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只是厨娘?
二娘苦笑,说:“不过后来家里没落了。” 这显然是个沉重的话题,我一向不习惯揭别人伤疤,忙又岔开了话题,“这个地衣菜还需要切一下吗?” “不用,直接撕一下就可以。”郭二娘说,她认真的淘洗地衣菜,说,“先把水烧开,把打好的鸡蛋倒进水里,加上泡好的地衣菜就行了。” “哦,是这样啊。”我说,手里的面皮已经和的差不多了,“那要不今天做个‘地衣馎饦’?” “‘馎饦’我倒是会,地衣馎饦是怎么做的,”郭二娘说,她皱眉。 “就是用鸡蛋汤做馎饦,最后把地衣菜撒在上面。”我说,解释道。 “这么说,我倒是会了,”郭二娘说,“那就我做这个‘地衣馎饦’,阿展泡发秋葵好了。” 话音刚落,她应该是意识到自己习惯性想之前那样叫我了,差点儿又准备给我请罪。 “二娘,你刚刚那样叫我就是,我现在虽然顶了个郎君的名字,但我还是那个阿展啊。”我说,又好气又好笑的,“该使唤的时候一样使唤就行。” “唯……嗯。”郭二娘说,有些迟疑,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今天做些发面饼子吧,郎君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水煮秋葵配发面饼子了。” 杜岘喜欢吃这个啊? 难怪郭二娘他们一言不合就做水煮秋葵呢;我本来以为是蔬菜太少,没什么可吃的、才一直煮秋葵吃的。 “郎君喜欢吃这个啊?”我挪开地方,把刚刚站的位置让开,随口说道。 “嗯,二郎之前在外行军打仗,有时候别说吃上顿热饭,连喝口热水都成问题。”郭二娘说,听起来就很心酸,“没什么其他的蔬菜可以吃,就秋葵随处可见;在外驻扎营地,面饼子也是不常能吃到的,偶尔有个发面饼可以吃,二郎都能高兴上一阵。” “二郎是个心很细的人,他自己吃什么倒不怎么在意,总是紧着自己手下的弟兄们先吃,他们有什么需求也总是尽力满足。”郭二娘说,“所以,二郎之前在外行军,基本上没吃过败仗;大家都信服他,二郎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可惜历史留下来的资料不多,不然,就可以知道杜岘参见过哪些战役了,我叹了口气。 郭二娘也叹了口气,说,“可惜二郎早早就被jian佞所害,早早故去了。” 我看着郭二娘,她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凶狠。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装作没注意地走到对面、蹲下扒拉干秋葵,“二娘,秋葵的话,泡上多少合适啊?” “家里上下一顿饭的话,十来根就差不多。”郭二娘说,“凉水的话,泡上半个时辰就行;温水的话,两刻钟就差不多。” “哦哦,好咧。”我应声,数了十三根秋葵,把瓷盆里倒上些水,把它们泡了起来。 我把盆子端到了台子上,这时候看到桌子上有几个黄豆粒,我随意扫了一下,看到旁边有小半袋黄豆,布口袋漏了。 “二娘,有针吗?”我喊她,她没有应我。 她揉面揉得很入神,好像完全无视了我一样。 我眨眨眼,这是咋的了? 揉面还带走神的? 我走过去,刚要说话,她一擀面杖就抡了过来。 还好我最近老是被各种折腾、反应都快了些,我忙后退,擀面杖一下子抡在了cao作台上。 cao作台是那种跟地锅一样的材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看起来特别像是水泥。 擀面杖直接断成了两截。 我忍不住咽了下唾沫,得亏我闪开了,不然这一闷棍还不得把我打晕了啊? “二、二……”我“二”了半天也没喊出来“二娘”,觉得自己都二了。 “啊?”她回神,看见我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还是呆在那儿,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看着我,一脸茫然,估计她都怀疑我有病了,没事大呼小叫干什么;她把手里的擀面杖放在桌子上,准备擀面饼,才发现擀面杖已经折了。 她蓦的顿了下,猛地抬头看向我,我赶忙躲开视线,随口胡诌,“啊,我去磨个豆浆,晚上吃豆腐吧。” 说完,抓起那小半袋黄豆,也顾不上它会不会撒了,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撞到了杜澈,他看到我,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阿兄。” 杜澈是昨天从本家过来的,他是长安有名的建筑工匠,同时也是杜铃兰的堂兄;据说是杜铃兰老爹的弟弟的儿子,比杜铃兰大上一岁。 他应该是过来量尺寸的,毕竟厨房和内院只隔着一层墙;那场大火中,整个内院基本上烧了个差不多。 其实也不能怪我,唐朝的建筑基本上以木制建筑为主,那家伙,一碰到火灾,还不“噌噌噌”就葬身火海了。 “阿澈。”我说,不知道该说些啥,只好没话找话说,“午膳可曾用了?” “用过了。”他说。 他应该是属于那种沉默是金的人,昨天也是忙的鸡飞狗跳的,压根儿顾不上他;他倒是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的量尺寸,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惊讶的是,杜家的消息传播也太灵通了,这才多大会儿,都知道我是杜家养子的事儿了。 “麻烦阿澈了,”我说,想着还是说两句客套话好些,“辛苦你来回奔波。” “不麻烦。”他说,也没有再说其他的。 果然是能工巧匠都是“蛇精病”吗,话也太少了点儿。 还是,我话太多,显得他话少? “那我先去磨豆子了,晚上留下来吃豆腐呗?”我说,准备跑路。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内院烧没了,也没地方给他住,他昨天就是这样,到了晚上还得赶回去。 “嗯。”他说,往后撤了一步,给我让出路。 我只好尴尬地往前面走了两步,又挪了回来,因为石磨就在他站的位置的旁边。 估计是看到了石磨、也可能是他确实要走了。 他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我抱着布口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特别像是被嫌弃的穷亲戚;口袋还很应景地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