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制服的痞子
岭南的夏天来得有点早，五月刚过了大半，夏大娘就急匆匆的来了，带着夏日炙热的阳光，巨大的热量让人们早早的开始体会夏天独有的酷热难耐。 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蒸锅，城市里的人们便在蒸锅里哗啦啦的淌着汗，觉得自己随时就要熟了。 三川市依旧到处都是车水马龙，门庭如市，每一个知名的市场都是熙来攘往，摩肩擦踵的热闹景象。 当然也有例外。 芳村宠物市场是三川市最大的宠物市场，偶尔能看见三俩个顾客，这里店铺的老板比顾客还多，相对其他热火朝天的地方，就显得冷清了不少。 今天是星期五，芳村宠物市场内和往常一样冷冷清清，除了买宠物的小贩，走上半天都不一定能见到几个买宠物的顾客。 可是此时在市场的入口聚集了不少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在看着什么热闹，观人群指指点点小声的说着什么。 人群正中间的一小片弧形空地上，引起人群围观的事件双方，一方是摆地摊卖小狗的一个老汉和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像是祖孙的两人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像是法庭上等待审判的被告人，一副霜打了的茄子，都蔫了。 另外一方是四个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面对着祖孙俩，一字站开，围成半弧形。 四个人有的单手插兜斜着身子的，有单手叉腰，用手当扇子扇风的，站的歪七八钮，几个人一脸不耐，衬衣上的扣子解开了两三个，领口被扯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二流子气十足。 如果不是四个人都穿着执法者的制服，跟大街上胡混瞎逛的青年痞子没什么俩样。 “嗨！嗨！走开，这里不允许摆摊，你们不知道吗？”穿着一身大号协警制服的大胖子，一手插着腰，一只手抹了抹头上滚落的汗珠后，指着祖孙俩声色俱厉的喊道。 胖协警名叫范大万，外号饭桶，是芳村宠物市场派出所的协警，一米六几的身高，挺着一个大肚子，估计不弯腰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这天也太热了，草他媽，大中午的都安生不下来，就他媽没事找事。”正午的太阳热度最足，范大万满头是汗，一手插着腰，另外一只蒲扇一样的大手在脸旁扇着风，穿着粗气，满身的赘rou，上下呼哧呼哧有频率的抖动着。 盘子一样的脸上一对绿豆眼，一说话满脸的肥rou都快要把眼睛遮住了，看起来至少得有两百多斤以上。 “求求几位大兄弟，我们就在路边上呆一会，就一会卖了狗就走。”骨瘦如柴，满头花白的老汉，双手合十的乞求道。 老汉颈后挂着顶破草帽，头发花白，看起来六十多岁，可能是因为常年弯腰劳作，后背上的罗锅子，弯曲的厉害。 上身穿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裸露在外的皮肤黝黑黝黑的，下身一条褪了色的灰蓝色麻布裤，几块补丁在周围穿着光鲜的围观人群的衬托下异常的显眼，裤腿卷起到膝盖，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 “要是谁都像你这样在这里摆摊，市场里面交了租金租了店面的商户还做不做生意了？”站在胖子左手边的高个协警，一手插着兜，一手指着祖孙俩义正言辞，严厉的训诫道。 高个协警名叫李林熙，外号眼镜，是四人中个头最高的，身材瘦高瘦高的跟个麻杆一样，四六分的头发，一边长一边短，脸上带着副金色边的眼镜，白白嫩嫩的皮肤，斯文的像是刚出学校的大学生。 “草，说的轻巧，就一会，这几天门口摆摊的都这么说，被人投诉到局里，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最后挨批的是我们几个。”高个协警训斥完祖孙二人后，撇着嘴嘀咕道。 “警察同志，我孙女得了白血病在医院ICU病房，急需治疗费救命，求求您了，行行好帮帮忙。”老汉弓着身子，一边不停的弯腰鞠躬哀求道，一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四个人中唯一穿着正式警服的街道民警说道。 老汉看到四个人中，三个协警都站在这个正式民警身后半个身位的地方，显然是以这个街道民警为首，他知道只要能让这个民警同志同意，其他三个人都不会有意见的。 “别废话，趁着我心情好，让你们走，就赶紧的，在墨迹，连人带狗都跟我们一起回所里，到时你别说筹医药费，交不上罚款，在拘留室呆个十天半个月，那时候你孙女死在医院里，想后悔都迟了。”穿着正式警服的民警，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人道。 “都这个点了，我快饿死了，政少，要我说干脆没收了得了，咱们好久没吃过狗rou火锅了，狗崽子的rou吃起来最好吃了。”范大万一手插着腰，一手揉着肚子对着中间穿正式警服的男子说道。 “饭桶，你个吃货，几十万的獒崽，你他媽也想吃，钱多的烧得慌？这么有钱，上上个月打麻将借我的两千块钱，都两个月了，赶紧还我。”站在民警左手边的矮个协警对着范大万说道。 矮个协警名叫侯飞文，外号瘦猴，标准的尖嘴猴腮样，一双老鼠眼，眼珠子在眼眶内就没停过，个头只有一米五不到一米六，比范大万还矮半个头，瘦的跟猴一样。 “几十万？瘦猴，说说怎么回事。”被胖子称为政少的民警，理了理头上打了几斤啫喱水的头发，小声的询问道。 “政少，笼子里的六只小狗崽子应该是藏獒幼仔，一个月大，黑背黄腿，看着像是纯种铁包金。”侯飞文贴着政少的耳朵，小声的说道。 “真的是铁包金？能卖到几十万？”政少问道。 “政少，您也知道我家就是靠贩藏獒起家开的狗场，应该不会错，02年的时候，藏獒价格还没掉下来，这样的一只卖个二十万都没有问题，现在价格掉下来了，卖个五六万还是没问题的。”侯飞文低声回答道。 “政少……？”站在政少右边的李林熙也凑了过来问道，没问完的留白，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送上门的几十万，到嘴的肥rou，哪有轻易松口的道理 “饭桶，看着点，别让祖孙俩跑了。”李林熙对旁边的范大万小声的说道。 “好的。”范大万听话的点了点头。 三个人背着祖孙俩，小声的嘀嘀咕咕的商量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