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使与魔鬼
在一个普通人饱受魔鬼的摧残后，他也会间接性的变成魔鬼，而那凝聚在手中的黑暗，会变成扭曲的尖刀，直刺向那些冠冕堂皇的现实世界。 妻子的死亡本就让身为丈夫的黄义军精神受挫，如今女儿的死亡更是在这份挫伤上撒上了一把苦涩的盐巴，痛苦的泪水不断在他的眼中凝聚。 精神饱受摧残的黄义军，此刻带着女儿的遗体前往了殡仪馆，在将自己的女儿安葬之后，黄义军则带着自己全部的积蓄含泪离开了这座城市。 背井离乡，只身一人前往那座陌生城市，每一寸土地对黄义军来说似乎都充斥着莫名的排斥，可以想像当初黄玉初次前来此处时的内心感受。 行走在那宽敞街道上，黄义军觉得自己身后的包袱变得无比的沉重，此刻，装在行李包内的，除了黄义军的行李之外，还有一种沉重的怨恨。 内心中的灰暗已经将这色彩斑斓的世界彻底扭曲，形形色色的人类在此时的黄义军眼中，好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阴冷的微笑中透露着诡异。 道路两侧的花草已不再鲜艳，天空中的鸟儿已经不再飞翔，湛蓝的天空中的日光也已经就此消失，每处的变化对黄义军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脚步停滞在了花市医药大学的门口，黄义军久久的伫立在校门的外侧，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认识黄义军，甚至没人会意识到他的存在。 望着校园内充斥着的欢笑与温馨，他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快乐，反倒是徒增他内心中的愤怒，凭什么他们能够快乐，而自己的女儿却要死亡？ 难道生活在这浑浊的世界中，饱受苦水“滋养”的花朵，长大之后就必须要面临着枯萎的现实吗？黄义军不服，他不相信世界对他会如此残忍。 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报仇，黄义军决定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中落脚，正巧此刻在距离医药大学不算远的一个街道之中，有一个正在转让的小卖铺。 利用自己的仅剩的积蓄，黄义军盘下了这家店铺，目光在店铺中各式各样的商品中扫视着，他所能感受到的除了复仇二字之外，便再无其他。 一切也许都是命中注定，就在黄义军收拾店铺商品的时候，刁高朗却是突然间出现在了店铺的门前，并习惯性的点了一瓶烈酒和一包花生米。 坐在店铺的窗外，刁高朗丝毫没有对这个新来的老板有任何的反感，一杯酒下肚，刁高朗的脸色逐渐泛出了淡红，他开始和这老板攀谈起来。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个人之间便利用一瓶普通的酒水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刁高朗甚至还告诉黄义军说，自己的家就在这街道的附近。 每日前来此处饮上一瓶酒是刁高朗的日常习惯，即便是更换了老板，这习惯也绝对不会有所更改，而黄义军，每日在夜晚时分也会等待着他的到来。 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黄义军成功的借助刁高朗的嘴了解到了自己女儿日记中记载的其余三人的信息，并摸清楚了他们的住处和日常行为习惯。 在一个燥热的夜晚，刁高朗面色沉重的来到了小卖铺，今日他唯一的亲人——年近八十五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在送往医院的路上，离开了人世。 匆忙离开实验室的他，甚至连自己身上的实验服都未曾归还，而即便如此，他却也无法见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生命就是如此，不会对任何人宽容，也不会等待任何人。 几杯烈酒下肚之后，刁高朗则立刻进入到了沉醉的状态之中，瘫软的趴在小卖铺的窗外，就像是一滩腐朽的烂泥，看到此处，黄义军却是讽刺的说：“如今你也尝到痛失亲人的滋味了？” 说话的同时，黄义军顺势脱下了刁高朗穿在身上的实验服，并从刁高朗的手机中找到了其余三人的联系方式，这等于是他们四人通往死亡的号码。 