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枷椰子忆起
“喂!快起来!快给我起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恍惚间,响子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男人极度不耐烦的嗓音,很粗暴的语气,像是在她耳边暴吼,然后感觉头发一瞬间被一支有力的手掌猛的向上拉扯。接着,她强忍着被撕扯的剧痛,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是一张陌生的秃顶男人——放大而扭曲的脸,他神色疯狂地握着一把折迭刀,脸上和衬衫上沾着几滴可疑的暗红色痕迹,狞笑着在响子脸上比划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响子很想这么问出口,但是却因为嘴里不断涌出的血沫而变得沙哑虚弱,气若游丝的,像是从另一个女人嘴里发出的声音。 “.....怎么了?.....你为什么?....” 绑架吗?一定是这样.....响子喘着粗气,拼命的扭头挣扎着,想要打量这整个狭小的卧室,但是,却因为双手却被反绑在身后而浑身无法动弹。双手应该是被绑在床脚上吧?响子的眼珠四下转动,从鬓角滑落的液体不经意流进眼睛,令人刺痛。 那应该是血吧!难道因为家里拿不出足够的钱....他...要撕票吗? “你还问我为什么!”男人盛气凌人地站在眼前狂吼。 “问问你自己,不要脸的女人!” 问问我自己?!完全不知原委的响子终于有机会看了自己身体一眼。 现在的她,套着一身幼稚的纯白色洋装,那是在十多年前就被淘汰了的样式,从胸前一直到腹部都满是血迹,露出裙摆的丝袜如被撕裂般的裂开了,左脚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说不定已经骨折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 响子又再一次问。她根本就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以说,她完全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没有丝毫的...... “啪~~” 回应响子的是男人的一声怒吼,抬起的右手突然向她脸颊挥去。 “啊!” 她的脸撇向一侧,额头上的鲜血也向外飞溅。 “啊!住手!求求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响子如此哀嚎,她的脸——左眼处——却遭受到男人右拳的攻击。听到骨头碎裂声的同时,她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意识渐渐的模糊不清。但是,男人显然并不允许她就这么昏过去,左右两颊又被甩了好几个巴掌,意识朦胧的响子被迫睁开了眼。 “每次都这样,以为假装不知情就没事了吗!” ............ ............ ............ 剧痛与辱骂,突如其来的闹剧没头没尾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当被折磨得精神恍惚的响子,看见丈夫手中那把折迭刀终于挥过来时,嘴角噙着解脱的笑,如愿以偿的看见自己的鲜血飞洒出去,眼前个一切被一望无际的血色淹没。 最后一刻,电光火石间,响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瞬时间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像是报上剪切的黑白照片,下面的署名是——佐伯刚雄。 “喵~~” ——耳边隐约听到猫的叫声。 渐渐的,响子的瞳孔开始扩散,思维似乎也逐渐脱离了躯体,远远的,仍然听得到那男人发狂般的怒骂声...... ........................ “叮铃~~叮铃~”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意识朦胧的响子,渐渐回到身体。 睁开眼睛之前,她闻到一股味道,说不上来,很熟悉,又觉得久违的陌生。 是......消毒水的味道吧!她一下子睁开了眼。 天花板是雪白平整的,上面还有白得发紫的日光灯管。 响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想要支撑着坐起身。然而,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只得又虚弱地躺了回去。 这里是...医院!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困惑中,隐约知道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但是,她却并不记得梦中的内容。 她又不甘心地试着抬了一下身体,顿时觉得头疼得厉害,甚至连去想自己躺在这里的原因,都觉得很费力。这时,她听见半掩的屏风外又开始响起了“叮铃”、“叮铃”的声音,越来越近,接着,她看见——茶色帆布屏风被一只素手轻轻地一下一下抖动着扯开——披着深蓝色坎肩的中年护士推着擦得光泽如镜的餐车进来,原来那是餐车把手上面系的铃铛发出的声响。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的?好像是公司旁边的大医院吧?我到这里买过止咳糖浆和止疼片,对这间屋子有印象。可是.....这里的收费很贵的啊! “你醒啦?”那个中年护士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浓妆艳抹的脸蛋很自然地挤出一丝职业微笑,“你都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死沉死沉的,给你扎针输液都不醒。可让你哥哥急坏了。” 哥哥?我有哥哥吗?他是谁? 是的,在她的第一印象中,或者说某段插入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哥哥”这两个词。 响子疑惑地眨了眨眼,有些不确信地盯着护士的脸,再三确认那护士脸上神色不似开玩笑之后,这才使劲地搅动着近乎僵化的脑浆。