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 起承转合
看望伊天正后，众人相继离去，陈歌和燕子文是留到最晚的，伊十三则是抱着自己的孙子舍不得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有成为爷爷的一天，也是，前半辈子跌宕起伏，不知道多少次刀山火海，多少次命悬一线，伊十三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活着亲眼见到自己孙子的这一天，这一天对于伊十三来说是意义非凡的，想着想着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儿子长大了，又有了下一代，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步入老年了，每个江湖枭雄都是如此，不认老但也敌不过时间，一旦见证岁月的变迁，难免会有一些感慨，至少他头上的白发已经多过黑发了，而其手脚也不如以前灵活。 陈歌和燕子文对此感触最深，就不打扰他们一家人的温馨时刻了，提出告辞之后，走出医院的陈歌还一直笑嘻嘻的嘀咕道：“伊天正，伊天正，这个名字越读越觉得好听。” “我不觉得哦，好像有点太正值了。”燕子文撇了陈歌一眼道。 陈歌点了一根烟道：“正值不好吗？” “当然不是，但是我们都是混混，这孩子的老爸爷爷往上倒三辈身边的人都是黑/社会，取这样的名字，我怕日后真的“熬老正”怎么办？”燕子文担忧道。 陈歌叹了一口气道：“十三和文华都是出来混的，我不想以后天正也是出来混的，外面看我们社团的人总觉得我们很威风，出入一大群人是大哥大，有花不完的钱和玩不完的女人，但其实我们心底都清楚，食得咸鱼抵得渴，个中心酸只要自己清楚，我跟你也不是失去了很多东西，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小哥，你真的这样想吗？”燕子文望向对方道。 陈歌吸了一口烟道：“我怕他以后出事，所以才这样想的，我们混了大半辈子，风里来火里去的，四肢还健全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就好像太子杨威他们，以前多厉害多能打多威震四方又能怎么样，一个不走运就都尘归尘土归土了，我不想以后那些小辈们重走我们的旧路。” “小哥……”燕子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你还是放不下当年景田那件事？” 陈歌抬起头仰望星空道：“从来都没有放下，我以为褚云天死了我就可以放下，但还是不行，事实就是没了了褚云天，当年还是我害死太子他们的。” 燕子文拍了拍陈歌的肩膀道：“小哥，你说我心直口快也好，说我胡说八道也好，我始终认为当年景田的事根本不关任何人的事，没有人需要为此付出任何责任，出来混只要有点道义的，那个不是这样的，知道兄弟有难不帮，哪算什么兄弟。” 提起景田的事，陈歌又是一脸愧疚道：“当年你们就是因为帮我，所以才……” 话还没说话，燕子文就用力扫了一下陈歌的头道：“靠，那你以前拿条命出来帮人也不少啊，金沙湾救太子，义释杨威，营救伊十三，包括我被你救过几次了，这些又要怎么算？有些事是没得计较的，帮兄弟都要想那么多，还不如不出来混呢！” 陈歌诧异道：“哈，我认识的燕子文什么时候变得怎么会讲道理了？” “不是讲道理，是事实摆在眼前。” 燕子文笑道：“还有，我们几十岁没有斗志不奇怪，但那群二代们的斗志就好像我们做四九那会一模一样，我们没有必要摁住他们，也不需要强迫他们走什么路，无论是谁，自己的命运都该掌握在自己身上，伊天正也好，伊文华也好，你儿子我女儿也好，都是一样的。” 陈歌这是第一次被燕子文怼得无话可说，他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好样的，第一次说不过你。” “不然你以为你燕子哥的口才是开玩笑的？”燕子文眨着眼睛道。 两人又再次嬉闹了起来，就如同年轻时候一般的打打闹闹，一切都没有变，年龄不过就是一个数字，就如燕子文所说，只要你愿意，命运何时都在自己的手上，如何选择，都要靠你自己做这个决定，最重要的是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从陈歌和燕子文的对话中，可以让人体会到什么是人生的春夏秋冬，起承转合。又一日，正是义天成员处理背后包袱的一直，一众义天的重要人物都跟他们的母亲或是另一半在机场出现，无论是程晨，燕青青，林雪歌，林梦儿，南宫夜……她们都被各自的男人安排去高城度假散心， 表面喜气洋洋，但她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没办法，江湖大佬背后的女人都是这样，免不了终日提心吊胆，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纵容自己的男人在外刀头舔血，除了一个保重的眼神，什么也做不到。 陈让凝望着燕青青道：“青青，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燕青青上前拥抱了陈让道：“如果你出事的话，我也不会一个人苟活。”