术，暗器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光明正大，自然不在其列。这个是我师傅和玄――” 忽然惊觉说漏了嘴，急忙掩住，含糊道：“――总之，是出自当今江湖最厉害的暗器名家之手就是了。” 上官通听她说了一半忽然停住，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内心却是疑云大起――她说是出自她师傅和另一人之手，可又说暗器并不是她们玉女教所擅长的，可见这个“师傅”并非她玉女教的“师傅”。这么说来，难道她并不是出身玉女教？可是一教之主的人选非同小可，她若非玉女教的人又怎么会被委任教主之职？还有之前她说的“她只来得及培养我一个传人，不选我便只能绝了玉女教的传承”是什么意思？听来倒象是让她做教主乃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事情。还有她口中那位“当今江湖最厉害的暗器名家”...... 这些看似零碎，甚至毫无关联的信息都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可具体是什么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庄韵情哪会想到，她随口说的几句话被他串联起来便让他联想到这么多事，看他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忍不住皱眉道：“你又在想什么？不会是要我出去阻截他们罢？” 上官通摇摇头：“不用。我们来到这里留下的痕迹不多――当然除了你今天做的那个大躺椅。若是他们一来便发现这是个蛇谷，说不定便会直接退走，你出去反而会暴露我们。何况晚上也是蛇儿活动频繁的时候，你出去我也不放心。” 庄韵情瞪着他道：“你早就知道这是个蛇谷，是不是？” 上官通看她神情便知大事不好，忙道：“我上次来只匆匆停留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山谷比较僻静，不容易找到，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蛇儿，蛇谷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玉幺儿，你别这样瞪着我，我真不知道。” 她啍了一声，冷冷道：“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不管地狱门的杀手来不来我也会先杀了你！” 上官通苦笑：“玉幺儿，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我的命都交到了你手上，你出事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还会故意害你么？” 她斜睨了他一眼，不禁冷笑：“除了自己，我谁都不信！何况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事情多了，你做了也不奇怪。况且我对你也说不上有恩，若不是因为你小腹的伤口是我刺的，你跟什么人比武、被什么人追杀都与我无关！说到底，我不过是不想你因为这一点小伤送了命罢了！等你养好了伤，你的事我才懒得管。” 说毕赌气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上官通给她说得哑口无言，怔了一会，不禁摇头苦笑：“玉幺儿，你就不能委婉一点么？象上午那样我们好好说话不很好吗――” 没等他说完，她已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上午的事不许再提！” 上官通见她不可理喻，不由气极反笑：“为什么不提？玉幺儿，那件事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怪不到我头上！既然你我两厢情愿便没什么不可告人，你更不用对我发脾气。” 她怒瞪着他，胸口微微起伏。眼见小巧浑圆的肩膀由绷紧慢慢放松，美眸中的怒火渐渐为潋滟波光所代替，花瓣般柔嫩的唇边已绽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伸了个优美的懒腰，再看他时眸子中已看不出一丝不悦： “哦，我忘了，你是在向我毛遂自荐。实在不好意思，那只能算个小小的测试，至于你有没有资格？――还是那句话，我要亲自试过才知道。不过你的伤恐怕有些事情现在并不适合做，所以你最好还是耐心些，等我哪日高兴咱们再试不迟。” 背转身来已是咬牙切齿，心里已把他骂了几百遍。 上官通再次目睹她由愤怒到笑魇如花那几乎不着痕迹的迅速转变，不知为何他坚硬的心竟有片刻的柔软，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心弦。再看就连她背对自己，那背影亦是优美难言的少女，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少女只怕并非象她有意宣示出来的阅尽千帆，反而象是未经多少人事，其实个性并不复杂。 他不会忘记她猝然扑在自己怀中时那眼中的慌乱与惊恐，那至少说明她对那种情形很是陌生。当时的情形，说她勾~引自己也罢，诱~惑自己也罢，但那慌乱的眼神至少表明她以前接触的男人应该是有限的，甚至说她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地接近过一个男人――尽管她后来的表现似乎并无破绽。 可她毕竟是玉幺儿，媚术的造诣自是登峰造极，否则也不可能成为玉女教这武林中称之为“魔教”的教主！但那也仅能说明她的媚术的确是炉火纯青，没有男人可以抗拒。至于有多少男人试过？甚至有没有男人试过恐怕都无法考证。在他的感觉中应该是没有这样幸运的男人！ 他的心情忽然莫名的好了起来，连带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夜幕再次降临了山谷，天上虽有熹微的星光，但因为山谷特殊的地势，谷内仍是比别处阴暗的多。 现在知道了这是蛇谷，又不能生起篝火，一入夜庄韵情更是心中发毛。虽然知道上官通采了蛇药洒在山洞口，可是见过了那样粗大的蟒蛇，她可是一点都不放心。看看黑暗中闭目打座的上官通，她尽管极不情愿，还是选了个离他近些的位置坐了下来。本来也想象他一样闭目调息一阵，听着外面隐隐的嗞嗞声，最后还是放弃。 忽然听到他憋在胸腔里的闷沉沉的笑声： “别逞强了，害怕就坐过来吧。” 尽管知道他看不到，庄韵情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倔强地没有吭声。见她不肯，上官通也不强求，但那闷沉沉的笑声还是持续了一会才止住。 庄韵情冷冷道：“你笑吧，我怕蛇不假，可也不一定非要你的庇护不可。” 上官通又轻笑两声，说道：“果然有一教之主的骨气！不过玉幺儿，在这里你不需要为难自己，因为这里除了我没有人会笑你――一个小姑娘适当表现的软弱些会更可爱！” “我不需要可爱！”她毫不领情，不客气地顶回去。 上官通伸了个懒腰，靠在背后的石壁之上，悠悠道：“那随你，不过那会很累。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想歇一会儿，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