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死之间
那狰狞巨口长满了倒刺，深不可测，一股怪异的腥臭味伴随着无尽的杀意席卷而来！ 洛玄慌忙之下赶紧一个纵跃，双脚倒踏飞檐，迅速退射回屋内。落地之时，右手在地面上一个支撑，接连翻了三翻，这才落稳。情急之中，他在余光里发现那白色巨蟒直接挤破了窗户，钻了进来！ 整座小阁楼都开始摇摇欲坠！ 洛玄一落稳，便是两腿猛蹬，飞速地朝另一处窗户跃去！ 在越出窗户的一瞬间，他只听见“嘭”的一声，身后的阁楼倒塌了！ 在半空中，洛玄顺势朝后望了一眼，只见无数木屑尘土之中，一只白蟒在凄厉地胡扯乱咬！两眼尽是血泪！那条巨尾在不断地抽打了废墟！可怕的力量甚至引来空气的震动！ 一道道rou眼可见的气浪荡开！ 洛玄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rou体力量！和他那武师rou体的弱小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心颤之余，赶忙全力释放出自己的灵魂力量准备自卫！ 白色巨蟒愤怒之中，本来还没有在意到洛玄这只小蚂蚱已经逃走了，还在原地肆虐。但是就当洛玄释放出气息的那一刻，它那流血的蛇眼就猛地朝空中的洛玄望了过去！ “糟糕！”洛玄暗呼不妙！ 失策了！应该至少等落地再释放气息的，现在倒好，不但引来了那白蟒的注意，而且自己在半空中根本无处借力、没法闪避！ 果然，白色巨蟒在极短的诧异之后，便神色狰狞地张开大嘴，剧烈地朝空中的洛玄喷射出一道激光似的元气波！ 洛玄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朝自己激射而来！在这武宗元气形成的光波面前，他引以为傲的灵魂力量根本无法有效阻挡！元气和灵魂，这两种毫不相关的力量互相之间干扰甚微！ “灰界！”洛玄刚喊出口，那道激芒便已经接近了他身前三尺之处！ 无能为力！即便张开了灰界，也无法阻挡！就像光芒射进了水中，元气光波直接射穿了灰界！ 来不及了！除非他能够在接下来的一瞬间把灰界张开到白色巨蟒所在之处，才能影响控制它！而且即使那样，也不过是让它停止喷射元气，而自己身前的激芒却依旧还在！ 阻挡不了！在这一刹那，洛玄忽然痛恨自己为何积攒不了元气！为何修为如此之低！ 若他也是武宗，那么面前的那道光波算什么！ 可惜他只是武师，他的修为太弱了，即便只是一个大境界，也是天堑！ “下一瞬间，我必然承受不住！甚至会死！”极其强烈的濒死感占据了洛玄的脑海，让他甚至来不及恐惧！ 激芒如期而至，狠狠地打在了洛玄的身上！ “不要啊！”他绝望地大喊！自己昨天才成为天下道院大长老的弟子，在这大荒皇朝将拥有无上的地位！自己的未来光芒万丈！为什么要这样憋屈地死掉！ 激芒穿透了洛玄的身体，直接毁掉了他半边的腹部！ 即便如此，白色巨蟒依旧在疯狂地喷射着元气波！ “啊！”洛玄重重地砸在地上，鲜血飞溅！ 望着那疯狂的白色巨蟒，他第一次如此绝望！即使他的rou体已经几近破烂不堪，但是强大的灵魂依旧支撑着他！ 不甘，愤怒！ “那黑脸的家伙虽然要死了，但不是还没死吗！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杀我！”他很想喊出来，但是一张口却只有鲜血冒了出来！ 无尽的怨气、悲哀和暴戾占据了他的灵魂，让他悲愤不已：“既然我要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血眸！”洛玄不顾满嘴鲜血喷涌，绝望凄厉地大喊，似乎要将内心一切的不甘都喊出来！ 只见他的双眸中眼白和瞳仁瞬间消失，完全变成了一片血红！ 然后在一瞬间，仿佛觉醒了似的，洛玄的血红双眸忽然爆射出耀眼的血光！ 如同灭世的两只妖瞳！ 那无尽血光瞬间弥漫了整个天际，如同泼开的血墨染红了一切，整片天外山上方的天空都陷入了诡异殷红！ 而就在血红漫天的一刹那，洛玄的双眸中激射出两道瘆人的极道血芒！ 几乎在同时，这两道血芒贯穿了白色巨蟒的眉心！然后直直地射向了前方的天际！ 血芒过后，天地间留下了一道久久不散的痕迹。 原本正在仰天凄厉悲鸣的白色巨蟒忽然直直地栽倒下来，那双流血的蛇眼里变得浑浊一片。它的眉心没有任何伤痕，但是神魂却在之前的一瞬间便已经完全破碎了！ 尘埃落尽后，原本强势无比的白色巨蟒成了阁楼废墟里的一具尸体。 洛玄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自身生机的流逝。 与此同时，躺在远处地上的黑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白三化作的白色巨蟒死去的瞬间，痛苦而虚弱地低声哀嚎道：“不要……” 这一刻，天外山无数弟子、执事和长老望着异变的血色天空，都仿佛看见了一双绝望、即将失去生机的血色双眸！但是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 时间回到之前。 琉璃帝灯焰的后山庭院里，天风大长老正在和福伯、灯焰讨论着洛玄身体的问题。 “玄儿的身体会自动吸收他的修为，然后用来拓宽经脉？”天风喃喃自语道：“这真的可能吗？” 福伯点头道：“我觉得是可能的，不然无法解释他的经脉为何会比常人宽阔几十倍！这世上，天赋异能者何其之多，总有一些难以理解的存在。”作为曾经的针王，他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毕竟曾经见识过的太多了。 “而且总是在修炼到武师九重境，就会做同一个噩梦，然后才会修为下降、神魂增强……”灯焰反复思量着：“更奇怪的是，小玄儿之前在明悟琉璃明心咒的过程中，居然说他看见了一些根本不曾经历过的记忆……我觉得，很有可能，他是一个转世重修的绝世大能！” “绝世大能？”