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商业伙伴（一）

    杨易缓步走到太师椅前，站立不动，看着那仙人还装作假寐，不由略感好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莫要再装了，想当作没看到我是吗？”

    那伙计状打扮的仙人抬起头来，毫无惭愧之色的说道：“嗯，是终南道友啊，我没在注意，失礼了。”也不站起，只是把摊倒在椅子上的身体坐坐正，然后对杨易说道：“道友寄卖的那十件东西尚未脱手，还望道友切莫心急。我已通过不少途径联络可能的买家，不久就应该会有好消息传来。所以道友再等待些时日，我这拦仙居的销路还是有保障的。”

    难怪这店主见了杨易要装作无视，原来是担心杨易此次前来是来收货款的。他害怕杨易知道尚无一件法宝售出，会收回寄卖在自己店中的法宝，改换门庭到别家去寄卖。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不但要损失中介费，而且一但传扬出去，以后自己的货源来路都会受到一些影响——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商品放到滞销的商店里去销售。

    杨易的捉弄之心大起。大概是从老聃的清微观出来之后心情大好的缘故吧，看到这店主如此担心失了店铺声誉，忍不住故作惊诧道：“这怎么可能，我寄卖在别家的东西都已有部分卖出！当时省羽道兄你夸言贵店铺的销路在这条街上都是位列前茅，我才寄卖了如此多件物品在贵店，如今怎得销售业绩如此之差，反而不如其它店铺？”

    那被杨易唤作省羽道兄的店铺掌柜不免有些汗颜。虽然他知道杨易可能是在胡扯，别家店铺应该也没有如此快速的售出，却也不敢再端坐太师椅，站立了起来，温言对杨易说道：“道兄莫如此取笑，我知道兄所言必有所夸大。不过道兄放心，这些物件我会尽快售出。如若是道兄想要先行预支一些元力，也不是不能商量，我们进后面谈。”

    敢情这位把杨易当作是急需元力的卖主了。从省羽子的角度来讲，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急需元力，哪个肯把自己的法宝放出寄售？这种仙人省羽子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奇，把杨易刚才的话纯粹是当作预先讨要元力的借口来看待。不过就算是如此，省羽子也准备拿出以前商定货款的一部分来打发杨易。因为对于商人来说，求财固然是第一位的，可是和气生财也同样重要。反正这些法宝总能售出，区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没必要为这点事情闹得大家不愉快。何况这终南道人能拿出10件法宝来自己这里寄卖，而且确实听说还在别家店里有不同数量的法宝寄售，虽然这不可能是身为普通仙人的终南道人自己所造，但他背后有个数量不错货源，这是可以肯定的事，而且发货量似乎还不小。所以对筹措货品颇为麻烦的省羽子来讲，交好杨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也是他肯预先拿出一些元力来给杨易应急的原因之一。

    两人走进后面厢房里的店铺固化领域之中，确定了除非是圣人，否则没有人能够透过领域偷听到他们谈话之后，不待那省羽子开口报出可以预支给杨易的元力数目，杨易就先行出言了。他说道：“省羽道兄，刚才是玩笑话，莫当真。我那十件法宝的销售速度和货款还没有那么急，你且不必过于忧心。至于这次前来贵店铺，还是老原因，有些东西想让你帮忙出手。”

    杨易如此一说话，那省羽子的精神马上振作了起来。却不用正眼看着杨易，只是眼帘微合，目光朝下，面色上似乎毫不在意，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嗯，是这样啊。那道兄准备寄售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杨易看到省羽子这副做派就来气。不是真的生气，而是略带些哭笑不得的那种怨气。也许是对这商人印象颇好的缘故吧，或是这家店铺给杨易的感觉特别松快悠闲，不知怎地，他就想故意逗逗这装模作样的省羽子，说道：“看来省羽道兄对贫道的物件没太有兴趣。那就算了，我另找别家。”说完就欲立起。

    如此一来那省羽子马上急了，“别！终南道兄，别生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态度是惯例，职业病，你上次也知道的。坐下，慢慢说，别着急走。”原来上次杨易来寄售昊宇真人托付的法宝时，省羽子就是这个做派，恼得杨易准备扭头就走，结果还是省羽子不住挽留，不住认错，才留下了杨易这个大货主。结果今天这省羽子老毛病又犯了，想要以矜持状来占据谈判的主动权。实话说这确实是商人的职业病，不过显然省羽子这套做派还未臻至完美，至少上次和今次他那眼角里流露出来的贪婪之光都让杨易察知到他对这种合作很感兴趣。而省羽子希望得到的谈判主动权经此一幕之后顿时易手，这就是专业手段不到家的后果，弄巧成拙，先机反而拱手让人。

    杨易也是一番作势罢了，如今看这省羽子服了软，也就不为已甚，随着省羽子的劝请，就势再度坐下。等那省羽子赔罪完毕，杨易也不纠缠，只是开口规劝道：“道兄此后莫再拿对付旁人那套生意面孔来对我，你的底细自从上次合作之后就已被我知晓。所以以后我俩谈话，还是直快些的好，咱们到底也算是老关系了。”

    省羽子伸手抚上额头，做出抹汗的样子，脸带惭色的说道：“下次一定注意，绝对注意！不过终南道兄，赶紧把你要寄售的物件拿出来呀，我都等的有些着急了。”

    “既然是这样，省羽道兄，我先问你个问题。就是我手上有几个三十三天的定居名额，还有太清掌教真人论道时的听课证，你这里能卖吗？我知道你的店里本身就有这些东西在售，想来也是某个圣人弟子在此寄卖。我如果以后把分到的这些物件在贵店里寄售，会不会不方便？”

    杨易主要是不清楚这明轩大陆里的店铺按惯例是否只是销售单一圣人弟子所分到的补助。这很有可能，因为此种商品虽说是俏货，却具有时效性。如果一家店铺同时为两个货源销售的话，一旦有寄售的商品未能及时售出，那已售出算是谁的？而未售出又算是谁的？这样一来，不同货主之间，货主与店铺之间，如果不引爆发矛盾，那才是怪事！而就算是店铺，夹在不同货主之间也难以做人。所以杨易一定要先问清楚这点，否则寄卖到最后，卖掉了的是人家的商品，而自己的货物却已经过期，难道要到那时候再来找店铺算账吗？

    所以杨易一说完，就双眼紧盯住这拦仙居的主人省羽子，看他是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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