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亦何欢
“嘭”的一声，崔云帆、赫连御风、白鹤北、柳逸尘和白婷雅相继被震飞了出去。 “阿帆、御风。”“鹤北、逸尘。”“婷雅。”金洛宸人有些坐不住了，纷纷想起身。 “别、别过来。”崔云帆转头喊道。 崔以南的脚步停住了，他知道崔云帆是为了他们好，不让他们冒险，可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阿帆送死呢？他已经欠了阿帆两条人命，是时候该要偿还了。 “阿帆，你不能有事。”崔以南略略沉吟，眼光芒一闪，“阿帆，此战我替你。” “胡闹！”崔云帆微眯了眯双眼，不赞同道。 白影飘在空，轮廓比之前大了一倍，仿佛一座大山压来，冷笑道：“别着急啊，一个个来，今日就让你们结伴一起去阴曹地府报道，省的让朴辰寒一人孤单。” 夏子汐微微动了动指，“以南别冲动，先不要添乱。”金洛宸按住蠢蠢欲动的崔以南，强迫他淡定。 “有本事今日你就把我们全杀了，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夏子烟也忍不住叫嚣道，“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怕你这一个非男非女，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玩意。” “找死！”白影御剑袭来，直逼夏子烟。 来不及反应之际，躺在金洛宸怀里的夏子汐一跃而起挡在夏子烟的面前，随即推开了夏子烟，“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子汐，小心啊！”崔云帆强撑着身子起来，大声提醒道。 “子汐，快让开！”赫连御风一边撑着崔云帆，一边大喊道。 柳逸尘也不禁叫道：“夏姑娘快走！” “子汐！不要啊。”被推开的夏子烟被崔以南紧紧摁住，不让她动弹，“子烟，冷静点。” “子汐！”金洛宸想伸拉她。 白色的剑光一瞬间消失在夏子汐的身体内，众人惊愕万分。 “子汐，你没事吧？”夏子烟挣脱开束缚跑到夏子汐身侧，猛地抓住她的臂膀问道。 夏子汐摇了摇头道：“无碍，放心好了。” “真的没事？”金洛宸起身扶住了她，仔细观察了会儿，不确定地问道，“不要硬撑着。” “真的没事，让你们担忧了。”夏子汐报以微笑道，随即俯身解开朴辰寒腰间的玉萧，柔声道，“辰寒你放心，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一定会把五国放在首位，请你赐我力量吧。”说着，伸摸了摸朴辰寒被雨水打湿的脸庞。 然后转头对金洛宸道：“太冷了，不要让辰寒睡在地上。” “好。”金洛宸点头应道，随即和崔以南把朴辰寒架起，让朴辰寒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随后夏子汐拿着玉萧，慢慢走向倒地的五人，一步一个脚印，众人都看着在雨遗世独立的少女。 鹅黄的衣裙上满是血迹，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磅礴的大雨，使得这一步步路走的异常艰辛。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崔云帆望着那少女脱尘的气质，不禁喃喃自语道。 夏子汐每走一步，心头的恨就加深一笔，“欠的债，一笔笔要偿还。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你知道吗？” “你觉得你今日能把他们都带回去？”白影没有丝毫怕意，从地狱里传来索命的声音，“夏子汐，你要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你而死、而伤的。” “闭嘴！”崔云帆和赫连御风恨恨地看着那抹白影，只恨自己不争气，不能刃这个鬼玩意。 夏子汐不怒反笑，明眸微动，朱唇轻齿，“哦？是吗？难道不是你们这群似人似鬼，心里阴暗的鬼东西害的吗？” 不等白影回话，伸拢了拢青丝，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并不言语，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你就是在找死，夏子汐！”黑色的剑光席卷而来。 夏子汐不躲，只是站在原地，见剑光慢慢逼近。这才拿起玉萧放在嘴边，幽幽吹响了那首战歌。 那思念成灰，吹过秋夜，划过涓涓的泪痕，串起往事的浮云，夏子汐鼻头一酸，两行清泪划过脸庞与雨水交织在一起。辰寒呐，你的愿望我会替你实现，绝不让有心之人扰乱了五国秩序。既然有这个胆想叛变的，就要承担起这个后果，我绝不会软的。 回旋婉转，萧声幽幽，高音袭来，恰似吹箫人一边吹，一边慢慢走近。“嘎”一声，夏子烟忍不住抱住了脑袋。 “子烟，怎么了？”崔以南赶紧扶住夏子烟。 “内力不深的人怕是会受魔音的影响。”身侧的金洛宸撇头回道，“护住她的心脉。” “好。”崔以南听闻连忙照办。 夏子烟靠在崔以南的怀里，看着不远处的少女，风吹起她的秀发，飞扬在黑夜，然而她身上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单单照亮了她，白皙的肌肤在黑夜显得愈发透亮。 “子汐，要小心啊。”她轻声嘀咕道。 崔以南还是听到了，安慰道：“你放心吧，子汐一定会没事的。” “我真的好害怕。”当朴辰寒死在她的眼前时，她真的难以接受，在她的记忆这些人都像是拥有不死之躯一般，怎么会死呢，“辰寒去了，我怕还有其他人也离我们而去。” “不怕不怕。”崔以南伸拍了拍她的肩，一下一下轻柔又不失力量，敲击在夏子烟的心头，很温暖的感觉。 萧声渐渐降低声贝，仿佛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起彼伏，繁音渐增，一下又一下敲击在众人的心头，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我誓死保卫四大家族，保护百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誓死与四大家族共存亡，喜乐悲愁，皆归尘土，人生亦戏梦，生死两茫茫……”赫连御风和金洛宸一齐开口，幽幽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崔云帆低头默念道。 剑光停在夏子汐面前，只要毫厘之差。白影再次运气，剑光微微浮动。 夏子汐勾嘴一笑，素一翻，高昂的萧声响起，似是上阵杀敌般激昂。 原本浮动的剑光似是被吓住了般，不敢再动分毫，僵在她的眼前。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是缥无的存在。”崔云帆伸接住雨滴，雨水在心里汇聚，然后再一一落下。 赫连御风在一旁紧抿着嘴，眼神在崔云帆以及夏子汐之间打量，或许有些事情将要出乎他们所料了，只是他也阻止不了。辰寒不在了，他不希望子汐生活在悲痛，这样看来云帆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突然一束白色的光芒包裹住了夏子汐，在黑夜熠熠生辉。 “子汐！”金洛宸大叫道。 崔云帆抬头喃喃道：“子汐。” 只见那光芒里出现了一个幻境，夏子汐四周围都是朴辰寒的身影。有在古月国谈笑风生的，也有在第一庄郑重嘱咐的，更有在别院悉心照顾的。 “子汐，不要被他的幻境所迷惑了。”赫连御风看着渐渐失了神的夏子汐，连忙大声提醒道。 夏子汐僵着身子，看着朴辰寒温暖的笑容，眼眶渐湿，那是她的少年，她最心疼的少年。 “子汐，把给我，我们一起走。”‘朴辰寒’笑着伸出了，直盯着夏子汐。 夏子汐渐渐迷失了双眼，杏眼微睁，仔细瞧着他。 “子汐，不要信他，他是假的！”崔云帆咆哮道。 “子汐，那不是辰寒，不是他！”赫连御风一边撑着崔云帆，一边大喊道。 ‘朴辰寒’见她无动于衷，再次温柔地开口道：“子汐，快把给我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可是最可爱的小仙女呀。” 画面一转，夏子汐看到朴辰寒临去世前，抓着自己的，让自己答应他好好活下去，血染红了他的白衫，然而他依旧含着笑意看着她。 “辰寒……”夏子汐颓然松了，玉萧落在地上，喃喃开口道，“辰寒，你别走，我求求你了。” “子汐，你不要被幻境所骗了，那不是朴辰寒！”金洛宸嘶喊道。 夏子汐似是被眼前的幻境所蛊惑了，慢慢伸出想要触碰‘朴辰寒’，“辰寒呐，唱歌给我听吧。” “好。”眼前的少年笑着点了点头。 “子汐，不要啊！”崔云帆眼看着他们的渐渐碰到，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起身。 夏子汐像是被电流击了一般，抖了抖身子，“啊，你不是朴辰寒。”瞬间缩回了，摇了摇头道。 “子汐，你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我吗？”‘朴辰寒’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般，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失望。 夏子汐轻启朱唇，略带殇然，“你不是朴辰寒，你装不出你的感觉。” “子汐你。”‘朴辰寒’面露狰狞，似要撕碎她一般，“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夏子汐微微敛了敛神，双月微弯，由心而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尘归尘，土归土，一切不过是虚无的缥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