经过短短一瞬间的思索,最后,她脑中的影像最终定格在一个矮胖发福的中年人身上,那圆圆的大饼脸正朝着自己呵呵地憨笑着,那面孔....怎么说呢,很平淡,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者温馨,这种陌生的感觉,嗯,就像街上遇到的路人甲或同事丁,打打招呼就会很快丢到脑后的那种感觉。 是他吗?可是...不应该是这样啊?...如果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亲兄妹,没可能会这样的啊?! 像是为了掩饰心中的焦虑和不安,她有点儿口不择言地急着问:“我怎么在这儿?” “前天晚上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把你送过来的,睡眠不足加上低血糖——是不是社长又叫你加班啦!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既然已经醒了,多少吃点吧!”护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输液瓶,随口说道。 “哦。” 响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同时极力地去回想,隐约记得——那晚.....似乎是上了很久的MSN,早饭当然没来得及吃,紧赶慢赶地差点迟到,恰好撞上了主管的巡查.....在午休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哥哥打来的,好像说是要帮忙去看什么房子,后来,我就...... 这一刻,响子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记忆中突兀地闪过一道白色的女人影子,更诡异的是,那女人的面孔明明仿佛雾里看花一般模糊不清,心中却无端的感到一种很阴沉的感觉。她猛地打了个哆嗦,顿时感觉有某种——极端恐怖,极端让人讨厌的气息充斥在整个房间——是的,她是那张照片里的女人......照片?咦?!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但这个时候,响子心中的某个声音命令她“别想起”。 “别想起,不可以想起。” 似乎曾经看过极端恐怖、极端令人讨厌的东西,但却不是很清晰。 “振作一点!都这么大的人了,别搞到自己反而需要别人来照顾吧?”中年护士慈祥地微笑着,响子强自打起精神接过了盛满白米粥的饭盒,回了个勉强的笑容说,“嗯,我知道了。” 中年护士似乎很健谈。她的妆化得相当美丽,完全看不出一点岁月的沧桑,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容,给人一种独特而又温馨的感觉,让人忍不住陪她多说两句。 “多注意身体,晚上别熬的太晚了,出门在外,也让家人省省心。” 眼看着响子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中年护士稍稍地发了句感慨,便很识趣地推着餐车晃晃悠悠地离开。迷糊中,那清脆的铃铛声又渐渐远去。 真奇怪,既然是前天发生的事,怎么现在想起来觉得都这么模糊呢? 响子歪着脑袋继续想。随着静静的沉思,记忆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心头,既感觉熟悉又有些陌生。明明每一件事都亲身参与过,却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飘渺而遥不可及,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看客,用冷淡的目光看待一件件事情的开始....延续....高潮....结局,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人似的...... 不,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直想得头疼欲裂,响子满脸痛苦的抱头,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间。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记得曾经看过不止一本的心理书籍,上面介绍因为自我厌恶而导致精神分裂或自杀的事例不胜枚举。 自杀?!拜托!我可玩不起! 是的。她还没有过上发达的生活,没有轰轰烈烈地谈过一次恋爱,没有结婚,没有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没有......因为太多的没有,所以她更不能因此而毫无顾忌地舍弃。 “大概....我本就是个冷血的人吧!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罢了。” 思索未果,响子无奈的叹息一声,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那个,所谓的...哥哥....这时候,应该在公司吧! 斜眼看着桌上的比划着草草字迹的便条,响子轻啜了一口稀粥,细细回味着圆润饱满的大米粒一点一点揉碎在舌尖的滑腻触感,然后暖暖的热流又随着下咽的动作慢慢的滑入食道。迎着天边的晨曦,响子突然绽放出和煦的微笑,一种恍若隔世的幸福感顿时充满整个心间。 虽然她很想知道昏迷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手袋中的行动电话却因为没电而关机,所以她不得不放弃了直接联系那人的想法。 这所医院的收费很高,仅仅两天一夜的住院费已经快赶得上响子小半个月的工资了。已经大致确认身体无恙的她,已经决定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 看来,生病也不是谁都能生的起啊!响子苦大仇深地看着手中的账单,一向视财如命的她,只要一想到那辛辛苦苦赚来的钞票仿佛长了翅膀般的从口袋中飞走,响子就忍不住一阵心痛——这简直就是在割她的rou。 早饭过后是一段不短的休息时间,响子擦了擦嘴,精神状态比想象中还要好,于是拜托护士拿来了住院登记证明,反正今天的住院费已经算在账上了,不住白不住。不过,当账单递到手上的时候,响子一脸诧异的看到登记簿上面的担保人居然是许久不曾联系过的福岛盛,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福岛把我送到医院来的?