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问病
财喜因受了银来的训，心不甘情不愿的端来了两杯红糖水。她沉着脸，语气却是生硬的恭敬——“先生，请喝茶！” 颜舜华眉头皱了皱，却不说什么，敛眉接了红糖水，芸香亦是没吱声。 上了茶后，财喜便嘟哝一声离去了，只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心，嘟哝的音调虽低却是传到了颜舜华与芸香的耳朵里。 “准是冒充大夫，骗吃骗喝的……” 颜舜华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芸香却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颜舜华，轻声道——“玉娘，要不，我们回吧……” 芸香声音低婉，隐隐透着不安。 “芸香，你信我吗？”颜舜华挑眉，抿了一口红糖水，虽对芸香说着话却目视前方。 “信，可是……”芸香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总究没说出下文来。 一名穿着林青色绸缎褶衣的年轻后生走了近来，先是瞥了一眼财喜，紧接着便上前跟颜舜华施了礼，开口道—— “我是少爷身边的长随墨意，是银来jiejie吩咐我过来的，先生要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颜舜华点点头，便开口询问—— “你们家少爷……嗯，胖吗？” 颜舜华话说完，却发现墨意正一脸发呆的望着财喜，而财喜则眼中盛满春水，两人在脉脉相望…… 颜舜华垂下眼眸，端了杯子，喝了一口红糖水，又忽然被呛住一般，“咳——”出声来。 墨意便慌忙回过神来，答道：“少爷是不足月生的，身子本就有些弱，有些清瘦不胖的……” 颜舜华点点头，寻思道：“不胖却****涨大，可见不是假性****发育症……”排除了这个病因，颜舜华便又问道——“单侧还是双侧？是不是比较柔软？可看的见肿块边缘？” 一语问完，芸香便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幸亏脸上的青色掩住了，不然真的会是个红脸。财喜却是俏脸通红，嗔怪一声扭捏着出门了…… 墨意望了财喜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来，面上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嗫嚅道——“是两个都……嗯，双侧，至于软不软，我不知道……至于肿块边缘我也不清楚……” 颜舜华点点头，心想，墨意虽是沈少爷的长随，可是关于这种尴尬的病，怕是也不敢太上前，又寻思了其他几个问题，墨意也不一定能答出来，便道了谢，让他回了。 ******************************************** 连管事立于清平苑外面，紧挨着堂屋门上挂着的桃色夹棉帘子，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待连管事听到老者那铿锵两字的“割之！”。连管事便忍不住额头上渗出冷汗许许。 钱号斜睨着那老者，面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忽然脸色一沉，冲那名老者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字——“滚！” 那老者却是眉毛一挑，亦不甘示弱，挺直了背，回道——“我的诊金呢？我望、闻、问、切了这么久，又出了医治之法，是沈少爷不是真男儿，没勇气罢了。莫的吞我诊金，小心我去外面嚷嚷你们……” 钱号气的发抖，她瞥一眼面如死灰的沈青溪，怒意更甚，“我看你是存心来消遣我儿！”一语说完，钱号便后悔了，儿子敏感，只怕听不得…… 谁知，沈青溪却是没有发怒，稀罕的没有摔东西，也没有骂人，一脸死灰，哀莫大于心死的淡淡说了一句——“给他吧！”他垂下眼眸，不等钱号回答，又道——“母亲，认了吧！这是我的命。” 沈青溪说完，便佝偻着背回了里间。 钱号望着儿子即便佝偻着背，前胸处依然一片隆起，忍不住叹息一声，重坐回太师椅上。 老者却是直视着他，一脸的不甘——“诊金拿来！” 钱号瞪了他一眼，却不想和老者争辩，唤回了连管事，吩咐着：“拿十两银子给他，赶快打发了去！” 钱号说完，又转脸望向老者，道——"若敢在外面胡说，小心我们沈家打折了你的腿！“ 老者听说有银子拿，已经是一脸喜气，这会子只管满口应承是。 ******************************************************** 隔着桃色夹棉帘子，外面一溜的站了三个人，乃是银来、芸香还有颜舜华。 适才，里面钱号威胁老者的话，三人自是听的清晰。银来有些尴尬的望了望芸香与颜舜华，安慰的说道——“二位别怕，我们大当家也是担心少爷，说来吓人的，不会来真的……” 她虽如此解释，芸香却还是有些担忧，拉了拉颜舜华的袖子。颜舜华便冲她笑笑。 这一笑，却又是把银来给看愣住了，眼前的这名自称大夫的人，虽说衣衫褴褛却眸子清凉，一笑却又有万种光华。 银来，忍不住心中一动，红了脸颊。 颜舜华却是无心注意到这些，她在寻思，骗子都能得到十两银子，那么若真的治好呢，岂不是更多。 颜舜华心头活泛，脸上亦是跃跃欲试。 “仙风道骨”的老者跟随连管事走了出来，他一脸的喜气洋洋，连管事却是黑着一张脸。 连管事瞧见颜舜华与芸香，不禁愣了一下，脸黑的更墨了，只因见她们旁边站着银来，便也没说什么，与银来寒暄一句——“银来姑娘，来了！”便头也不回的带着老者离开了。 银来冲着颜舜华讪讪的笑笑，又隔着帘子冲里说一声——“大当家的，大夫到了。”银来目光在颜舜华身上逗留一下，又补充道，“是另一名，之前找了少爷的小厮墨意问话的那位。” 里面没有反应，银来又讪讪的冲颜舜华笑笑，说道——“估计大当家的在忙！” 颜舜华亦是回笑一下，并不出声。只是她这一笑，却又让银来心中忍不住一紧。 良久，里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女声——“请进来吧！” ******************************************************** 一时，颜舜华与芸香跟着银来进了清平苑的堂屋。 颜舜华回忆着适才银来与墨意跟她行礼的姿势，便冲钱号行了一礼，口中称道——“见过沈夫人！”芸香亦是与她一样行了礼。 钱号见她俩礼仪周全，心中略微活泛些，心道——“虽看着年轻，穿着又是贫苦之家，不过或许是个能看病的……”银来瞧见钱号面色和缓了，便有心帮颜舜华，俯身压低声音冲钱号耳语—— “大当家的，之前银来前去，这名大夫向我问起少爷的病，因我是长期伺候在您身边的，便不大清楚。可又怕万一他真的有些杏林绝技，不敢怠慢，便叫了少爷身边的墨意去了。后来，墨意回来，我问他，他说，这大夫看着有两把刷子……要不，我们再试试，天下之大，总有能人的，试试吧，总是个希望……” 钱号点点头，亦是压低声音道——“刚出了那事，我只怕这会子青溪不愿意看大夫……” 不过，钱号话虽如此，却还是命身边的小丫鬟去里间请了沈少爷。 然，很快里间便传来一声“砰——”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颜舜华皱了皱眉头，讳疾忌医者…… **************************************** 这一段病情因后续情节需要，进展的有点慢，到下一章就好了 令，高声呐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