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节：素心
待到将古羽和长乐公主送入洞房之后，整个长乐公主府又热闹了起来，外厅和中堂里，九十九桌宴席一齐开宴，外厅由古云和古凡两人主持，款待男宾，内厅则是钰珏夫人带着白思瑶，浣灵月一齐主持，款待女宾，里里外外，倒是都十分热闹。 古羽一走，古凡就变成了整个酒席上最耀眼的人物了，无数的人排着队要与这位新晋异武侯碰杯敬酒，甚至腆着脸说好些话，若是以前，古凡肯定早就不耐烦了，但今天是哥哥古羽大婚的日子，所以依旧是笑着的，但古凡越是笑，那些人就越不识趣，像上蹦下跳的猴子一般，似是要用言语讨这位新晋异武侯的欢心，但是他们也不去想一想，若是古凡是这般能够几句话就打发的人，还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庶子，一步一步成长为权倾朝野的异武侯吗？ 过了许久，古凡终于送走了这一干敬酒的人，转过身来，却看见青书侯慕容千寒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在他身后站着一对青年男女，那男子，古凡是认识，青书侯世子慕容阙，与他也算是旧相识了，但是那一身桃色长裙的清丽女子却不认得。 古凡笑了一下，朝着青书侯慕容千寒迎了上去。 慕容千寒举起酒杯道：“异武侯，我敬你一杯！愿你们古家兴旺昌盛！”他说完，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古凡也随之一饮而尽，对着慕容千寒笑道：“承青书侯吉言，若没有青书侯，岂有古家的今天。” 慕容千寒听得古凡这句话，微微一笑，似乎很是受用，侧过身来，对着古凡介绍道：“这是我的一双儿女，阙儿你应该不陌生吧！” 慕容阙闻言，上前一步，对着古凡微微点头道：“异武侯，好久不见！” 古凡也是点头回礼道：“世子与我是旧识，何必如此客气？” 慕容千寒闻言也是笑了一下，又对着那身穿桃色长裙的女子说道：“这是我的女儿，慕容晓菡！晓菡，还不见过异武侯。” 慕容晓菡闻言，缓缓朝前走了几步，右手叠上左手，放在腰际，微微屈身，优雅地行礼后轻声道：“拜见异武侯！” 古凡在看到慕容晓菡时，微微一愣，竟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偏偏说不出名字来，青书侯见古凡目光迟迟不从慕容晓菡身上移开，还道是他对自己女儿有意，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霎那之后，古凡这才回过神来，拱手道：“久闻慕容姑娘芳名，未得一见，今日得见，惊为天人，真是大快平生。” 慕容晓菡闻的古凡这样说，脸上微微一红，却又是行礼道：“异武侯谬赞了。” 古凡的目光又在慕容晓菡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了，其实，虽然古凡并未正式与这天京城第一才女慕容晓菡见过面，但古家兄弟的命运却是早就与这位佳人连在一起了，若不是慕容晓菡就不会有古家与慕容家的联姻结盟，没有联姻结盟，也就不会有古家的今天。平心而论，说起来，这一位天京城第一才女兼美女，的确名副其实，古凡这一世看过的，绝世的女子也有不少，更有白思瑶和浣灵月两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妻子，但是白思瑶的美，是冰山的雪莲，浣灵月的美是美艳的桃花，这慕容晓菡，则是人如其名，美得宛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 慕容晓菡感觉到古凡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古凡陡然想起了当初虞楚园内，慕容阙对自己提联姻之事时的场景来，当时慕容家似乎就是打算将慕容晓菡许配给自己，今日这青书侯故意带慕容晓菡来见我，莫非…… 就在这时，青书侯慕容千寒淡淡一笑，对着古凡说道：“异武侯，有空还请到敝宅一叙。” “恭敬不如从命，必当前往。”古凡对着青书侯躬身行礼道。 自此，酒宴无话，宾主尽欢，直到日头偏西，才有宾客陆陆续续离去，待到收拾完毕，古云等人也乘上马车返回了平原侯府，将长乐公主府交还给了幸福的古羽和长乐公主。 古凡归来，一家人团圆，钰珏夫人自是欢喜不已，可惜古云已是喝得酩酊大醉。钰珏夫人拉住他的手问这问那，还假装埋怨古凡娶回来这么两个妻子，竟然都不支会家里一声。他面对这样的提问，也只能“嘿嘿嘿”地装着傻笑了。 自此一宿无话，直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却早早就有青书侯府的仆人上门递请帖给古凡，古凡拆开一看，却是慕容阙的笔迹，邀请他明日去虞楚园打猎。 “又是打猎啊……”古凡随手打赏了那个仆人几个铜钱，将那封请帖收了下来，心里却是有些郁闷道：“这慕容阙就不能换点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做做？” 然而当古凡赴约时，在东城门等待他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身穿黑色戎装，牵着骏马的慕容寒，这位都不曾在昨天宴会上出现的慕容世家的幼子，竟是出现在了这里。 