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恐怖现场与封锁的意义

    当冯湫澜再度接到江宫平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这家伙是想乘着深夜相会一番，心中正娇羞不已呢，结果江宫平一张口就是要他们酒店再提供各类烟酒茶水的琐事，让冯湫澜心中一黯，很是不悦的说道：

    “哼，你真把我当牛做马了啊？我管你们住还要管你们吃喝拉撒啊！姓江的你太过分了！”

    江宫平连忙陪笑道：“你误会了，这些我们中院都是会事后及时付款的！要是中院因为标准高不好报销，我个人给你出这个钱！怎么能让我们小冯吃亏呢。”

    “哼！这才像话，好了，我会给这里的部门经理打招呼，全力给你们供应物资的，你快上山顶去和你的张局长汇合去吧！”冯湫澜既满意又带点醋意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在山顶？”江宫平一怔，不是说行动都要保密么？冯湫澜一个律师兼商人都能知道张钰在哪？

    “呵呵，可别小看我的消息渠道啊！”冯湫澜得意的笑了起来。

    江宫平知道冯氏集团在川秦省南部的能量很大，也对此不再追问，和她又说了几句好话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下楼动员法院的人准备连夜上山。

    毕竟这是大是大非的时刻，法院突击队的人虽然对连夜就要上山的事有所怨言，也没多说什么，除了一些身体的确不行的人之外，都纷纷表示服从安排。

    冯湫澜协助的物资也很快由酒店送了过来，冯大小姐对江宫平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不光送了大量能提神和补充体力的红牛、罐装咖啡等饮料，各种便携食品以及山上需要的驱虫药和简易帐篷都送了不少过来。

    这也让齐旭和郑敬华对江宫平的办事能力大加赞赏，而队员们也对深夜上山少了一些抵触情绪。

    于是江宫平他们在当地一个村干部的带领下，开着车朝金翎庙旁的村民小组驶去。

    此时金翎庙周围已经是人头攒动，不断有佩戴红袖章的执勤人员进出，当然也有很多人在围观，还有一些拿着相机手机的人想要拍摄，无一例外的都被喝止，手机相机被拿去删除拍摄内容，有想要反抗的，直接就被手铐铐走。

    “市上也是急了，以前哪敢这么对待围观群众啊！”江宫平感慨道。

    “这也是没法的事情，有些人就喜欢拍个片段，然后上网用骇人听闻的标题博眼球。”齐旭也说道。

    到了金翎庙旁，这里的戒备更加森严，这次特大杀人案的侦破指挥部就设在这里，据说市公安局乃至省厅的有关领导都来了，而在平原镇上的那个总指挥部，实际上更像一个后勤部门一般。

    他们在指挥部找到对外接待的人，说明来意，对方急忙去找有关的领导。

    此时的指挥部里人员进进出出，气氛十分紧张，简直就和战场一般，江宫平甚至还闻到了nongnong的血腥味。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这里距离凶案现场隔了差不多一条街，而且自己的嗅觉比一般人敏锐的多，可是现在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了，还有这么大的血腥气息，足可见凶案现场的恐怖。

    很快那个负责接待的女警察就一阵小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现在负责调派队伍布置封锁的是市局的程斌副局长，我已经给他说了，不过他现在正在陪省厅的有关领导在现场勘验，需要一会时间，您看您是在这里等一会，还是进去找他？”

    江宫平很是奇怪，这种问题需要问么，自然是去主动找比较好了，这小女警虽然年轻，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吧？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按理来说我该带您去找程局长的，可是...那个现场有些...反正不太适合您进去啊。”

    江宫平这才释然，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那现场是什么样子自然可以想象，这个小女警不带自己过去，固然有女性见不得血腥的天性，也很大程度上可能是担心自己受不了那场面吧。

    于是他笑了笑道：“没关系，我也见过很多大场面的，比如枪决犯人...”

    他看到这个小女警面露不屑的神色，知道自己被她小瞧了，于是就坏笑的说道：

    “一次性枪决十几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作为法官你要站在最近的地方，等到武警开枪以后，那犯人们有的后脑勺直接掀开，有的头盖骨都被打的飞的老远，血雾里夹杂着脑花，有的整个脑袋都爆开了，就这样这些犯人倒地以后身体还在抽搐，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在凶案现场附近的深夜里，说如此恐怖的话题，而且江宫平的语气也阴森森的，纵然是胆大的女警，此刻也不由得脸色发白，口中发干，有些发颤的问道：

    “为什么啊？”

    “因为大脑被猛地击中以后，虽然人会失去神经中枢，可是脊髓还在，还有神经反应，这个时候，在一旁的你就要过去，踩着一地的血rou和脑浆，拿一根棍子，伸入被子弹打出的大洞里去，用力的搅上几下，破坏他的神经残余，这样人才不会颤抖，你想啊，红色的血液和大脑残余被你这么一搅合，就和放了红辣子的豆腐脑被搅拌一样....”

