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逝去的回忆
战神大陆很少能见到放逐者群体的来往经过。 这并不奇怪,战神大陆在放逐者眼里是辛德文明的主要代表,亦是主要大敌。毁灭神和死亡神直属属下,一者是怪物,一者是死灵生命。放逐者们对这两方,反倒没有太强烈和浓厚的敌意。 即使是放逐者们因必要的采购,不得不前往死亡神城和毁灭神城,走的路线也绝不会经过战神城,也不必要经过。穿过冰封大陆,就能直接到达黑暗森林,继而进入毁灭神城。哪怕要去死亡神城,亦能通过连接黄沙区一侧的黑暗森林穿过。 说白了,放逐者们在可能的情况,绝不会经过战神大陆。 血神小队的成员,对于前往毁灭神城的路线,并不熟悉,除依郁外,其它人对于路线有限的了解来源,仅仅是简单的地图。当然需要有人带领,况且到达毁灭神城后,没有忠义组织内相对有名望的人接头,凭小血神队的成员,也根本无法完成这趟任务。 陪同小血神队出发的,是四男三女,其中六人一直负责着这方面的事务,而最后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原本是绝轮不到她来的,但由于她本身的坚持,还是来了。她当然是眸璃,这一趟来回,所需时日不短,对于眸璃而言,那是无比漫长的分离。 两人之间的关系,用放逐者群体中的方式来说,早已经确定了。认识和知道两人的,都将两人作为相恋的情侣看待,不认识听说过两人的,同样这么认定。这早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眸璃早已不再会因为旁人的注视和眼光而羞怯。 眸璃很坦然大方的挽着依郁手臂,紧贴着依郁身体,宽大的披袍却仍旧无法掩盖那凸凹有致的身形。芊细如蛇,高耸如峰,让人想入非非的身材。尽管没有谁当着面道出眸璃动人躯体配合美丽脸庞所带给人的遐想是如何强烈,但依郁却知道,有很多人都将眸璃做为幻想的对象。 冰封大陆是一片神奇的天地,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迷漫天地的风雪总是那么美丽而又凌厉的残酷。因之产生的寒冷,即使是眸璃的内功修为,也无法完全无视。放逐者群体们的衣物鞋套,均不附带如战神大陆勇者们穿戴的那些般,具有法术附加效果,所以,大家都觉得很冷。 尤其是小血神队的成员们,本就是初次尝试在这种残酷的天候中赶路,难免的不时搓手跺足,试图生起些许温暖,或是将鞋上凝结的冰层震散,驱除些寒意。 顶着这般大风雪,压着十辆八轮木车赶路,滋味实在不好受。如果有些什么能暖暖身子,那该多好,不止一个人这么想。 但开口说出想法的,是小血神分身一,那个总是最不会也不愿隐藏内心想法和感受的可爱女子。“眸璃jiejie,队长,这里离冰封城不远,不如我们前去那里歇歇脚吧?这鬼地方好冷呀,我怕再过会,非被活活冻死不可!” 眸璃虽然在这行人中是身份最高的,但此行完全是陪同,并不负有什么职责,相对于另外几名同行的放逐者而言,不存在什么发言权和决策权,当然,这只是从严格的职务定义上来说。 眸璃理所当然的,将目光投至那几名放逐者身上,继而又落在依郁那张被披袍遮挡住的脸部。同行的老辈分女放逐者语气很有些为难的道“不是我们不体恤大家,但是带着这么多宝石,我们只能挑最偏僻没有辛德文明战神大陆那些人经过来往的路线。” 小血神分身一闻言无比失望的道“jiejie,那有没地方能稍微避阵风雪?哪怕生堆火也好呀……”那女放逐者十分无奈而遗憾的摇头,让一众小血神队成员们最后的希望彻底摧毁。 依郁这时终于开口了,语气含笑着道“你们继续赶路前进,我去冰封城买些烈酒回来让大伙暖暖身子。”那女放逐者笑着道“我也正想这么说,还是我去吧,郁队长你恐怕对冰封城并不熟悉吧?” 依郁摇头着道“不,那里我还是熟悉的,师傅曾经带我去过。”