在送走了刁高朗后，黄义军身披实验服，化身死神的使者，手持锋利的匕首，在夜幕降临时分，他独自开着货车来到花市郊外的一片山区之中。 在赶来的过程中，黄义军利用电话拨打了李荣军的手机，并在手机中对其解释说：“李荣军教授吗？麻烦您来一趟后山，我有事情想见您，如果你不来，我就把研究项目的事情公之于众。” 一句简单的话，成功的转变成了一封死亡的语言信函，在送达的一瞬间，李荣军的姓名则已经成功的出现在了死神的名单之上。 在李荣军赶到了山区的时候，黄义军则迈着轻缓的步伐来到了对方的身后，借助着浓密的黑暗，用自己的腰带，狠狠的勒在李荣军的脖子上，双臂的骤然发力和腰带之间的完美配合，轻而易举的取走了李荣军的性命。 在勒杀李荣军的过程中，沉闷的苍穹上突兀飘落下了豆大的雨点，打湿黄义军的脸颊，也打湿了李荣军的尸体。 利用汽车将李荣军送到了附近的护林员小屋，利用护林员小屋中电压，成功激活了地狱的幽光，在医用电锯的嗡鸣声中，幽光见证了一个人头颅被切割开的全部过程。 “你们这些窃取他人知识的家伙，最终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并且还要将窃取的知识全部归还。”黄义军的脸颊在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了诡异的光泽，这是来自地狱的微笑，阴冷而又肃穆。 出于对大脑过于脆弱的考虑，黄义军此次只是利用自己的嘴巴将其大脑部分咬下了一块，并装进塑料袋中带走，而李荣军的尸体，如今则被残忍的扔到了附近的山溪之中，让它随波逐流，自生自灭。 那一夜大雨倾盆，成功的冲刷掉了黄义军作案的全部证据，这似乎是老天在帮助他，亦或者是死神在帮助他。 第一个死者成功激起了黄义军脑海中对杀戮的渴望，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第二个即将被杀害的人的头颅，究竟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 心中的杀戮欲望驱使着黄义军在短短半天的时间内再次动手，在参加完新闻发布会后，刁高朗满心欢喜的来到了小卖铺，并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与黄义军进行了诉说。 他可能并不知道，此次的言语表达，实际上是在接受着死神的审判，而死亡的镰刀，当时就掩藏在那杯中的白酒之内，酒精造成的神经麻醉，不但减少了刁高朗内心上的痛苦，也减轻了他在死亡时的痛楚。 刁高朗是死的最为安详的一个，他在迈入地狱的时候，嘴里甚至没有发出一个字眼，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此次黄义军的切割速度明显增快了，但切割的质量却有所下降。 在看到刁高朗那肮脏的脑部时，黄义军则利用专业性的工具，切割下了一块整齐的脑部，而刁高朗的尸体，如今的则被黄义军随意的将之扔到了一旁，并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翻墙离开了这个死胡同。 而墙后不远处，便是黄义军所居住的小卖铺的后门，在黄义军将手中的杀人工具藏好之后，他这才通过后门回到店铺，却是发现，附近的一个邻居正在店铺中静静的坐着。 看到黄义军回来，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的撂下了一块钱，随即带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离开了小卖铺，在确定了此人没有造成威胁后，黄义军这才放下了暗藏在自己手中的匕首。 李荣军死后没多久，警方就赶到了此处，看着警察脸颊上的凝重表情，黄义军的心中竟莫名其妙的涌动起了一股淡淡的窃喜，这是一种揉杂在杀戮之中的快-感，旁人无法体会。 警方离开后，黄义军则开始计划下一次的屠杀，他在当日下午五点左右关闭了店铺，并在花市医药大学附近等待着步行回家的娄文乐，当娄文乐走出校门的一瞬间，死神的微笑则是再一次的出现。 在娄文乐打电话的时候，黄义军快步上前利用早就准备好的乙醚手帕将之迷倒，并把他就近带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下水道中，略微狭窄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去享受屠杀时所间接产生的快-感。 