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私塾
第二天，村长慢吞吞来到家中，送来了县城盖章的认养书。 绣娘接过村长手中的认养书，也就是一句话，不过有着县官大人的张印，刘良玉从苏醒过来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沉默的坐在角落。 “有了这个，以后这娃就算是你家的人了，因为这娃身份特殊，上面的人还说，你们每月能去衙门里领一两三钱的俸银，皇恩浩荡！”村长疑惑，但还是照说了一遍。 绣娘又将手中的认养书让慕白瞧了几眼，古代的字，她看着始终觉得别扭，说，“明白了。” 村长也没多停留，将公文交给绣娘后，就回村子去了。 绣娘和慕白看了几遍手中的公文，便没再多少其他，听到一声轻哼，回头便瞧见，玉巧的小手使劲掐着刘良玉，那张面黄肌瘦的小脸，在玉巧的折磨下，泛起了难得红晕。 慕白面色一沉，上前说：“玉巧，你在做啥？” 玉巧立马将双手藏在身后，眼睛怯怯的流转着，就是不看向慕白，委屈的小模样，活似被慕白欺负的很惨。 绣娘见玉巧这副鬼精灵，也不忍多加责备，轻拍慕白的手臂，笑道：“玉巧不可以欺负建存，要好好照顾建存知道吗？不然你藏在屋里的芋头糕，我可就告诉娘了。” 说罢，玉巧气呼呼瞪着绣娘，眼睛瞪得很大，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屋里藏了芋头糕。” 因为村里边不少人都馋上绣娘的手艺，隔三差五，就会带些东西让绣娘帮把手，做好之后，也总不会忘记给沈氏一家留一份，这芋头糕还是上次二花好了之后。 杨大嫂拿过来，特意让绣娘帮弄的。玉巧也很喜欢吃，绣娘就多做了一点，可能因为村长不时会出现，所以玉巧特意留了个心眼，藏了一些芋头糕。 昨个儿村长过来，就只剩下一些年糕。 绣娘轻挑眉头，看着玉巧气呼呼的模样，抿着嘴角说：“秘密，不过玉巧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可就进屋告诉娘了，前些日子，牙疼刚好，你说要是娘知道你还藏了些芋头糕，会怎样······” 建存怯怯的注视着绣娘和玉巧的对话，没有鄙视嫌恶的目光，让他觉得很舒服。 五岁之前，他一直觉得他过得很幸福，有疼爱他的爹娘，还有对他呵护备至的奶娘，五岁之后，梦境破碎，刘家三十几口全死了，就留下年仅五岁的他。 年幼的他，什么都不懂，甚至连爹娘留给他的家宅都被叔婶占去，他也十岁时便被赶了出来。 他要活着，活着替爹平反，活着拿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 饿了上街乞讨，渴了随便喝点，困了随便找个角落蹲着。被人打过，骂过。周围的人看向他的眼光，从来都是鄙夷，好似看着十恶不赦的罪犯一般，不过，他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玉巧瘪着嘴，不满的瞪了绣娘一眼，知道撒娇无望，伸出手说：“喂！我叫沈玉巧，今年十岁，你叫什么？虽然绣娘一直都让我叫你大哥，不过，就你这模样，你还是做我的小弟比较好，我一直手都能够按到你。” 玉巧得意洋洋的说着，最后还不忘恶狠狠地挥洒着小拳头。 建存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吃惊的看着递到面前的这只小手，又望着身侧笑的温和的绣娘，（他听到别人唤她绣娘。）很漂亮的少女，虽然身子骨不大，但精致的小脸，漾着醉人的笑靥，建存禁不住有些失神，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笑过。 玉巧见面前的建存毫无反应，反而傻傻的盯着绣娘，顿时不满，气呼呼的伸手在建存的头顶敲了一下，说：“你傻了，绣娘是我大哥的娘子，你要是在看，当心我揍你。哼！” 听罢，玉巧的话，绣娘不断抽搐嘴角，身子也禁不住踉跄了一下，不得不说玉巧的话，很强悍！ 建存被玉巧这么一敲，顿时也清醒过来，一张脸羞得通红，身子不安的后退几步，怯怯的睨着玉巧，低声说：“没······我只是······” “你说啥？是不是男子汉，胆子跟个麻雀似的。”玉巧双手叉腰，两旁垂落的发髻，在胸前晃荡着，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我没，···”被玉巧这样一激，建存结巴的更加厉害，太久没说话，建存显得不是很适应。 这时，沈氏从屋里出来，见玉巧双手叉腰的凶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块出，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对着玉巧的小屁股就是两下，说：“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着不三不四的荤话，建存别理这疯丫头。” 安慰的望着建存，眼底的怒气并没消，她可没忘二牛他娘前些天还来家告状来着，玉巧这娃啥时候才能身心。 “没！······” “哇！娘你动真格，绣娘救命啊！”玉巧大呼小叫的冲到绣娘的身后，露出一双大眼，说：“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女儿，被你这样揍，难怪我个子长不高，二狗子都快爬到我头上去了。” 说罢，还不忘学着私塾的夫子，摇晃着脑袋。嘴巴不断嘀咕，小模样倒是学的十足。 气的沈氏又怒又笑，最后只得放下手中的掸子，瞪了玉巧几眼，便忙手头的伙计。 绣娘摸了摸玉巧的头，在玉巧的额头轻弹几下，说道：“没大没小，咋这样和娘说话的，今个儿村里边，杨秀才有课，你带建存去趟私塾。” 玉巧不满的嘟囔着小嘴，不满的后退几步，说：“为啥要去杨秀才那，绣娘知道我最讨厌之乎者也了，还让我去遭罪。” “我···我能去吗？”建存怯怯的睨着绣娘，原本浑浊的眼睛，闪现着求知的欲望，私塾，他真的能去吗？以前，他没少被私塾的夫子赶走，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去私塾吗？ 绣娘踮着脚，抚摸着建存的额头，心疼的说：“当然，等会你监督玉巧，别让她中途落跑。” “嗯！”建存漾着满足的微笑，轻快地点头，完全不似十几岁的大人，带着羞涩的微笑，让人禁不住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