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人性都是自私的
哲学老师是这样讲的呢：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是贪婪的，只不过在一个文明的社会里，除了要用法治的力量约束人们的言行外，更要求人们用道德的力量去约束自己的私欲和贪念，倡导人人都去做一个高尚的人，但这不过是人们一种美好的愿望和幻想罢了。【】否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了偷抢，就没有尔虞我诈，就没有了不劳而获了。而事实是，在我们的身边，小偷很多，强盗不少，尔虞我诈天天有，不劳而获的人大有人在。 哲学老师还说:我们的老祖宗管仲有一个名言，叫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它表达了一个基本的事实如果一个人身无分文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他是很难顾忌什么礼仪和荣辱的。 唉，“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们那个姓管的老祖宗说的太对了，太符合我此时此刻的心境了。想想看，此时此刻的我一无所有，跟大街上的乞丐有什么区别？有什么资格和心思去讲什么礼仪和荣辱呢？如果要讲，那不是太奢侈了太矫情对不识人间烟火了吗？哼，当一个人没有资格和心思去讲什么礼仪和荣辱的时候，他还管得住自己的私欲和贪念吗？ 哼哼，就说那个小青年吧，如果我不把装钱的纸袋抢到手，保不齐这钱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谁能保证他就比我道德高尚？谁能保证他没有贪欲和私念？ 母亲啊母亲，你曾多次教导我说不义之财不能要，我想那只是你从道德的角度要求我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与人贪婪的本性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或者说，就是因为人有贪欲，有恶念，才有你母亲不倦的告诫和嘱咐吧。，你不是常说个一句俗话嘛，叫饥寒起盗心。这句话不就是说人一旦没有生活的基本保障，就不会过多地顾忌礼义廉耻，就可能去做偷鸡摸狗的事嘛，它不正是说明，这是人性的使然吗？与我的那个大学哲学老师说的不是一个理吗？ 母亲请你原谅原谅我吧，我现在得处境跟乞丐没有什么区别，我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我非常非常需要钱，有了钱，我才能去办大学文凭，才能去追寻我的梦想啊。唉，只有等我哪一天发达了，真正成为一个体面人了，通过帮助别人来弥补我今天不道德的行为，消除我的“罪过”。 一个让刘蟾蜍内心万分纠结关于道德关于良知的问题，在他的一番自想自解的思考中，最后让他终于找到了支撑去占有别人钱财的理由。于是，他决定将抛出去的纸袋马上找回来。带着一份兴奋，他顺着刚才抛掷纸袋的方向，扒开面前的草丛，向前去寻找。很快，刘蟾蜍就看见纸袋落在草丛中的空地上。见到了纸袋，他便冲了过去…… 刘蟾蜍匆匆地离开了火车站，不久他便出现在东山大道宽阔的人行道上。此刻的他拿定了主意，办一张大学文凭，然后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再去…… 不过，真要实施自己的宏伟计划，刘蟾蜍的内心感到一丝的忐忑。办张大学文凭真的就像阿牛说的那么简单吗？办来的大学文凭会不会像阿牛所讲的那样把性别或者是名字之类都搞错了？如果真的要办，是办几百块钱便宜的，还是办有档案要大几千块钱的？还有……一连串的问题，扰得刘蟾蜍的心绪烦乱。 面对自己的犹犹豫豫，谨小慎微，刘蟾蜍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有出息的东西，为此他感到了厌恶，而这份对自己的厌恶，让他无声地痛骂起自己来：刘蟾蜍啊刘蟾蜍，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哪有这么多的疑问？哪有这么多的这呀那呀？俗话说的多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要想做见不得人的事，就要敢于去冒险，就要脸皮厚。你不是想改变你目前的境况吗，你他妈的不去冒险，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一番痛快淋漓的自我痛骂，让刘蟾蜍一下增添了不少的勇气。而这份勇气一上来，驱使他将揣在口袋里的那张已经快揉乱的小卡片掏了出来。 刘蟾蜍边走边寻找马路边上的公共电话亭，他准备马上与办证的人联系了。本来，在他刚才路过的小店面里，有公共电话服务，但他没有走进去，他担心当着店面里的人与对方讲话很不方便。