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牙牙学语的管理员
我依然不死心的问:“那些轮子机器人真的就不能查吗?” “对方一句“政治绝密档案”就可以把你挡回来。除非你有联盟总统命令,联盟议会授权也行,或者让联大修改安保法。” “那现在怎么办?” “我准备去长春,蒙哈巴特那边查到一些戚小姐的消息。” “长春!” 他那名男手下一路沿着丽贝卡半个月前下到火星的痕迹追查。丽贝卡最后一次身份信息记录是用军机接我去卡欣布那次,而通信记录一点没有,此后不管是她真实身份还是化名代号身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在卡欣布绿洲酒店她根本没入住。 他们在卡欣布通过交通监控查询到那天早上丽贝卡是从南边出城,经过摸查找到了当天让丽贝卡坐顺风车的司机得知她在距离科米地界十多公里处下车了。又经过各种调查后认定丽贝卡从科米东南方偷越边境进入长春的郎溪地区…… “你对于李索菲亚这个人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老.胡突然问。 “她跟丽贝卡是同学,交情不错。你们的分析的是对的,丽贝卡很有可能会去长春找她。” “但是她跟我们说没见到丽贝卡,我们在长春地区几个沿途城镇都没有找到丽贝卡的镜头,线索到此断了。” 看得出丽贝卡是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她曾说过那些人会根据她的行踪来寻找我,如果这是她隐藏行踪的理由,那么她到底想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呢? 打通李索菲亚的电话,依然还是安德斯先接听,“安德斯,我找李索菲亚有要紧事。” “哈,是王啊,听说你出了点状况……” “改天有空再跟你说了,我现在找索菲亚有事。” “跟我说不也一样?” “别废话了,如果不是急事你以为我愿意跟她说话吗?” “哈……呵呵……看来你真的是……” “有屁快放。”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想利刃一样插进通话里,途经了千里也并没显得温和一些。 “丽贝卡去哪了?” “不知道。”但随即她突然问:“你现在帮奥林匹斯安全部做事?” “我在帮他们找丽贝卡!她现在可能有危险,调查显示她半个月前到过长春,在那里她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反正线索指向的都是你,你知道的就赶紧说,别自找麻烦!”跟她打交道那么久我也摸出点门道,典型的吃硬不吃软。 “是,她是来过,让我送她去索利斯,并交待别跟任何人说……”她立场顷刻转换之快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也真有点佩服她对局势轻重判断的迅敏,如果死抗下去,线索卡在她这里必然会招致无休止的调查,把她那点破事挖出来后她更不好过。 “李女士,我是戚小姐的同事,你可以叫我老.胡。首先感谢你的合作,你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把当天给戚小姐安排的车辆信息以及GPS串号代码准备好,半小时后我的同事会登门拜访……”老.胡接过电话说,我注意到他称李索菲亚为女士,难道索菲亚结过婚? “胡警官客气了,配合政府的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能帮上忙我很高兴,更何况丽贝卡是我最好的朋友,如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欢迎来长春……”李索菲亚语气至诚至肯,前面跟我对话的语气如果是冰的话,现在则化成了水。 丽贝卡行踪有了眉目让我心情好了些,老.胡分析说她可能并没有失踪,只是藏起来了,但也可能侧面说明她身处危险境地当中。老.胡往上汇报了这事后,说他要立即赶往阿尔西亚大区与工作组汇合后进入索利斯联邦。 “那我呢?” “我认为你留在这里比较好。” “不,你送我去长春。” “这个没问题,但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让我们送。” “怕我连累你们?” “反正我的意见是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你真想出去的话最好自己想办法去,别让任何人知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如果还是想让我们送的话,还是那个联系方式。” 他走后我认真想了他的话,意思有几层,他们自身也不能保护我?或许他们自己就被那些人监视着?亦或更严重点他们自己内部就可能有问题?想来想去都有可能。 我本想联系尤里基奇派人来接我,但想想后还是觉得李索菲亚靠谱些,洪青帮在北麓混得还行。接电话的还是安德斯,但他说现在不行,周围此刻都有安全部的人,听说还有更大的人物下来……总之他们现在不敢冒这个风险,让我这段时间尽量别联系,等风头过去再说。 呆在这个地方我总有点心惶不安,我相信那些人此刻一定就在两麓地区找我,也许一脚踏出这酒店就再也难回来了。 新闻最近一周的热点多是关于望京奥运会的,看点一是这届奥运会首次允许身体改造部分在0.5比例以下的运动员参赛,以往这类人只能参加残奥会。