那女放逐者闻言,不再坚持。小血神队的队员们,大多发出欢呼声响,这鬼天道确实太冷了,即使是默墨此刻也绝不敢说,对这天气无所谓。更何况是其它队员们呢? 眸璃连忙道“郁,我陪你去。”依郁轻手捧着眸璃被披袍遮挡住的脸,凑前亲吻了口,微笑着道“难道你认为,我应该把搬酒这种笨重活,让你承担么?”眸璃闻言不再坚持,轻声着道“那你快点追上我们,小心战神大陆的那些坏家伙。” 依郁轻笑着道“应该是他们要小心我。” 眸璃释然,娇嗔着道“真是自大。”血神小队顿时有几名队员齐声着道“眸璃jiejie,队长这可不是自大!就凭战神大陆那些垃圾,就算几十百来个,也不够队长热身的!” “就是就是!别说百来个,全上也只能让队长当菜切!” 依郁轻笑着,转身告别众人,独自去了,顶着漫天风雪。依郁记得,很多年前第一次到达冰封大陆时,就曾见到一个放逐者,全身被披袍覆盖,只身独剑在迷漫的风雪中前行。今天,同样这般的一放逐者,变成是了依郁自己。生活的变幻奇妙的不可思议。 离开一众人的视线极远后,依郁抬手脱下披袍,展开被后血神之翼。众人都冷,依郁同样很冷,实在没有兴趣这么徒步走进冰封城,能飞不飞,那是找罪。 依郁一个人来买酒,主动充当暂时的劳工,是因为突然想虹炎了。虹炎几乎从不离开冰封城内的酒馆,不像芙清,不时都会到处走动。这种天候,也只有喝虹炎调制的烈酒,才能无惧冰封大陆的寒冷。 当依郁推开酒馆的门时,忍不住愣住。酒台前并没有虹炎的身影,占据着虹炎过去位置的,是一个女白妖精,很美丽,身材虽不及虹炎,却也十分火暴的白妖精。配上那脸上挂着的,极具风情的笑容,足以吸引很多男人的视线和注意力了。 依郁径直走近酒台,坐下,目光落在白妖精那仿佛要将衣衫撑爆开来的位置。微笑着道“勾人灵魂的美人儿,请问你们这里的老板呢?”那白妖精俯身,双肘撑在台面,凝视着依郁的眼睛,含笑道“我就是。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你该坐到后面去,这里是留给只为喝酒客人的地方。” “我是来喝酒的。” “在后面的位置,只要你肯出钱,有许多美丽且能满足你任何要求的女人,同时也有酒。”白妖精含笑解释着道。 “不,我不需要。即使我本是为此而来,我不认为除了你们这里的老板外,还有比你更值得我关注的女人。”依郁语气诚恳着道,那白妖精突然动作,右拳以极快的速度朝依郁挥出。 依郁抬手,握住白妖精挥出的拳头,轻手一带,将白妖精那长抚媚的脸,拉至自己面前。依郁凑近白妖精的红色长发,深吸口气着道“我是否应该对你如此热情的招呼,至于回礼?” “你最好先想想那后果。” 依郁轻吻口白妖精的脸庞,微笑着道“我现在相信你确实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十分真诚和遗憾的告诉你。尽管你非常美丽迷人,但是你学虹炎,学的并不像,因为你不是她。如果你完全展现属于自身的美丽,我相信定然别有一种别人无法企及的美丽。” 那白妖精却没有因此生气,轻手推开了依郁,不以为然着道“你错了,我并不是因为你能接住我的热情招待而胆怯。只是因为我认识你,尽管我很想知道你凭什么能吸引虹炎姐和芙清姐,但我却害怕自己会突然迷失。” 依郁惊讶无比着道“不,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我绝不相信,我曾经会没有察觉到你这等美人儿的存在,更不相信我能把你从记忆中剔除,忘记。”那白妖精轻咬着下唇,语气变重了些许,开口着道“是不是,始终不肯罢休?你要相信,那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我已经心猿意马了,恐怕你会几天都无法下床。” 不待依郁答话,那白妖精含笑着道“不过,我想你没有这个时间。即使有时间,也会用在去见比我更有吸引力的女人。血神依郁,银璃姐想见你,她正在从黄沙区赶返的途中。当然,假若你见过银璃姐后,还记得我且有时间的话,我这里非常欢迎你。尽管你是个放逐者。”