他....那时候和我在一起?!.....那,那我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记得那一晚被主管抓住不得不留下加班......后来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接到哥哥打电话叫我去看什么房子.....只记得到这里为止的事情,但是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响子本能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就在她刚抓住一点头绪想要顺藤摸瓜继续思索下去的时候,响子内心的某个声音便再次命令她“别想起”。 “别想起,不可以想起。”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铃木响子呆呆的凝视着病房墙壁的某一点,就像迷失在梦中一般,所有的事物皆失去真实感。 “....枷....椰....子...” 她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但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喃喃的说着这这句话。 .......................... 不知道这一个白天是怎么过去的,反正当响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在不知觉中暗淡了下来,床前收拾被褥床单的年轻护士正一脸不耐烦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穷鬼,还不收拾东西,快滚,别妨碍老娘做事。” 所以,理所当然的,响子出院了,或者说是被撵出来的。 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车水马龙,十字路口的人们来去匆匆,红绿灯交替闪烁......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只是......大概是昏睡又身体虚弱的缘故,总觉得很陌生。 站在街口发了会儿呆,响子还是决定先回隔壁的公司拿皮包和钥匙,顺道探探上面的口风。这时候,同事当然都已经下班了,已经熄灯落锁的办公司有种和白天全然不一样的空旷和寂寥。走廊里的灯坏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也显得非常脆弱,光芒黯淡而且很不稳定。 “嗒~~嗒~....” 空旷的走廊,静静地回响着清脆的脚步声。 看着黑暗的走廊尽头,她模糊地想起,似乎就是中午,就在她在忙着准备下午会议文件的时侯,接到了哥哥的那通电话......再醒过来已经躺在病床上看旭日东升了。 凉鞋的跟有点儿细,走在瓷砖上发出很响亮的声响,走廊那头传来远远的回音,听起来仿佛走廊里还有其他人存在。响子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走廊的那一端,那边的灯全坏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刚才她分明看到一个不及自己腰部的白色影子飞快地一闪而过,走廊间,随即响起一阵急促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就好像....刚才有个小孩赤着脚从那儿跑过...... “是谁?....谁在那里?” 响子大声朝那边喊,但是那边却一直没有回音。在这种孤身一人的场合,任何莫名其妙的响动都无疑会引起一位正常女士的警觉。但是,不知怎么的,在看到那莫名其妙的影子时,她心里不仅没有半分的害怕,反而有种.....很亲切的感觉——那是完全不同于想到哥哥面孔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仿佛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像是个淘气的邻家小孩,亲昵地和它打招呼一般。 她话音刚落,那个貌似小孩的细碎脚步声就在的那一瞬间便突兀的消失了,毫无预兆的,无声无息地堙没在浓郁的黑暗中,仿佛它出现时一般突然。 黑暗的走廊间鸦雀无声。 “呵呵~~” 响子笑了,同样是毫无预兆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突如其来的微笑。接着,她转过身继续刚才的步伐,隐约中,她似乎有种模糊的感应——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趴在黑暗的墙角后面,正探头探脑地悄悄地探望着这边...... 跟保安道了声谢,响子出了大楼,心里却牢牢记挂着那个白色的小孩影子。在她有限的记忆中,很清楚的知道,从未有过那个孩子的记忆。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呢?她歪着脑袋想,一瞬间,整天的思虑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她所租的房子不在市中心,虽然有点靠近郊区,但胜在那里房租便宜,只不过坐地铁要大约二十分钟,只要早起勤快些,这点完全可以忍受。在地铁站入口处的台阶那儿,一如既往地有个瘸腿的老乞丐蹲在那里乞讨,她惯性地停下身,翻翻皮包,找到了一枚硬币头正要投到他面前的破碗里,但是,却突感改变了主意——夹着硬币的两指顿时雕塑般的凝在了半空中,老乞丐的目光炯炯地在硬币和响子的脸上来回望着,嘴角逸着尚未来得及收起乞怜的谦卑笑意,显然是个“熟客”。 响子对他抱歉的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没有化过浓妆,不知他还有没有印象。然后她在老乞丐饱含渴望的眼神中,很随意的把硬币扔回了皮包,径自转身朝月台走去。 没有为什么,那硬币是属于自我的,理所当然受我支配,不需要问为什么。 今天,高跟鞋声似乎格外响亮,隐隐盖过了月台上的喧闹声。虽然她没有刻意地回头,但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怨恨的眼神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背脊,如刀子般的来回摩挲着。 