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节：走火入魔
但天人合一的状态下无论是修炼武道还是练习术法都是绝佳的环境，周围的世界太多吵杂，也太多的色彩和诱惑，人之六根无时无刻不浸泡其中受到渲染和牵制，根本无法专心致志，而天人合一，特别是今日天人合一境界大成，古凡领悟到天地极壁之后，天地即是武者自身，一切俗世的纷纷扰扰也都归入体内，细微而不可闻，就好像是重新开辟了一个世界一般。 古凡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周身的骨骼经脉像现在这样通体舒泰过，也没有感觉过精神这样空灵透明过，即便是前世修炼到星豪阶，在星域之中以雷霆之力锤炼念头之后都没有现在的感觉舒畅。古凡甚至感觉，这样纯净的念头，即便是把尸王之魂服下，都不会受到丝毫戾气的沾染，反之会把尸王之魂上血手鬼王的凶戾之气炼化为最纯净的力量为己所用。就好像是一滴墨汁可以染黑一杯水，但一滴墨汁溶入一池水之中，墨汁反而消散了。 仿佛是流水一般，古凡脑海里，那些他见识过的别人的，甚至是对手使用过的招式，一一浮现了出来。 星傲尘的“皇极剑道”！ 无名狼妖的“天罗地网式”！ 司马斩风的“破斩天”剑法！ 诸葛如龙的“浑天化龙道”中的“万龙破”剑法！ 司徒孟明的“猎魔刀狩”中的“穷奇”、“混沌”、“饕餮”三式，以及由此演变出来的混沌刀幕！ 夏长老徐长夏的“魔神爪印”！ 浣灵月的“心剑齐发”，剑宗绝技“流光剑诀”。 甚至还有澹台若邪的“天狼啸月”，雪无名的空间切割刃，以及犬戎左翼王施展过的“狼魂剑道”！仿佛古凡的脑海之中有无数的小人跃动飞腾，做出一套又一套的动作来，竟然是将这些他见过的招式一招一式地演练了出来，这些小人如果仔细看时，会发现都是古凡天魂的模样，这些小天魂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见有丝毫的凝滞，很快古凡没有看到过的变招也经过了念头的补充，熔接的十分完美。 “这些都是我对手的，或者是我身边人的武技，那我的武技在哪里？”古凡沉浸在天人合一的状态之中，心念一动，又是数个小人虚空形成。 “弑神斩魔剑诀！” “御气剑诀！” “化蛊龙拳！” “七十二坠星剑！” 四个小人几乎是同时开始施展四种不同的武道，都是目前来说，压箱底的绝学了。这四个小人跃入古凡的脑海之中，竟然与其他的小人彼此切磋了起来。 要知道，每一个念头都是古凡自己的，这样的结果无异于自己的左手跟右手在打架，可偏偏这些小人似乎一个个都龙精虎猛，跃跃欲试，想要打败对手，根本难以分开。 而且古凡已经没有办法将他们拉开了。 其中一个小人使出“化蛊龙拳”打向另一个，拳头打上去，古凡顿时感觉到头脑中一丝痛苦的感觉，随后那小人又回了一道“破斩天”，那刚才的痛苦感觉顿时扩大了十倍不止！ 打来打去，受折磨的都是古凡自己？ 这些小人都是古凡自己的念头，武者应该是可以掌握自己的念头的，就好像是头脑指挥四肢一样，但现在这些念头却挣脱了古凡的控制，相互厮打了起来……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当古凡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去忘记自己学习的武道，希望能够湮灭那些小人，但却事与愿违，一波又一波的痛苦接踵而至，却不是rou体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痛苦，比rou体上的痛苦还要痛苦十倍不止，rou体上的痛苦咬咬牙就可以挺过去了，这种精神上的痛苦就好像是在用刀在一刀一刀地凌迟，又好像是要把自己的精神活生生地撕成几段，甚至是十几段出来！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一直端坐的古凡脸上也隐隐出现了痛苦之色，两撇眉毛深深皱起，脸颊边的青筋也是一根一根地突兀出来，更有豆大的汗珠一丝一丝地滑落下来。 与此同时，古凡脑海里的那些小人也变得愈加真实了起来，甚至他们说的话古凡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了，天人合一状态下应该是斩断了六根，处在一个切割出来的世界修行才是，因为武者已经与自然融为一体了，此时古凡的耳边居然传来了小人说话的声音，这意味着什么？ “桀桀桀桀，吃我一记‘魔神爪印’吧！” “妖孽，皇极剑道之下还不知死吗？” “我是快剑第一，你绝对不会快过我的‘御气剑诀’！” “多说无益，让我用‘狼魂剑道’与你一决高下吧！” 这数十个小人，或阴森，或阳刚，或暴躁，或隐忍，各式各样竟然包含了所有的情绪，念头产生了情绪，那就等于是把一个人生生分成了数十个，在一具rou体之中。 天人合一的状态必须心念纯净，心无旁骛，这样的迹象难道说…… 天人极壁开始从内部崩溃了吗？ 古凡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真实，他甚至都能够听见刀剑碰撞，接连不断产生的“叮当”声了。“走火入魔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幻象逐渐变成真实，当幻象完全在武者的感官里成为真实时，武者就完全走火入魔了，古凡现在维持的却是霎那宝贵的念头清明，也许下一秒，他本身的念头就浑浑噩噩，迷失于几十个小人中间了。 “杀！”猛然，虚空之中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吼，只一个“杀”字，却仿佛引得整个空间都微微撼动了起来，天旋地转之中一股从太古传递而来的肃杀，苍凉之意顿时席卷了古凡的脑海。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压迫着所有的念头保持着寂静，仿佛是屏住了呼吸在等待着结果，天地之间，自那一声“杀！”之后，万籁俱寂。 漫天黄沙，瀚海戈壁之上，百万大军相互碰撞着，呐喊声将天上的云都驱散了。 就是这一个霎那，古凡稳住了自己的念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瀚海戈壁的画面之上。随后画面一转，那些原本争执不休的念头小人，此时却仿佛是残兵游勇接受了将军的指挥一般，自觉地散开，排列成了四排，剑系功法的最多，其次是拳法和刀法，竟然是分门别类地重新站好，肃杀无声，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混乱不堪。 之前走火入魔经历的古凡，这时才缓过一口气来。 他仔细琢磨着那些排列成队的小人，眼神看到哪一个小人，小人便自动出列，演示了自己所记载的一门武学，端的是奇妙无比。 “是了，这些应该就是我自己身怀的剑系招式以及我所接触到的所有的剑系招式……”古凡看了看这些小人，发现掌握“狼魂剑道”、“流光剑诀”这两门剑法的小人动作还比较生硬，仿佛是没有练习熟练一样。“我在天人合一的冥想状态下，可以看这些小人演练我所学的，甚至我见过的招式，既然小人能够做出来，我的本体应该也能够模仿出来才对。”也就是说，只要古凡见过的招式，都可以在天人合一的状态下模仿出来，那“狼魂剑道”，古凡只看过犬戎左翼王施展过一次，这样高深的犬戎王室剑诀倘若被古凡看上一次就练会了，那犬戎早就被赶过冰原去了，剑宗的“流光剑诀”则是有很多的窍门与剑招配合，古凡的这个神念小人学到的也只是空有其表，所以这两个小人的动作还比较呆滞，假以时日，凭借着古凡实力的提升或者是再看到人施展这两套剑法，古凡应该可以在天人合一状态下不断地将其补全，甚至还原出本来的招式。 倘若此时有人在古凡的房间里，就会看见七尊金色的魔神雕塑静静地环绕在了古凡的四周，悬浮在半空中显得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