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门提亲

    紫苏内心烦乱，可是她也知道陈葵说的有道理。在这个时代，叔婶是可以代替父母做抚养侄儿侄女，而且也有权决定侄儿侄女的婚嫁。偏偏她们姐弟没有母亲这边的亲戚帮衬，所以只能听凭族里吩咐。

    她想带着弟妹远走高飞，可是目前手里没有多少钱，还有这么多的野鸡野兔未出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买主。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自保长和二婶来过之后，姐弟几个无精打采，一点干活的心思都没有。好在有赵喜来跑前跑后的忙碌着，倒也没耽误什么。

    这天，陈葵和陈姜、艾草三个上山去给兔子割草，赵喜来在修理鸡舍的篱笆。突然听门外有个妖里妖气的声音拖长了音喊：“这是陈紫苏陈小娘子家吗？”

    赵喜来应了一声，只见一个穿黄褙子的媒人，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粉，撑着一把清凉伞一扭三晃地走进门来。

    大黑和二黑又闷不吭声地窜了出来，把个媒人唬了一大跳，连声叫着快把狗拴起来。

    赵喜来拉住狗，朝厨房喊：“陈家妹子，有人找。”

    紫苏正在厨房烧水准备做饭，听得赵喜来喊就走了出来，看到媒人不禁一愣。

    媒人满脸堆笑地上前就要拉紫苏的手，嘴里说：“哎呦，这就是陈家小娘子吧，端的是个标致人儿呢！怪不得你二婶的娘家侄儿对你朝思暮想的，这不，托我说媒来了。怎么着，别害羞，告诉大娘，打算啥时候嫁啊？”

    紫苏一闪身避开媒人，板着脸说：“你老是猪油蒙了心不成，谁说我要嫁人来着？”

    媒人还道是紫苏害羞，笑嘻嘻地说：“怎么，还害臊呢，要我说呢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有这等好事早哭着喊着地嫁了。人才又好又有家底，他爹娘在县城开铺子，等你嫁过去就是老板娘。要我说啊，这人不能心太高，乡下姑娘能找个城里男人嫁了，也就算高攀了.。。”

    媒人还在自顾着叨叨个没完，却没注意紫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正说得兴起，腿上突然就挨了一下子，疼的她一下子蹦起老高。

    “哎吆喂，你、你、你怎么打人啊你！”媒人冷不防被紫苏狠狠地抽了一笤帚把。

    “叫你满口胡说，叫你满口胡说！我今儿个非打断你的腿不可！”紫苏本来就心里烦躁，再加上被这媒人胡言乱语一通，情绪一激动就爆发起来，不管不顾的朝媒人身上乱抽。赵喜来赶紧上前拉住。

    媒人的伞也丢地上了，头发也散了，脸上的粉被汗水一湿变成了一条一条的。她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责骂着紫苏：“怪不得人都说你是个夜叉婆，就这副德行那李大壮还对你念念不忘。告诉你，要不是你婶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早把你嫁给李家做妾了！如今娶你做妻，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是草帖，你婶婶说一个月以后下聘，让你赶九月之前嫁过去。”

    说着媒人把草帖往地上一扔就想走。赵喜来却动了怒，厉声喝道：“你这个妇人好没道理，哪有逼人出嫁的！有我赵喜来在这儿，我看有谁敢动他们一手指头！”

    媒人斜睨了赵喜来一眼，语带尖酸的说：“哎呦呦，这不是村头赵家的小子吗？怎么，天天在陈家转着呢？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们也不避讳避讳？”

    紫苏听了上前抡圆了给她一个嘴巴，打的自己手都疼了。媒人捂住脸，气急败坏地嚷嚷：“你居然又打我！我不活了我！你们两个伤风败俗的狗男女，等我回去跟族长说，非收拾你们不可！”她怕紫苏再上来对付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然后猛地转身跑走了。

    把媒婆打了一顿之后，紫苏感觉神清气爽。赵喜来却因媒婆说他两个有私情，尴尬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紫苏留他吃饭也不肯，哼哼哈哈借口自己有事，一溜烟跑回家去了。

    赵大娘诧异儿子这么早回家，而且神色不对，三问两问之下赵喜来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赵大娘见儿子这幅害羞的样子，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半是欢喜半是担忧：儿子这样子，八成是看上紫苏了。要说紫苏这孩子她是打心眼儿喜欢，稳重大方模样儿俊俏，能干那更是不在话下。可自家穷的叮当响，儿子又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恐怕不落人家紫苏的眼。

    赵大娘用指头狠狠戳一下儿子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开窍的东西！你要是喜欢紫苏，趁早跟娘说了去提亲，也不至于现在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赵喜来低着脑袋，闷声说：“娘，您别乱说话，我、我只当陈家妹子亲妹子一样的。”

    “哦~~~”赵大娘故意拉长声调：“那我就放心了，紫苏那丫头太厉害，我可不敢讨她做儿媳妇。”

    赵喜来生气了：“娘，您怎么也跟村里那起嚼舌根的婆娘一样乱说，陈家妹子就是嘴巴利索点，她人可好呢。”

    赵大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拉过赵喜来坐到炕上，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喜子，娘知道你喜欢紫苏，那孩子也是个不容易的，一个人拉巴着几个弟妹。娘呢，是打心眼儿里想让她当你的媳妇儿。可是你也知道，咱家紧巴巴过日子，还时常得让紫苏帮衬我们一把。再说，紫苏这孩子是个能干的，心也大，未必看得上你。明儿个娘去南山洼透透口风，看紫苏有没有这个意思。要是她愿意呢，娘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你们成亲；她要是不愿意，就当没有这回事儿，你以后就把她当亲妹子。”

    赵喜来一听娘明天要去南山洼，心里打鼓似地咚咚直跳，又是激动又怕这亲事不成，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赵大娘带着一篮子鸡蛋去了南山洼。刚一进门，紫苏又惊又喜，赶紧把赵大娘让进院子，几个小的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拿点心，还一定要让赵大娘留在这边吃顿饭再走。

    赵大娘笑眯眯地答应着坐下，紫苏见赵喜来没跟着，关心地问：“大娘，喜来哥今儿怎么没来？不会是病了吧？”

    赵大娘听紫苏这么关心儿子，更是高兴。拉着紫苏的手直说：“没有没有，今天他爹有点活儿忙不过来，就临时帮一天。来来来，大娘有些体己话儿要跟你说。”

    然后又对着陈姜陈葵艾草说：“你们几个小的到处去玩玩，大娘跟你们jiejie说完了再回来。”

    陈姜嘟囔着：“大娘真是的，有什么话只跟jiejie说，老把我们当小孩儿。”

    陈葵朝他脑勺拍了一巴掌：“怎么那么多话，快走！”

    艾草嘻嘻地凑近跟紫苏挤了挤眼，神秘地说：“我知道大娘要说什么，一准儿是说你的亲事！”说完就跑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