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赏赐
“奴婢从未见过公子,何来回忆?”锦绣嘴硬道。 “既然姑娘这般说,那云九来说,姑娘只要说是与不是便可。”九歌眼角看向上官彧,见上官彧仍旧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九歌说道。 “云九与姑娘第一次见面是在十日前的瑾王府中,那日姑娘身穿粉色荷叶长衫,云九可有说错?” 见低头的锦绣双手紧握,并未有回答的意思,九歌继续道。 “在庵芦门口,姑娘神色匆匆冲撞了云九,云九可有说错?” 锦绣紧握的双手有些颤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上官彧没有放过任何痕迹。 “云九熬好了药,端去王爷书房时,姑娘可是在拐角偷看?” 云九三问,然而锦绣却是一句也没有回答。九歌也不管她回不回答,继续趁热打铁。 “皇上,草民就是在庵芦发现王爷所中之毒的,云九从医以来,以云九的项上人头担保,那药剧毒无比,是毒中之首鹤顶红。”九歌叙述道。 面对云九的叙述,景文帝和上官逸闪过一丝疑惑,上官彧中的是断肠草的毒没错,身为大夫的云九怎么会断肠草与鹤顶红不分?正欲开口问的景文帝,在看到锦绣的反应后,压下了已到嘴边的话。 听到九歌说鹤顶红,锦绣突然抬起了压得很低的头,双目怒瞪,看着九歌扬起嘴角不削的嘲讽道。 “如果是鹤顶红,七王爷今日哪能站在这里?” “姑娘,这你有所不知,自王爷中毒后,云九是日以继夜的给王爷解毒,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幸得皇上保佑,王爷才有生还的机会。” “满嘴胡说,连黄口小儿都知道鹤顶红无解药,你竟说你有解药。” “那是因为云九医术高明,这解药如何而来,就不劳姑娘费心了。”九歌一脸正经的说道,那微怒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真切。 “说你医术高明,何人会信?自古鹤顶红无药可解,只怕也是个江湖郎中。”锦绣本想这云九该是个不好糊弄的家伙,谁知竟是这般的庸医,说话间,便对九歌产生了轻蔑,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那姑娘你说王爷为何现在还好端端的?” “江湖郎中,竟连鹤顶红与断肠草都分不清。”锦绣得意道,却没有发现因为这句话而眉眼开展的上官逸和眉头越来越深锁的景文帝,只有上官彧一直面目表情的坐在一旁。 “你个小丫头,竟然敢质疑我,我行医的时候,你还未出生呢。”九歌发怒道。 “我明明放的是断肠草,你却说你解了......”看见九歌脸上越来越放大的笑容,锦绣意识到自己钻进了九歌设下的套,坚持了十天,受了那么多的刑罚和折磨都没有说出来,却被这云九三两句套了出来,何况是在皇上与上官彧面前。 锦绣突然就没了刚才蔑视九歌的气焰,偷着眼看向了景文帝和上官彧。 景文帝早已气不可抑,上官彧仍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看的九歌都有些牙痒痒。这里所有的人都在为他的事担心,而他那一副样子还真是欠打。 “鹤顶红的毒是吗?鹤顶红确实无毒可解,断肠草可解,为何你会用断肠草呢?那是因为你不想王爷死,对吗?锦绣?”云九一一道来,说的锦绣心惊,也说的景文帝疑点重重。 “你自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在你14岁那年,有人愿意收留你,而这个人就是五王爷府上的琴师,见你可怜,想要将你纳入房中,奈何你生性骄傲,不愿做小,于是便投靠了五王爷,可五王爷压根不将你放在眼里,一气之下你离开了瑜王府,出府后,你又遇到了李煜,本以为是遇到真心人的你,却不想作为一名棋子进了瑾王府,本来你收到的是鹤顶红,但在瑾王府的这些日子里,你渐渐把自己当成了瑾王府的下人,所以偷偷将鹤顶红换成了断肠草,也算是给了王爷一线生机。这些,我说的都对吗?锦绣姑娘?” 锦绣听此,四肢无力的瘫软着,一副不相信的神情看向九歌。 “所以,城中药铺只有断肠草的售卖记录,而在你的房中的花瓶里才会有鹤顶红,对吗?锦绣?” 一声声质问,已将锦绣打入层层地狱。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还是东窗事发,即使自己曾有心饶过七爷,却无人看的到。 “大胆刁民,你可知罪?”景文帝怒吼道,听到九歌的分析,景文帝已经怒不可揭,想到害自己儿子的竟然是另一个儿子,景文帝气的恨不得将殿下之人碎尸万段。 “知罪。” “来人,拖下去,斩。”景文帝毫不留情的说道。 “皇上且慢。”出于本能,九歌站了出来,兴许是看到锦绣还那么小,就这样结束生命的不甘,九歌说出话后,立刻引来上官彧目光,那目光中有狠决。 