天风诧异道：“什么样的绝世大能居然能够转世重修？” 灯焰望着远处、神色缥缈：“我也不清楚…但是当初文圣点化我的时候，我得到了他传递给我的一些记忆…文圣他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这世上，武道的巅峰根本不是武神！据那本古籍记载，这世上还有一种存在，叫做‘陆仙’……和武道修者相比，‘陆仙’已经是另一种层次的存在了，他们修炼的不是武道，而是……” 说到这里，灯焰神秘地用手指了指天。 “是什么？”天风和福伯好奇地问道。 灯焰看着他们，郑重地说道：“天道！” “天道？天道是什么？”福伯有些困惑。 “怎么可能？”天风瞪大了双眼，诧异道：“天道缥缈无形，连存在不存在都没人知道，如何修炼？” 灯焰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据说‘陆仙’能参透阴阳，甚至在大限将至或濒死之时，将自身真灵遁入轮回、寻求重修！重修后的他们弱小无比，或是中途夭折、就此沉沦，或是历经千难万险、再度成仙！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陆仙’，小玄儿的情况福一生你也说了，根本拿常理解释不了。所以我才这样说……” 他们根本不知道的是，洛玄的确活出了第二世，但却不是凭他自己的本事，而是那棺中少女的原因。而且洛玄的前世，也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管小玄儿究竟是不是那‘陆仙’，当务之急是到底该如何解决他身体的问题？”天风有些苦恼，随后又道：“福一生，你的医术造诣堪称绝世，道院无人能比，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福伯神情严肃地低头斟酌了一会儿，道：“或许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他身体的问题！” 天风惊喜道：“真的？！”说罢和灯焰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激动！ 福伯道：“如果真的像灯焰大人推测的那样，洛玄少爷前世来头甚大，那么出现在他身上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的前世在转世时，为了提升下辈子自己的天赋，施展无上神通，为转世的自己设定了一个幻境。这幻境的触发条件便是修为达到武师九重境，在幻境中，消耗修为，用以拓宽经脉，更以某种莫名的方式将前世的灵魂力量转嫁在转世自己的身上……” 不得不说，福伯作为曾经名震天下的“针王”，见识的确非凡，脑洞也够大，几乎把真相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事实上，洛玄身上出现的状况，倒不是因为他前世有多厉害。做到这一切的乃是深藏在他识海中的“棺中少女”，而她的目的，的确是为了提升洛玄的天赋。 不过这一切福伯是不知道的。他仅仅依靠一丝凤毛麟角，便能几乎猜测出事情的真相，可见“针王”之名真乃名不虚传！ 福伯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所以说，想要解决洛玄少爷身体的异常，其实很简单！只要让他不断地积累元气，一次次地从武徒重修到武师，一次次地进入幻境锻炼，总有一天他的身体天赋会达到前世期望达到的程度！到了那时，天赋必已惊世骇俗，从此他便能以一种世人无法理解的速度，修为一飞冲天！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提供一处元气极度充足的修炼场所！” 灯焰听后双眼一亮：“对啊！对啊！小玄儿的经脉总不可能一直拓宽下去吧！总有一天，当经脉拓无可拓，他自然能够集聚元气，增长修为了！” 天风听及此，振奋无比：“好！好！好！积聚元气不难！我道院便有‘九天十地聚元阵’，虽然使用后会让天外山元气稀薄一些，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正当三人欢欣鼓舞之时，整片天外山上方的天空忽然陷入了诡异殷红之中！ “这是？”天风看着这怪异的一幕，眉头紧蹙，他在这殷红中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紧接着，三人看见一道极致血芒从道院某处射出，横贯了整个天地苍穹！ “这是什么？”灯焰神色古怪地问道，随后他便看见这异变的血色天空中央，仿佛出现了一双绝望、即将失去生机的血色双眸！之前洛玄虽然也向他展示过血眸，但是当时洛玄十分克制、只是让灯焰觉得有些眩晕罢了，所以他一时间根本没有认出这异象是什么。 但是天风却是心里一沉！这一幕他昨天才见识过，印象不可谓不深刻！这不就是他徒弟的“血眸”吗？不过那时候远远没有这种程度！更重要的是，他昨天所见的那双天地血瞳阴冷无情、威严无双，仿佛天地之下皆是蝼蚁，而现在这双血眸的神情，却分明是一个将死之人才有的！ 天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玄儿发生了什么事？！” 来不及与灯焰、福伯解释太多，他直接浑身元气涌动、电光闪烁，瞬间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雷霆径直飞向洛玄的住所！ “小玄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