古凡策马上前，向着慕容寒行礼道：“慕容寒贤弟，许久不见了。令兄呢？” 慕容寒微微咳嗽了几声，用有些奇怪的嗓音说道：“异武侯请随我来。” 古凡闻言，便翻身下马，与慕容寒一齐把缰绳交给一家茶社的店小二，徐徐随着他走到城门边的一座茶楼之上，两人在雅座上坐定，早有店家沏了一壶上好的绿茶，茶香已飘散在空气之中。 古凡坐定之后，又不禁再次问道：“贤弟，慕容阙呢？” 慕容寒看了看古凡，开口道：“实不相瞒，异武侯，今天乃是我假托兄长之名，约您出来的。” 其实古凡看到慕容寒并不回答自己慕容阙去了哪里，而是直接请自己到了这茶楼的雅座之上，便已经猜测到也许今天下帖的人，只是假托了慕容阙的名而已，毕竟古凡与慕容寒交情并不深，贸然邀请，也许会被拒绝。 古凡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之色，而是缓缓开口道：“那么贤弟找我又有何事呢？” 慕容寒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伸出右手来，抓住头顶的冠缨，轻轻一扯，就将压在帽子下的秀发一齐扯了出来，如海藻一般垂在她的肩膀上。 “贤弟……你……你是女的……”古凡看着面前的“慕容寒”，大惊道。那第一次慕容阙跟自己说，这是他的幼弟，那自己岂不是被慕容阙给甩了……慢着，慕容世家里这个年龄的女子，岂不是只有…… “慕容寒”似乎是猜测到古凡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便伸出手来，理了理自己的秀发，大大方方地对古凡说道：“异武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天才见的面，今天见面就不认识了吗？” “慕……慕容晓菡！”古凡现在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他甚至开始有了一种自己被这一对兄妹耍弄的感觉了，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异武侯还记得小女子……真是荣幸之至。”慕容晓菡笑着对古凡微微起身，行了一个礼说道。 古凡有些困惑地看着慕容晓菡问道：“晓菡姑娘，这样说来，我们早就相识了，但是你今天约来我，这是要……” 慕容晓菡故作神秘地看了看古凡，缓缓说道：“告诉你一些，你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在古凡吃惊的面容下，慕容晓菡缓缓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古凡柔声道：“这还要从两年之前说起，他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侯府庶子，我与他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太学里，当时我女扮男装混进太学，想去找我哥哥，却在走廊上被恶少拦住调戏，是他帮我出头，还险些为此间接得罪了傲尘殿下，要与他一决生死……“慕容晓菡背对着古凡，似乎是刻意回避他那因为吃惊而错愕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时我就很受感动，并且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好人，所以我才让哥哥指点他，不希望他在与傲尘殿下的比试中受伤，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赢下了赌约。” 古凡刚想说什么，却听慕容晓菡打断道：“你先不要说好吗？让我说完，好吗。” 他闻言，微微点头，看着慕容晓菡的眼神，似乎比之前要复杂了许多。 “第二次见面时，他已是在西南打了大胜仗的将军，调回天京城做禁军的副统领，我也虽然在天京城，但却一直留意他在军中的消息，知道他在西南的壮举，在西南人民的心中他已经是一个英雄了。即便我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强大了许多，但是他依旧需要我们家族的帮助，有诗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现在该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所以我极力劝说父亲与他的家族结盟，甚至不惜以联姻为纽带。”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我听到古家的钰珏夫人来提亲的时候，心情是多么地忐忑，但是阴差阳错，来提亲的钰珏夫人，却是替古羽提亲的，我当时就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甚至是骑虎难下，毕竟女孩子羞于自荐，那个人似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古凡听到这里，两撇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