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痛苦的莫过于一起吃饭
翌日清晨,远方的天空浮起了鱼肚白,躲在云朵里的日出绽放的光芒染红了银色的天。 张美丽早就起床煮好了米粉,龚德兴她们为了不辜负好意将就的吃了点,可是对顾吻来说,这味道是她在上海以及在北方龚剑的家朝思暮想的,但并没有心情多吃点,因为她怕自己贪恋上这个味道。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明明可以得到,却不愿意去拥有,只是因为害怕上瘾。 在迷糊中上了面包车,又在迷糊中上了高铁。 到了上海,一进房间顾吻跟龚剑就各自在电脑前忙活。龚德兴他们闲着没事便去了趟菜场,回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时分。 龚德兴做好饭后,因为房间唯一的一张桌子被龚剑和顾吻两个霸占着,所以只能将电脑桌搁置在地板上,然后便将一个个菜放在上面,盘腿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后喊道:“吃饭了。” 黄莲花倏地起身去洗了手,拿起一个馒头坐在床边吃了起来。 而龚剑看顾吻无动于衷于是催促到:“咱爸喊吃饭了,听到没?”边说也边起身。 顾吻侧头看了看身后坐在地板上的龚德兴,心里不禁冷笑:在我家的时候,你们还喊冷,现在你直接坐地板上就不怕冷吗?不怕冰吗? 再看看她们脚上室内室外不分的鞋子,她平常精心呵护的拖鞋如今一片污秽,地板这么脏也坐的下? 再瞥瞥桌上的菜,有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看似从泔水里捞出来的包菜,一盘看上去像鱼又不像鱼的菜,顿时完全没有胃口。 突然后悔早上没有多吃自己mama煮的米粉了,于是转脸继续看电脑。 龚剑拿起馒头坐在黄连花边上不耐烦道:“吃饭啊,怎么还不吃啊?” 低头假装不停打字的顾吻也不耐烦的回到:“你吃吧,我很忙。” 龚德兴撕了块馒头塞进嘴里后道:“吻吻儿,不能光干活不吃饭啊,你看我知道你爱吃鱼,今天特意给你做了小黄鱼。” 顾吻再次居高临下的俯瞰,心里回应:好吧,刚刚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那盘菜果然是鱼,可好歹留个全尸吧,难怪死不瞑目。 思来想去,算了算了,再不吃估计大家都难为情,到头来她自己还落个难伺候的名声,还是将就的扒两口意思意思吧。于是起身去了厨房。 出了房间的门,发现客厅一片狼藉。刚回来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就好像跟刚刚被洗劫了一番般。 东西杂乱无章,看的她心乱如麻却又无能为力。可恶的是不知道谁的臭袜子竟然挂在那墙角的米袋上,她嫌弃的捏着鼻子走了过去,将臭袜子从米袋上面抖落下来。 再小跑到厨房,刚准备作深呼吸,又注意到这里水漫金山,说可以在里面游泳也不为过,气的她差点一口气下去了提不上来。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幸而厨房的地面比客厅的矮,不然这水绝对要祸及到客厅。 那锅碗瓢盆到处不安份的躺着,菜板上表面油拉拉,垃圾桶边的墙面上到处都挂满了果皮,有一根筷子甚至还掉进了垃圾桶里。 她叹气摇了摇头,掂着脚踩进去,就像担心踩到地雷般不愿意落地。气愤的拿起碗准备盛饭,一不小心便响起了清脆刺耳的声音,顿时又突然觉得自己动静大了,忙作了个抚平噪音的手势。 去掀开电饭煲盖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她是过了门的媳妇,谁还惦记她呢?谁还在乎她的饮食习惯呢?叫她吃饭不是真的吃饭,而是吃馒头,只不过吃饭是个统称罢了。 看着没胆的电饭煲,她自我冷笑了一声,胆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更别说米饭了。 想要找到胆来自己煮饭,猛然间发现胆就在眼前,她拿下,沉甸甸的,乍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堆的肥rou,她平常最讨厌肥rou,再说为什么要用胆拿来放肥rou啊?忙不迭的将胆狠狠甩在cao作台面上,里面的液体荡漾了出来,洒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忙打开自来水用水嫌恶的擦洗着。 关上了水龙头,她吃力的退到客厅,再看看这一切,自我苦笑了一番,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乱归乱,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这到底是谁的家,这么快就喧宾夺主了,以后还得了,她多想把这些都砸了,可是不可以,她是晚辈,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和沉默。 “怎么了?”龚剑对垂头丧气的顾吻问到。 顾吻忍了忍坐在电脑桌前:“没什么,你们吃吧,我一会饿了出去吃。” “干嘛出去吃啊,干嘛费那个钱?而且这馒头是超市买的,你总该吃的惯吧,而且这里还煮了你爱吃的菜。”