依郁轻皱眉,作思索状,随即开口道“很遗憾,我是来买酒的。不知道虹炎的酒,你是否也会调制?我需要不少,而且要尽快。”那白妖精语气满是遗憾的道“大概要让你失望了,在银璃姐没有赶到前,这里一定没有酒能卖给你。” 依郁重叹口气,继而道“美人儿,请替我转达她。不见难忘,见更悲伤。这是我对她的恳求,不,是卑躬屈膝的哀求。” 那白妖精含笑沉默片刻,将红唇贴近依郁嘴前,轻声开口着道“银璃姐让我转告你,希望你经过黄沙区时,能给她一个凝视。”依郁语气黯然的道“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果然道出了我唯一能说服自己懦弱的理由和借口。” 白妖精眼神含情,定定凝视依郁半响,轻声细语的道“现在,你该有空了。你勾起了我的兴趣,如果想就这么撒手离去,这里同样不会有酒卖给你。”依郁身影极快的闪进酒台内,将那白妖精一把拥进怀里,含笑道“难道你以为,即使你肯卖酒给我,酒会比你更具吸引力吗?” 白妖精却台手封住依郁的嘴,满是歉意的道“你真是可怕的魔鬼,让我忘乎所以,连我已经举行过结婚仪式的事情都给遗忘了。让我怎么办好?” 依郁神色无比痛苦着道“你该去战神殿跪拜,忏悔你带给我的残忍伤害。噢,不,在这之前,你必须先卖酒给我,比我预先想要的量再多上一倍。我必须沉醉于酒液的麻醉,否则,你带给我的无尽思念折磨,会一次次的把我彻底杀死。” 那白妖精脸上挂满了自责之态,轻声着道“你让我很难过,很痛心了。我很渴望补偿你,尽管你无法动我,但却可以看,好吗?我不愿意见到你如此沮丧,希望这能带给你安慰,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依郁单手掩面,将脸别往一侧,语气悲痛的道“不,放过我吧。请给我酒,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你可想过,可看而不可拥有,那会当场把我杀死,那会让我承受的思念折磨,更强烈,更深刻?难道,你忍心如此伤害我吗?” 白妖精满脸失落之情写在脸上,语气哀怨的道“不,我怎么忍心呢?我卖酒给你,马上。不要忘记,更不要怀疑,我比你更痛苦。我恨透了这被束缚,如果有一天,你再经过这里,哪怕因为不愿悲伤,而不敢踏进。也请你记得问一声,这里可有一种酒叫解脱,当我卖这酒时,也是我为你终于挣脱束缚之时。请你,一定要进来。” 依郁沉默着,始终不再望向那白妖精,一瓶瓶的酒液被装进包囊,最后放在依郁身旁,依郁叹着气,一把抓着包囊,重重叹气着道“即使我想忘记,也不可能。”依郁说着话时,没有回头,负起包囊,拍动血神之翼,极快的飞出了酒馆大门。 直到依郁身影彻底消失在酒馆大门许久后,那白妖精才收回了视线。不远处的一个在酒馆内工作的妖精此时走近,迟疑开口着道“老板,他好象没有付钱吧?” 白妖精轻轻摇头着道“不,他早付过了。只是你看不见。” 那妖精满脸困惑之色,歪偏着脸道“他什么时候付的呀?怎么我没看到呢老板?”白妖精轻叹了声道“就在我被他抱进怀里的时候付的。”那妖精闻言更是疑惑了,脱口而出着道“怎么可能,这么多的酒,得好几颗宝石呢。当时他的手就只顾在老板你……臀部占便宜,怎么会在那时候就付了酒钱呢?” 白妖精轻抬右手,反指着胸口位置道“他真的付过了,酒钱就放进了这里面……”忿声着道“他真下流!”白妖精闻言摇头着道“快去干活吧,跟你说不明白。” 那妖精茫然而困惑的转身走开,继续低头调制着酒液,心下始终无法想通,不断反问着自己,老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