常年接受别人的恩惠养成了习惯么?日日施恩,得不到感激。一日中断,就是刻骨铭心的憎恨。真是丑陋啊! 响子的嘴角不自觉地逸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世上总是有着那些永远需要同情的弱者,他们不思进取,总是拿拧着这点微不足道的‘优势’叫嚣着,以为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得到保护,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辛辛苦苦劳动而换来的施舍...... 地铁的出入口总有这种强烈的气流翻涌,既不凉爽也不好闻,一种混沌感,让响子本就很烦闷的心情,变得更加抑郁。于是,不知不觉间,响子加快了步子,在经过的光泽如镜的大理石柱的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长发女人身影,飞快的一晃而过。 “咦?!” 她停下身来,然后又后退几步,紧紧地盯着石柱表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随后稍稍松了口气。 “什么嘛!是错觉啦~~” 响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或许是太累了吧!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好像远远沉睡了比一个整天还要长久得多的时间。好像,还有梦。梦中,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女人.....住在一个透天的老房子里.....缤纷漂落的樱花花瓣.....懒散而亲切的猫咪叫声....以及,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 昏睡的时候大概做了个梦,响子有这种感觉。只是完全想不起梦境里的所见所闻。 ..................... 回到租住的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客厅和卧室同样一片漆黑。冰箱里找不到别的吃的,响子很自然地拿了一包快餐面,然后想起早上护士说的话,把快餐面又放了回去,拿起钱包和钥匙,下楼去准备买点别的食物。 烤好的蛋饼里卷着杂菜和rou丝,抹上小店里特制的芥末酱和甜酱。这种说不上来是哪个地方特色口味的东西很方便填饱肚子,而且营养怎么说也比方便面好一点。 不过,暗红色的酱汁总会不时地从下方露出来,弄得满手都是,黏呼呼的,就像凝固的血浆般的让人格外讨厌。响子一遍又一遍掏出纸巾的擦着,突然发觉自己像个患了洁癖的病人一样,格外陌生...... 或许,是应为工作太紧张的缘故吧!响子拼命为自己的异常行为找着借口,一瞬间又联想到报纸上看到很多因为忍受不了工作压力而心灵扭曲的范例,认真地考虑是不是换一份工作。现在的工作虽然待遇还可以,但是繁重的工作却并不开心。 五月的天已经有的不少盛夏的气息,天气很闷热,尤其是在这热火朝天的夜市,空气中混杂着汗臭味以及油炸食物以及蒜头翻炒的气味。 “mama,我要吃那个.....章鱼烧,就一次嘛!” 身边传来小孩的稚嫩嗓音。响子好奇地回头朝那边望去,那是一家毫不起眼临时支起的街边小摊,门面不大,周围却弥漫着诱人食欲的香味,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摇着身边的主妇打扮女人的手臂,弱弱地撒着娇。瞬时间,响子怔怔地望着她们,眼前仿佛时空错乱似地,思绪一时间又不知飘飞到何处...... 曾几何时,自己膝下似乎也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儿,蹦蹦跳跳地嚷着要买章鱼丸—— “mama,我想要吃那个......”竖着马桶盖头的小男孩仰起脖子一脸渴望地看着自己,吮着手指头,眼睛不时瞄向那小摊。 “好~~乖!这是你今天听话的奖励哦!”女人温柔地摸摸男孩的头说道。 “噢~~万岁,mama真好!” ............. 响子脸上绽放出久违的幸福微笑。 是的。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一年?两年?或者更久? “安远,别调皮了。昨天不是给你买过玩具了吗?快点起来,跟我回家去......要不然,把你卖给坏叔叔......” 最后,男孩的母亲并没有他给买章鱼烧,响子自然也没有好心到去亲自买一份送给他。 响子默默地目送她们远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 平时觉得屋子狭小拥挤,现在却觉得空荡荡的,连外面箱子里嘈杂的声音都显得隔了一层雾似的遥远模糊。 就从那一晚起,响子开始做梦了。梦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生活在老房子里的女人,身边,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直趴在她床前叫“mama”。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它的性格正被某种力量潜移默化的改变,最终将会变成什么模样,谁也不会知道。 ..................... 今天不是公共假期,不知道为什么,闹钟没有响,太阳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屋里,仍然很刺眼。这个时候,房间某处传来电话铃声。 因电话铃声持续响着,响子清醒了过来。她抱头坐起身,迷茫的环顾四周,就在一瞬间,好象看见有人躲在柱子后面。于是,她习惯性地张口朝那边叫喊,“俊雄——”。 话一出口她就愣了。俊雄是谁啊?我怎么就这么顺当地就喊出一个陌生的人名来? 揉了揉眼睛,响子不信邪的伸长了脖子,朝柱子那边看去,那里——是墙角,一目了然。 “额~~是....错觉吗?”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着,她有点木然地接起了电话。 (本章未完,待续) ........绳子预备回归中,更新会慢慢恢复,可能最近两周比较慢,敬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