龚德兴知道顾吻肯定因为没米饭才这样的,可他觉得怎么也算是过门的媳妇了,总要学会入乡随俗,再说馒头是粗粮,多吃吃也有好处的。 坐在床边的黄连花依旧不语,埋头吃饭。 顾吻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埋怨的看着电脑,解恨的用力摁着鼠标。 你们的行为我没办法约束,但是我自己的习惯你们别指望改变,也许有的实时候我真的要学会拒绝,不然忍受久了成全了你们却委屈了自己,酝酿了许久但还是冷静的语气:“爸,我不吃,我不爱吃馒头,求求你以后别再叫我吃馒头了。” 其实心里还想说的那句:你做的菜很难吃,我也不爱吃,以后不用管我。可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觉得这句话实在是会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龚德兴刚要开口说点什么,龚剑阻止道:“爸,你别说了,吃吧,不用管她。” 不用管她,呵呵,确实不需要管。顾吻垂眸看着键盘,这么久以来才发现键盘上的字母有些都失了颜色。背后不断传来咀嚼的声音,她乱点着鼠标,完全不知道屏幕上不断跳跃切换的网页。 待都吃完后,两老收拾好碗筷便纷纷到外面散步去了。 龚剑依旧坐在床上对着顾吻心平气和道:“你吃不惯你可以自己去做啊?” 顾吻觉得莫名的委屈,真的只是吃不惯的问题吗?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晶莹的液体滴落在键盘的缝隙上,她失声道:“我做?然后你们全家等着吃是吗?你怎么不做?” 龚剑一本正经:“我做你不也不吃吗?你少做点也行啊,那他们做的你吃不惯有什么办法啊?再说了多做点,大家都能吃点怎么了?” “呵呵,你对我真好,合着你们龚家娶了个保姆。”顾吻自嘲道。 “什么保姆不保姆的,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吧,都是一家人,分这么清楚干嘛?”龚剑生气却抑制心中的愤怒道,心里却在顾及父母会不会突然夺门而进,毕竟要真吵架,对他对父母都是没有好处的的,他也希望父母能在和谐的环境下安静的呆几天。
其实对她来说,如果龚剑能主动去外面帮她打包一份外卖回来给她吃,也就万事大吉了,一切忍忍也就都过去了,可是哪里想到龚剑倒先喋喋不休讲起道理来。 “这样行了吧,以后还是跟咱们两以前一样,你若吃的下就我做饭,你洗碗,或者你做饭,我洗碗。”看顾吻沉默,龚剑继续道。 顾吻不置可否,细细揣摩了龚剑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就是说以后他的家人跟客人一样每天把她们伺候好就行。 她指着地板:“你看这地板,说多少次了,又不是第一次来,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老是不换鞋子,还有你去看看那客厅厨房,到处都是乱七八糟,你爸做个饭跟在里面杀了一头猪一样,还有看到她们直接穿着从东北回来就没换过的外裤就直接坐在我们的床上,你知道公共场所有多少细菌,细菌会引起各种病吗?” 她侧头瞟了眼床上没几天就变黑的被单,这些固然是她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我伺候好他们可以,那也要他们来迎合迎合我,在北方老家我无权做主,但是这个家我说了算,至少我不允许看到到处乱七八糟脏兮兮。 “被子脏了没关系,到时候买新的。”龚剑安慰道。 “那厨房呢?地板呢?拖鞋呢?也买新的?你钱太多了是吧。” “那些都是小事,洗洗拖拖不就可以了吗?不要这么锱铢必较了好不好?”龚剑双手抱头,一副脑瓜子要炸开的姿态。 顾吻冷笑道:“小事,在你眼里全是小事,那怎么没看你擦过一次地板,打扫过一次厨房,刷过一次马桶呢?既然都是一家人,你又为何分的这么清楚?这么吝啬去付出干嘛?” 龚剑沉默,坐回到凳子上假装忙碌的看电脑,其实他不过是心虚罢了,本来就对家务没做出什么贡献,自然无话可说, 如果强词夺理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战争。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鼠标点击的声音。 许久顾吻看对方没有一丝主动让自己下楼去吃点东西的意思,心里是无尽的失望。抬头望了望窗外,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 脑海里突然闪现蚊子过去对她说的话:不管他现在怎么对你,你都要学会爱你自己,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要把命运都交给别人,快乐如否,健康与否取决于你自己哎,没人爱就自己爱自己。 最终抵抗不住饥饿,她下楼去找了个快餐店随便吃了点填饱肚子。 下午借机说去银行有事情,跟公婆打了声招呼便独自去了宾馆。有的时候房间小,也不是坏事,虽然住宾馆花钱,但至少可以避开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所谓眼不见为净。再说晚上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