虽然他给自己打气要马上去办这件事，但他认定这是一件不光彩见不得人的事，必须背着人去做。而他认为，马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是一个孤零零的所在，是最好与对方联系的地方。 走了好长一段路，刘蟾蜍终于看到了一个立在人行道边上的电话亭。但此刻电话亭旁站了三个人，一个正在打电话，另外两个人还等在一旁。看到是这般情景，刘蟾蜍便在离电话亭大约有个十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三个人的电话，大约用了有个七八分钟的时间；看到最后一个打电话的人挂上话筒，刘蟾蜍便快步冲到电话亭旁。而他刚抓住话筒，盯着另一只手上小卡片上寻呼机的号码正准备拨号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一个警察已经站在他的身后。见到了警察，刘蟾蜍本能地将话筒递给了他，并连忙退到一边。 “你不打了？”警察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我不打了。”刘蟾蜍连连点头，神情紧张。 “我看你怎么这般紧张。”警察又问。 “我我怕警察。”刘蟾蜍的嘴有些不利索。 “你怕我？”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有些乐了。 “嗯嗯。”刘蟾蜍连连点头，说话间，他突然转过身去，撒腿跑开了。 看到刘蟾蜍已转身快步跑开，警察并没有去追赶，而是满脸笑意地摇了摇头，并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伙计，太莫名其妙。” 刘蟾蜍一口气跑了很长一段路，感觉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立在那里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才慢慢平静下来。随后，他便又往前走去，希望能快点找到电话亭。果然没走多远，一个电话亭又映入了他的眼帘。但电话亭还是没有空着，一个人在打电话，旁边还站着几个人。他决定等打电话的人离开后再走过去，于是他将脚步又慢了下来。 站在离电话亭较远的位置，刘蟾蜍期盼着几个打电话的人快点离去。但事与愿违，他发现又有两个人向电话亭聚拢过来。看到是这般景象，刘蟾蜍的心情也烦闷起来。不过，他已经意识到：电话亭都安装在人群密集的地方，需求很旺，它不可能专供你一个人来使用。 唉，联系一个办证的人，就他妈的就这么难啦。刘蟾蜍暗自叹息。到什么地方去找个电话与办证人联系呢？刘蟾蜍望着远处的电话亭思忖着。唉对对对，晚上特别是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街上基本上没有了行人，应该没有多少人到电话亭打电话了，那个时候应该是联系办证人的最好时刻。还有，这种事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做不是更好？好，现在不急，等到晚上再来跟办证的人联系。 刘蟾蜍的一份急中生智，已经为自己棘手的问题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这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份会心的微笑。 刘蟾蜍决定先回到自己蜗居的地方，先将白天的时光打发，等到晚上再来做这件确定好的事。拿定主意，他便准备往回走。而在他转身往回走的那一刻，他自我嘲笑道：妈的，看来办个大学文凭的确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和对方联系，就还要等到天黑以后夜深人尽的时候啊。 时间老人是最公平的，他不势利，无论你是高贵还是卑贱，无论你是富有还是贫穷，他都会慷慨地把一天的时间一分不少地送给你。而对于此刻的刘蟾蜍来说，他觉得时间老人太不公平了：您老人家送给我的这一天怎么是如此的慢长，让我是多么地难熬啊。 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刘蟾蜍似乎觉得等了快一年。不过，好歹如此漫长的一天终于熬过去了，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欣喜地叹道：终于可以去与办证人联系了 刘蟾蜍从已经安静下来的长途客运站出来，沿着人行道径直地朝白天已经确定好的一处公共电话亭走去。大概过了十分钟，他就来到了电话亭旁边。如他所料，电话亭旁边没有一个人。 不仅电话亭附近没有人，刘蟾蜍发现整个街面上也基本看不到什么人了，偶尔会有小车在马路上恣意地狂奔着。也许是夜深了，车辆的马达声比白天好像大了不少。面对这样一份安全的环境，虽然站在寒冷的电话亭旁，刘蟾蜍感觉全身一阵阵凉意，但他心里还是热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