看点二是所有比赛场馆都采用新重力场模拟技术,重力平衡更接近地球,物体运行更趋于自然落轨,本届奥运会的口号就是回归本来。这些本不是我所关心的,但看了下面评论又有些兴趣。 关于放宽身改准入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很多人反对放宽这项规定,说这势必让身体改造之风更盛,恰是对回归本来这个主题的莫大讽刺,这届奥执委是道德扭曲的帮凶,这届奥运会势必成为自然沦丧的风标…… 持同意观点的人则认为这是对公平的正视,那些掩耳盗铃的漠视者捂着耳朵不听公平的呼声却满口妄谈道德,这本身就道德扭曲的表现…… 看了半天又是个我无法分辨是非的争论……我躺在床上想,如果这个社会都像老兵们这样,以我马首是瞻的话是不是就少些争吵?不行,这不是搞独裁了吗?书上都说这样是不行的…… 睁开眼看到屏幕自动移到了天花板上,画面下方多了一行字:“嗨,王,你好。” 我跳了起来,揉揉眼睛看到画面又慢慢转回到墙上,下面那行字变成了:“我学会用北麓地区口音说话了,你想听听吗?” “你是谁?”我紧张的问。老.胡和我是覆写了身份后才住进这家酒店的,两麓地区除了老.胡跟那些追杀我的人外,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轻柔的旋律在房间里慢慢响起……听了一会我想起来了,是上次来北麓输入的那段乐谱。“你是上次那个……不,你是这个地区的系统?” “我现在是社区管理员了,你想跟我说话吗?” “说话?我们现在不是在说话吗?”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突然蹦出个粗粗的男人声音:“妈的!今天怎么那么背,cao!” 停了一会冒出个女人埋怨的声音:“艾丽,我早就跟你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里瓦……你马上给我滚回来吃饭,一分钟里要是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是个母亲在咆哮。 “你他妈眼瞎啦,怎么开车的?”一个男人的怒吼。 “嘿,比利,看那女的……看那胸!我打赌是……”
“等等我……” “阿龙,我们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啊……喔……” “汪汪……”房间里男女老少各种口音轮番出现,好像置身街头一角。 “停,停……够了!”我打断到,房间内声音立即戛然而止归于沉默。看见气氛尴尬起来,我于是说:“最后那个是狗叫,不是人话……” “噢?是吗?难怪我不能编译出具体含义,导致无法分析预测他的下一步举动。”字幕重新出现。 “从来没人告诉你那是狗叫吗?” “维护机师们跟我都是用编程语言交流,他们对我的疑问从不解答,反而经常对我进行提问,然后进入我的目录表进行修改。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跟我用声波方式交流的人。” “哦,你其实学得很像……对了,你单凭几句话就能预测别人下一步行动吗?” “这是我存在的目的,当然,我还在学习当中。” “哦,你不会就学会这些街头乱哄哄的说话吧?” “通过观察,我发现人类说话时声平较高,音节短促并且尾音加重时说明此刻处于精神亢奋状态,通过舒缓的气氛能让他适当放松下来,就象你前面第一次看到我时的那样。” “这也用学?很多机器人都会观察客人的表情和识别姿势,不是一开始就把这种识别技能写入你们芯片里的吗?” “我没有这些,一切都需我自己去观察。在我所收集的数据里,只要某些数据出现后很大比例会相应出现一致的结果。例如你前面的语气叹词加上面部表情,在我的数据库里同时出现后往往表示不想事情继续下去的结果。让我一度认为你并不希望继续这个话题甚至与我进行对话。” “不……不,我很乐意,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其实它猜对了,我见过的机器人,只要是服务性质的天生都会说话,所以前面对它那些街头学舌并不新鲜也不感兴趣,只觉得乱哄哄吵耳。 “你是47%。” “什么意思?” “我观察到只要一个人同时出现上面几点后,53%的谈话双方将会陷入僵局后不欢而散。47%的人则出现类似你这样的回答,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因为对话题重新发生了兴趣,而剩下的人对该次谈话在面部数据上始终很冷淡,这让我很困惑,既然不感兴趣为什么还要明确表达出继续下去的表示呢?” “我可是对话题重新发生兴趣了的,你观察我表情就可以知道了对不对?至于你说的后面那种情况嘛……你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就是出于礼貌不让对方难堪而说的一些托辞。” “这跟不诚实的骗人谎言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当然有区别了,这是善意的谎言,目的是为了被骗者好,所以是可以原谅的……”我觉得这算是我能说出为数不多的几句比较有深度的话之一。 “意思是辨别谎言的好与坏是以撒谎者所持目的善恶为区分,对吗?” “聪明!”我看了两遍才读懂它这句话后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