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陈让抚摸着燕青青的秀发道：“在高城等着我旗开得胜的消息吧。” 燕青青点了点头，然后松开陈让，拖着行李与一众女眷坐上了飞往高城的飞机，与燕青青同行除了程晨他们之外，还有一个李丹青，这不是陈让提出来的，而是燕青青提出来的，看来陈让在外面的一举一动还是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只不过她一直在装傻而已。 凭此凝望，依依不舍的道别，其情景就在眼前，燕子文深有体会陈歌早前的那份忧虑，更加坚定这里每一个人都不准出事的决心。 片刻之后，见气氛有点低迷，伊文华打趣道：“还是咱们陈让有本事，一下子送走了两个女人。” 这话一出，燕子文顿时冷哼了一声，而陈歌则是露出得意的笑容，伊十三说道：“好了，老婆老妈都走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当然是随时开打，他们不敢动我们就先动咯。”杨文龙战意懔然道。 麻雀附和道：“好，我这就返回城南景石区去提起兄弟们的斗志。” “那是当然了。”陈让大手一挥道：“事不宜迟，启程！” 要火拼吗？要拼出输赢吗？要决一死战吗？ 年青的心都已烧得兴旺，噼里啪啦的迫不及待踏上战场了，一众强人如同脱缰的野马，按耐不住！ “……” “东兴那边要跟我们义天决一死战，说是要斗到其中一个社团在江湖上彻底消失，我们应该给他们什么反应？” “打他老母，没得输，有前无后！” “好，大家在关二哥面前说得话就要算数，这一次，我们就要东兴立马扑街！”“东兴扑街！” “东兴扑街！” “东兴扑街！” “现在我决定，三日之后，他们不动，我们就大军进犯！” 陈让站在台上不断吆喝提升士气，台下一众近身振臂回应，如地动山摇一般，是谁都知道，造就这样的气势的原因是到时候总会有人牺牲，牺牲自己吗？无惧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就是年青人的心！ 除了陈让之外，伊文华，杨文龙，麻雀，贾子洲几个统战要员也全部将下属的情绪和斗志推到巅峰，一起同心协力，振臂高呼，一众预算在三日之内急速提升麾下的士气！ 义天准备十足，那么东兴这边又如何呢，比起义天，他们早已经部署妥当，因由其负责排名布阵的乔三凤是个小心谨慎的人，需要部署的事她老早已经与付文鼎编排周密了，只是为求慎重，此刻她仍在商讨，怕有万一遗漏的地方。 开会者除了代表乔家的乔三凤，乔家二虎，还有东兴龙头潘九段，东兴五虎以及龙城第一白纸扇付文鼎。 乔三凤手里拿着一份资料道：“这次的会议让我们重复之前作下来的决定，首先这一次任务是要歼灭义天的全部阵营，也就是说没有穷寇莫追这种话，整体战场，我们将它分为五区，城东，城西，城中，城南，城北。” “城东由甘子泰和胭脂虎负责，城中由杨青帝和付文鼎负责，城西则是由哈里还有陈红熊，至于城南，由于是我们的大本营，所以由我还有我们乔家二虎负责，除了战场之外，也要保全东兴堡里的九段大哥，贵帮的人手，我会按照战情有所调配，若然战况告急，人手将会源源不断从威海空降到此。” 从乔三凤所言，便知道这一次乔家是有心与对方合作，否则怎会如此卖力。 陈红熊疑惑道：“我去城西的话，城北由谁负责啊？” “我们乔家大少，乔一龙负责。”乔三凤望向陈红熊说道。 甘子泰纳闷道：“一个人？而且还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我不是不相信乔大哥的能力，只是未免有点天方夜谭了吧？” “这个你们放心，我家大哥会在开战前便到城北了解一下情况。”乔三凤说道。 传闻乔一龙是个智勇双全的妖孽，这一次空降城北会给战局带来什么影响吗？ 对方说到这份上，甘子泰也没有在追问，乔三凤接着道：“我重申一句，哪一区有问题，邻区必须相助，倘若不幸，四区战情同时失力的话，我与潘大哥还有我家大哥也会即时调节阵势，都明白了吧？’ “明白！” 乔三凤露出自信的笑容道：“好，我们现在决定，明天开始行动，第一战就拿下城南尚阳区的燕云飞！” 为何会选择燕云飞，除了对方年迈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名气不比燕子文伊十三他们差，但却是这几个国宝级里面最好对付的，战场是在尚阳区，东兴将会以人头涌涌的气势发动进攻吗？ 隔天晚上十点，尚阳区的大街上下起了小雨，一个人踏足了战场，这个人就是先头部队。 他是谁？ 嗯，怎能会这样？ 挑起第一战的竟然是潘九段的近身昆士，而且还是单枪匹马，不，他是有备而来的，其手上带着一把开封过的西瓜刀。 而此时街头的一间餐厅，正与友人相聚后准备离开的燕云飞带着四五个近身前往取车，双方距离不到五十米。 昆士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西瓜刀藏于袖间，与燕云飞的距离越来越近。 燕云飞似乎没有察觉，还与其身旁的人夸夸其谈，这也难怪会如此，因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东兴第一战的目标不是总指挥陈让，也不是杨文龙，伊文华这些当红炸子鸡，而是他这个几乎在这一战属于边缘的角色。 两人距离只有十米，昆士忽然加快脚步，手里刀也随时准备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