    小女警一下子就脸色煞白的捂住嘴，扭头想要跑出去，又觉得不合适，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胸牌递给他道：“你这人真坏，故意说恶心人的话，你自己带着这个胸牌到金翎庙去吧，自己去找程局！”

    说完她就捂着嘴巴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在江宫平身后的鲁鸿飞看到这一幕，沉默了一阵后才说道：“我不明白，你这么对女孩子，是怎么有一个美女公安副局长当未婚妻的？”

    江宫平：“...也许我们都是重口味的人吧。”

    他和鲁鸿飞两个一起进了金翎庙，里面有公安把守，他们提交了那个小女警给的胸牌和有关文件以后，对方才允许他们进入，不过还要穿上鞋套，带上塑料头套和手套，避免破坏现场。

    现场果然是触目惊心，喷溅性的血液到处都是，有些厢房紧闭的门缝里还有粘稠的血液在缓慢的流动，因为是夏天，血腥味吸引来了大量的苍蝇在四周盘旋，甚至落到周围的血浆当中，看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更恐怖的是，他们在门前就看见两具盖了白布的尸体摆在地上，周边用白色的粉笔画着轮廓，显然当初他们就是死在这个位置上的。

    江宫平可以感受到这两个可怜的死者当时距离逃生的大门仅有一步之遥时，那种渴求和恐惧感，现在看到他们身上白布渗出的血液，以及落到上面的苍蝇，心中充满了悲愤之情。

    他看到尸体旁有个警察带着口罩，不停的用一把蒲扇驱赶苍蝇，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这案发都快24小时了，现场也该勘验的差不多了吧，怎么还不把死者的遗体转移了？这都快臭了吧，也太不知道尊重死者了！”

    鲁鸿飞也长叹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是警察，可是是法警，公安上破案的套路还是不太清楚地。

    恰好此时旁边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经过，听到了江宫平的牢sao，就耐心的解释道：“没办法，现在要等省厅的专家来现场，最大可能恢复案发时的场面，这样才能知道凶犯是怎么杀死十一个人的。”

    江宫平和鲁鸿飞同时扭头看向这个法医，他只觉得对方的眼睛有些面熟，鲁鸿飞却有些惊喜的叫道：“老柳，你怎么来了啊！”

    然后他对江宫平介绍道：“这是河阴县公安局法医室主任柳川平，咱们市数一数二的法医！”

    江宫平恍然大悟，这柳川平他也见过几次的，都是为了案子的事情，只不过对方这一次带着口罩自己没认出来罢了。

    当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去，说道：“柳主任，不好意思，这一次没认出你。”

    柳川平举起自己的手，摇摇头，江宫平这才看到他的手上带着医用手套，上面还沾满了血污，显然是刚刚检验了某具尸体的。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好奇的问道：“柳主任，这次你也亲自来勘验了？”

    “呵呵，你们襟溪县的法医刚好外出培训去了，我是距离现场最近的法医，所以就过来了，一直到现在还在验尸呢。”柳川平淡淡的说道。

    江宫平想到对方在血腥恐怖的案发现场一直忙着解剖尸体到这个时候，在炎热的夏天，血腥味和尸体腐败的气味以及炎热的气息之下，能坚持到这会实属不易，一下子就对柳川平肃然起敬。

    鲁鸿飞好奇的问道：“老柳，里面情况如何？”

    “简直是好莱坞恐怖片的现场啊，大殿和客房才叫恐怖呢，那个岳庆华真是个畜生，把人破腹剜心，还取出脏器下锅炒食，哎！”柳川平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些情况尽管警方的通报里已经有了，江宫平他们在现场听到后，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鲁鸿飞也是有些受不了，急忙问了一下程斌的位置，然后就和江宫平匆匆告辞而去。

    市局的副局长程斌此时正在一间偏殿和几个警察说话，他们简要的说明了来意后，程斌就用略带尊重的神色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法院的同志能克服远道而来的疲惫，连夜奋战，我代表市局表示感谢了！”

    这自然是客套话，江宫平和鲁鸿飞也应对了两句，就直奔主题，询问他们的任务地段。

    程斌叹了口气道：“这次的情况很不妙啊，毕竟是互联网时代，尽管我们下了大力气封锁消息，血案的事情还是很快传了出去，各路记者和蝗虫一般赶了过来，现在已经有记者到了山下了，这些我们当然要拦下来，不能让他们随便报道此案，增加群众的恐慌感。”

    这点大家都是当领导的，都明白。

    其实有的时候，一些案件发生以后公安封锁消息，不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而是因为血腥的案情不能随意公布到社会上，这样会造成恐慌。

    这个案子就是这样的情况。

    江宫平有些迟疑的问道：“程局，这记者们怕是拦不住多久吧，一些大媒体的记者咱们也拦不了啊，事情总要对外公布的啊！”

    陈斌耐心的解释道：“那至少也得拦住他们等到现场彻底勘验完，遗体转移走后，否则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被一些想要制造大新闻的记者借题发挥，说什么我们任由遗体散落不去收尸，没有人道精神等等。”

    江宫平等人顿时释然开来。

    旁边有个一级警督也说道：“不光是这样，附近的村民也有很多要看热闹的，这些人可不管什么社会责任感，随便拍两张照片或者视频，就能发到朋友圈博眼球博点赞，但是造成的不良影响那可就大了。”

    程斌补充道：“而且，据说受害者家属们也已经得知此事，正在赶来现场的路上，你们也该清楚，要是让他们来到现在的现场，情绪激动之下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所以也必须拦住。”

    他们这么一说，江宫平和鲁鸿飞就明白了任务的重要性了，也知道这不是他们先前认为的盲目封锁消息捂盖子，而是确实为了社会影响才不得不这么做，因此一点点的抵触情绪也都被打消了，当即表示要完成好任务。

    程度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手头的人大多数都被布置出去设卡和搜山了，在附近调查以及警戒的人也都疲惫不堪，所以我们才不得已把你们调过来换班，这一次也不要求你们坚守多久，到明天中午就可以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换岗休息，而且有别的任务。”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也是疲累和说话过多的造成的，不过仍然继续说道：“这一次真的要拜托市法院了，希望你们能帮我们顶住这几个小时，等专家把现场彻底的勘验和重演完毕以后，咱们就可以收拾现场了，也就不必要再封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