九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她只是觉得锦绣也很可怜,每个人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只是这个小姑娘的错误有点大,但是九歌愿意帮她求情。虽然以九歌的立场很尴尬。 “皇上,锦绣虽犯下大错,但罪不至死。她偷偷将鹤顶红换成断肠草,也是有心要放过王爷,可她也有苦衷,不得不做违背良心之事。”听到九歌的求情,锦绣含在眼里的泪水滚滚落下。 “做了就是做了,何来身不由己。” “皇上,身为锦绣这样的人,自己就是全部,想必她对王爷也是有心放过的,否则东窗事发后她依旧无路可走,这说明她还是不愿的。”九歌竭尽全力求情,老天似乎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方才使劲力气与锦绣对峙,这会儿又用尽全力帮她求情,自己还真是爱管闲事。 突然,一直在一旁毫无动作的上官彧起身写道,“父皇,这件事到此为止吧,锦绣是儿臣府上的人,说到底是儿臣管教不方,还是交给儿臣吧。” “玄禄,你受了这么多的苦,父皇不愿你委屈。”景文帝惊讶着上官彧的做法。 “父皇,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就交给儿臣吧。” “玄禄,你可想好了?”景文帝谨慎的问道,上官彧明白景文帝话里的意思。 父皇问的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五哥,父皇一直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事,父皇的潜意识里不想要在追究下去,也不想要把这件事的真相摆在明面上。若是闹大了,有损颜面,以自己对父皇的理解,就算杀了锦绣,父皇依旧会选择息事宁人。九歌的阻拦本是意料之外,但却很好的扳回一局,虽然放过了老五和老六,但却在父皇心里填了一道坎。
不得不说,九歌还是棋胜一招。思及此,上官逸再次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而九歌压根没想到只是转眼的功夫,上官彧就考虑了这么多利弊,还会帮着她求情,像上官彧这样瑕疵必报的人怎么可能放过锦绣? 她只是想要就锦绣一命而已。 上官彧点头,景文帝找到了台阶下,这样以来,也算是和平解决,但却又不能让老七觉得委屈,于是又转头问向上官逸。 “逸儿,你觉得呢?”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七弟最有资格说话,既然七弟已经表态,那便按他的意思办吧。” “嗯,朕觉得这样甚妥。”景文帝摸着胡子说道,上官彧内心再次将景文帝嘲讽了一番。 “那就依玄禄的意思,来人,将锦绣押下去,一切以瑾王的意思办。” “是皇上。”景文帝的号令,很快便进来两名御林军将早已瘫软地锦绣拖了下去。 “此事既然玄禄不愿再追究,就此作罢吧。逸儿也辛苦了。”景文帝欣慰的看着上官逸说道。 “儿臣为父皇分忧自是儿臣分内之事。”上官逸答道,只是眼角时不时的看向上官彧。 “嗯,此事朕也不希望天下皆知,玄禄,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上官彧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点头,并未表现什么情绪。 “玄禄,近来也辛苦了。朕再赏你良田千亩,绸缎千匹,自行用度吧!” 上官彧起身谢恩,毫无半点感谢之意。 在九歌看来,上官彧差点因此事丢掉性命,而他的父皇却仅仅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此草草收场。上官彧的委屈谁明白?顿时觉得上官彧能走到今天确实不易,不过反过来想想,皇宫里的皇子能够健康长大本就实属不易,何况加官晋爵? “云九!”景文帝的声音打断了九歌的思绪。 “草民在。” “你的脑袋保住了,说吧,要些什么赏赐?”难得景文帝开口,然而除了九歌,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景文帝能这般问,全是为了给上官彧面子。 “为皇上和王爷效劳是草民应该做的,草民不敢索要赏赐。”九歌谨慎的答道。 “当日朕说,治不好玄禄便要了你的头,今日玄禄好好的站在朕面前,朕也自然要嘉奖。” “九歌不敢当,治病救人本就大夫的责任。无论是王爷还是百姓,只要云九有能力,便是用尽全力也是要试一试的。” “年方几何?” “回皇上,云九年方二三。” “如此便是年轻有为了,宫中太医院正好缺一名领事,择日去吧。”景文帝不紧不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