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云鹤镇
桃莹莹回居室后仍心慌不定。或许宫殿群不是没有人,指不定宫殿深处有修士闭关! 修士的力量绝非凡人能抵御,这一点认知,她在目睹逍遥子和含嫣神通大战后深有感触。幸而一路上没有探索其它宫殿,否则难知她此时能不能平安回来。 天魔宫! 既然来到天魔宫,也就意味着此地有灵脉,不需再借用火灵玉散发出的灵气吐纳。怪不得昨日醒来就觉得天地灵气不同,只是忙于了解所处之地,没有顾得上吐纳。 想及此,桃莹莹当下盘膝而坐,遵照熟记于心的炼气法诀吐纳。 立即感受到酥麻感,不同于使用火灵玉时,灵气是从双掌吸取过来,此刻她全身四肢都感受到强烈的酥麻,如此也说明,此地天地灵气浓郁,很适合吐纳修行! 约莫半个时辰,完成一次吐纳循环。桃莹莹本已不抱希望,只想体验一下灵脉之地吐纳的感受,不料一检查丹田,险些被天大的惊喜砸晕! 丹田里竟存储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凭她这一年来对丹田的熟悉,绝不会看错! 可是,大叔不是说,她被下了古怪禁制,无法聚集灵气吗? 莫非,难道,死而复生破除了禁制? 惊喜、震惊、迷惑、期待,一一从桃莹莹脸上闪过。她狠狠掐自己的胳膊,低声痛呼,清醒告诉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从这时起,曲折坎坷的漫漫修仙路,终于在桃莹莹脚下展开,她永远也忘不了初来天魔宫的这一日。 “咚咚咚。” 红衣幼童敲门而入,和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位消瘦的绿衫年轻男子。男子面无表情,看到盘膝打坐的桃莹莹,目光一闪。 “啊啊!”幼童扑向桃莹莹,小半日不见,一脸的想念。 桃莹莹兴奋跳下床,迎臂抱起幼童,原地转两圈,扬起风铃般的欢笑。然后收敛喜悦,朝男子深深一拜,恭敬有礼道:“恩公妙手回春,大恩大德,桃莹莹永生不忘。” 大恩大德啊,妙到连她体内的古怪禁制都药到病除,这张长相还不错的扑克脸可要记牢了。 男子不动声色,交待道:“我名薛仁,奉命带公子购置食粮等物,事不宜迟,我等出发吧。” 桃莹莹一愣,微笑道:“好,全凭薛前辈安排。” 三人走出屋,薛仁一拍腰间的白布袋,一把丈许宽剑飞出。薛仁再一挥袖,桃莹莹和幼童脚下腾空,三人即乘宽剑飞遁而出。 飞剑的遁速不快,与逍遥子的风行旗、含嫣的白云相比,犹如怠工的老牛拉慢车,但相较凡人乘坐的马车,又不知快了多少倍。 雷州山脉多,尤其西南部雷鸣山附近,更是山壑连绵起伏,不见半里平原。云鹤镇夹座于群山合抱,东南面临仙壶湖,湖水连通九曲江,江水之汹涌,在九州之中不逊于泯江。只是因九曲江沿岸多为崇山峻岭,江水上涨亦不会淹没良田宅地,所以世人多闻泯江,鲜闻九曲江。 云鹤镇因为仙壶湖,得以使凡人突破山岭阻碍,通过水路来往进出。尽管九曲江汹涌,每年皆有大量凡人不顾安危,坐船驶入云鹤镇,有些人是为追寻云鹤童子出生之地,有些人则为寻求能人异士化解灾厄。 天魔宫到云鹤镇的直线距离是两千里,普通修士御剑飞行至多两三时辰便能抵达。薛仁因为载着桃莹莹二人,遁速缓慢,整整飞了四个时辰。漫长飞行中,幼童依在桃莹莹怀里酣睡了一觉,桃莹莹因为听说是前往云鹤镇,激动兴奋,目光不断搜寻,两个时辰后视觉略有疲劳。 山,除了山,还是山,仿佛全九州的山都集中在了这里。九曲江,仿若一条白色织带,优美穿行山与山的间隙。仙壶湖,则像白色织带上点缀的壶形饰物,江水灌入壶肚,从壶嘴分流,供云鹤镇百姓灌溉饮水。江水上涨之时,壶把手回流,壶嘴有数道浑然天成堤坝阻挡,免受水患。 桃莹莹很早就从书卷上了解到仙壶湖,惊叹于自然鬼斧神工,今日从空中亲眼见到,胸中一股浩然气魄油然升起,引动丹田里微弱的灵气,翻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转首看薛仁,发现薛仁也微微动容。
三人在一处偏僻之地降落,桃莹莹叫醒幼童,手牵手,跟随薛仁往镇上市集走去。云鹤镇的市集长达数百丈,依平缓的山坡地形,分为坡上与坡下两段。坡下贩卖凡人衣食杂物,坡上多为能人异士开设的店铺,往往比坡下还要热闹几许。 桃莹莹早在来的漫长途中就想好了要买什么,所以在银两充足情况下,基本省去讨价还价,挑中即买,买到的物品直接飞入薛仁腰间的储物袋。桃莹莹买走镇上所有蔬果种子,不是她喜欢种菜,而是既没有冰箱也没有保鲜法术,要填饱肚子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以她目前尚不明朗的处境而想,每日喂饱自己和幼童的肚子,努力吐纳聚灵,才有可能在将来某日重返嘉霖。 轰隆隆…… 晴空忽然一声响雷。桃莹莹抬头望天,日光光晕旁,数股rou眼可见的青白色雷电一闪而逝。 桃莹莹观察周围,绝大多数人都神色如常,仿佛未听到雷电。 “雷州,不愧为雷电之乡!”桃莹莹心中叹道,书中所写不假。那极个别流露出震惊和害怕的,必定是初来雷州的外乡人。 由于雷州自古天象奇观,雷州人见惯不怪,渐渐接受神秘事物,也易于其它州人。云鹤镇人更是粗略知晓修士是何等存在,不会出现跪地大呼神仙的盲目崇拜情景。因此,薛仁把购买的物品收入储物袋,没有引起商人震惊。 但惊讶也不断。云鹤镇能人异士虽多,出现过的修士并不多,像薛仁这般屈尊带领凡人孩童逛凡人市集,把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之类的凡俗杂物,统统往储物袋里装的修士,虽不敢说从未有过,但也绝对稀少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