并非是警方的调查逼迫着他不得不加快自己的屠杀速度，而是黄义军非常享受这种牵着警方鼻子走的“自豪感”，多年从事警察的他，能够在作案之后，有效的清理掉尸体和案发现场中一切有用的线索。 在熟练的进行完开颅取脑的过程之后，娄文乐的尸体则被其肆意的扔到了下水道侧面不远的地面上，而自己则顺着下水道离开了这个充斥着血腥与死寂的案发现场，可能并没有人会注意到，在这下班高峰期的时候，一个人正静静的蹲在下水道的狭窄氛围中，面带微笑的享受着杀戮时的刺激感觉。 三起案件，让当地的警方变得焦头烂额，可黄义军却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在警方全神贯注的在调查前三起案件的时候，陆云的手机被黄义军拨通，而通话中的内容却与李荣军所听到的几乎完全一样。 只不过，黄义军如今正静悄悄的等在医药大学的货车通道内，等待着那驶入死亡道路中的汽车，乙醚的效果再一次在陆云的身上得到的体现，而当陆云看到黄义军的时候，他的脑海不由涌动起一股淡淡的诧异。 可这股诧异最终却连带着他窃取走的知识，一并被送入到了切割下来的脑部之中。 血腥的杀戮最终都有终结的时刻，而死亡的名单此刻也已来到了末尾，返回店铺，打开大门，昏暗的灯光在这沉闷的夜幕中显得十分的显眼。 在店铺中将四位死者的脑部利用特殊的模具拼凑在一起后，子悟的身影却是突然间出现在了店铺的门前，并宛若刁高朗一般要了一瓶酒。 这是子悟在痛苦之时选择的一种宣泄方式，也是黄义军在完成自己杀戮计划后的一次“庆祝”，两人之间所要前进的方向各有不同，但在饮酒的过程中，他们两人的内心却好像是联系在了一起。 第二日的清晨，黄义军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并在家中取走了自己手枪后，一路来到了自己女儿的坟前。 打开随身的行李，黄义军将拼凑成大脑的模具放在女儿的坟前，双眼含泪的说出了自己内心中压抑许久的一番话，并在话音的最后，利用轰鸣的枪声做了一个响亮而又意味深长的结尾。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通过子悟从黄玉的家中找到的日记本内所了解到的，每一个字眼之间似乎都透露着黄玉对李荣军等人的憎恨，也流露着黄玉对自己母亲的一种浓重的思念。 伫立在黄玉墓碑的前方，子悟的内心中非常的复杂，并在思量了片刻之后，低声解释说：“脚下的路，如果不是自己的选择，那么日后他会走到何处，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谁都不清楚。” “生活的美好永远都是短暂的，当一个人的内心被这鲜血淋漓的遭遇所浸染，那么本应成为天使的他，将会就此堕落成一个真实的魔鬼，生活在人群之中，行走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没有任何的不适，而他手中的尖刀，却是无比的锋利，甚至能够穿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穿透一个人的前世过往。”话音至此，子悟的脸颊却是突然间湿润了，并非是雨水的缘故，而是他眼角流淌出的热泪。 “他身为一名警察，知道自己所犯案件的最终下场，所以他选择利用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不仅是对他自己人生篇章做了一个惨痛的结尾，更是对现实世界做出了一记沉重的敲打，生活在这存有污浊的世界，有多少人终日沉浸在浑浊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呢？哎，生活就是如此，在痛苦中寻找着快乐，在快乐着饱受着摧残，在摧残中流出着泪水，黄义军的做法虽然有些极端，但却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一种沉重责任的捍卫。”话音至此，子悟等人则驾车返回了花市警察局，而开颅恶魔的恐怖事件，也就此终结。 ------------------------- （今天更新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