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薛家败子
“四爷开了金口，绣娘自当竭尽全力。”绣娘笑道，“绝不辱没了咱井泉镇的名头。” 四爷听了，亦笑道：“相信绣娘不会辜负了我们信任，瞅着西坊的绣活，还真移不开视线，要是绣娘能拿下今年的画谜，倒还真是井泉镇的美事，吴县不比井泉镇，绣娘切记不可大意。” 绣娘道：“谨记四爷的提醒，绣娘不敢自大。”西坊自打今个儿开业，绣娘就知道诸多是非逃不了，又怎会去招惹这是非。 “那便好，今个儿多谢绣娘招待，日后有用得到沈某之处，差人知晓一声便可。”说罢，拂袖离去。 四爷这一走，周遭其他人便围了上来，纷纷祝贺。花灯画谜一事，虽说还没个定论，但四爷话都说到这份田地，这事自然落不到其他人头上。 和热闹的西坊不同，四爷离开西坊，并未直接回沈府，而是不断绕路，绕进了井泉镇热闹的花街，拐进了花街最冷僻的一座庭院门前。 伸手轻叩几下，三重两轻，很有节奏。 叩门声想过后不久，就从里面传来一阵吵闹的脚步声。 门闩声响过，透着斑驳掉漆的大门，‘吱嘎’开了一条隙缝，伸出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的脸孔，一双小眼珠流里流气的转动，落到四爷身上时，闪过一丝惧意。 小心瞟了四周，见没人注意，对着四爷作揖，道：“四爷，今个儿咋过来了，快请进！” 薛栗本是苏州人士，书香门第出生，幼年丧父，寡母怜惜他是薛家独根，未免溺爱纵容一些，于是如今一无所成，且家中有百万之富，也被挥霍一空。 现来到吴县井泉镇置办些田地，闲暇收些佃租。薛栗今方十七，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上过私塾，不过也只是略识几字，终日喜好上街斗鸡走马，游走花街之中。 薛家除却薛栗独子，还有一女，比薛栗小两岁，唤作薛宝莲，生的精致端庄，举止娴雅，是二房之女，算是庶出。薛父在世酷爱此女，读书识字，比薛栗不知好上多少倍。 自大薛父死去，见薛栗变本加厉挥霍，为分担家计，为薛母分忧解劳，薛母唯恐薛栗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勒令宝莲不得进出。终日呆在闺房之中，为了躲开薛栗。 和街上流氓地痞混在一起，薛目日渐体弱，无暇管教，也让薛栗越发猖狂，没少在井泉镇招惹是非，和张牛合称井泉镇二霸. 今日，四爷出现在薛家门前，让薛栗欣喜若狂，平日里为了搭上沈府这个巨头，薛栗没少在沈府门前转悠，让不少豪绅为他引荐。 不过，四爷见薛栗生性傲慢，骄躁无礼，也不愿搭理。但今日西坊一事，让四爷多了个心眼，总觉着沈慕白，看似弱冠之龄为人憨厚老实，但他心总有丝不安，那双清亮的眸子，让他惶恐。 走到花街时，便想起这薛栗这人，于是顺路便走了过来。 四爷见薛栗这副模样，心中顿时不喜，不过想起心中之事，便笑脸相迎，道：“今日过来，找你商讨些事，薛公子可有空闲。” 因为走得匆忙，所以四爷身边也没跟着侍从，独身一人走进了薛府，薛府除却薛家三口，还有两三个家仆，都是年弱体衰的老人。 “四爷严重了。”薛栗谄媚望着四爷，尖嘴猴腮的脸，做着这般表情，更显狰狞，“老福，快去准备茶水，四爷远道而来，不可失礼！”薛栗鞠躬迎着四爷，只差没跪下去舔四爷的衣角。 看的四爷眼角抽搐，耐着性子走在薛栗身侧，“无妨，无须客气，今日造访，主要是想和薛公子商谈沈家村佃租一事。”沈家村的佃租一直都是沈府的事，沈府家大业大，要照料的琐事太多，便将小部分佃租交予薛家管辖。 年都过了，但薛府迟迟未将佃租交上，沈府差人催了几次，终究未果。四爷今个儿借着这个名头，踏进了薛府。 “这······这个。”薛栗面色一僵，手脚颤抖，交上的佃租早被他前些天在街头斗鸡时，输个精光。尴尬揉搓着双手，道：“年前的佃租还未收齐，到时一并收好，便送去沈府。” 薛栗这些日子正愁着怎么筹钱，毕竟沈府这头可不能得罪，薛府不必以前，沈府要是开罪下来，到时吃亏的自然就是薛府。 “哦！是吗？我怎么听人说，前些日子有人见薛公子街头斗鸡，输了三百余两，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佃租刚好就这个数。”四爷眉头轻挑，威严的气势，瞬间至身上一泻而下。 说完，轻轻碾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儒雅的身影，透着森冷的气息，薛栗顿时脖子一凉，整个后背尽全部湿透，小心擦拭着额头，尴尬道：“那是别人瞧错了，薛某怎会做出这般出格之事，定是有人诽谤于我。” 豆大的汗滴飞快至额头滴落，薛栗瘦小的身子，颤微抖动，手中的丝帕湿透，面带忧色。 四爷默不作声，就着大堂之中的椅子坐了下去，一侧的老福弓着身子，倒了一杯清茶，淡淡的茶香味至大堂弥漫，薛栗如坐针毡，躁动不安。 四爷笑道：“那定是别人瞧错了，听闻薛公子消息灵通，沈某想求个事，不知薛公子可知一二？”抿着嘴角，看不出丝毫神情。 “消息灵通倒是说不上，只不过多交了几个朋友，四爷想问何事？旦问无妨，薛某要是知道，定然告知。”薛栗一听，四爷竟有事相求，顿时心又高了一分，手中拧的扭曲的丝帕，也放松几分。 轻笑几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想知道沈氏之子——沈慕白在沈家村十几年生活之事，不知薛公子可知一二？”四爷面带微笑，他不允许任何超出掌控的事发生。 薛栗皱着眉头，努力思索沈慕白这人是谁？竟能得到四爷这般关注，思考良久，依旧没能得到一丝线索，沈慕白，莫不是沈府之人，抬头问道：“沈慕白能得到四爷这般重视，着实让人羡慕，不知是四爷需要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