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红楼二八 千折百绕 五
““于是蒋玉菡说道："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也颇有文秀之气，符合蒋玉菡的内在， ““说毕，唱道： ““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度青春，年正小；配鸾凤，真也着。呀！看天河正高，听谯楼鼓敲，剔银灯同入鸳帏悄。”，颇标准的唱词，不愧是唱小旦的， ““唱毕，饮了门杯，笑道："这诗词上我倒有限。幸而昨日见了一副对子，可巧只记得这句，幸而席上还有这件东西。"”，万事就怕巧合， ““说毕，便干了酒，拿起一朵木樨来，念道："花气袭人知昼暖。"”，不但袭人，而且姓花都出来了，不是巧合是什么？ ““众人倒都依了，完令。薛蟠又跳了起来，喧嚷道："了不得，了不得！该罚，该罚！这席上又没有宝贝，你怎么念起宝贝来？"”，薛蟠就这声喊还颇有价值， ““蒋玉菡怔了，说道："何曾有宝贝？"薛蟠道："你还赖呢！你再念来。"蒋玉菡只得又念了一遍。薛蟠道："袭人可不是宝贝是什么！你们不信，只问他。"”，最终还是指向宝玉， ““说毕，指着宝玉。宝玉没好意思起来，说："薛大哥，你该罚多少？"薛蟠道："该罚，该罚！"说着拿起酒来，一饮而尽。”，有挑拨之嫌， ““冯紫英与蒋玉菡等不知原故，云儿便告诉了出来。”，云儿也知道？可见宝玉这些事已成风liu众事， ““蒋玉菡忙起身陪罪。众人都道："不知者不作罪。"”，古代的避这个讳免那个忌可真是防不胜防。 ““少刻，宝玉出席解手，蒋玉菡便随了出来。二人站在廊檐下，蒋玉菡又陪不是。”，古时戏子的谨慎之处，也是当时戏子的不容易之处， ““宝玉见他妩媚温柔，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的搭着他的手，”，当时风气如此，如何能过度责怪宝玉？宝玉定是看到了秦钟的影子， “叫他："闲了往我们那里去。还有一句话借问，也是你们贵班中，有一个叫琪官的，他在那里？如今名驰天下，我独无缘一见。"”，这话问得巧！ ““蒋玉菡笑道："就是我的小名儿。"”，借宝玉上言便将蒋玉菡之“有名”写出， ““宝玉听说，不觉欣然跌足笑道："有幸，有幸！果然名不虚传。今儿初会，便怎么样呢？"”，可见慕名已久，而且这些事为何能如此传来传去，看官自然心里都有数， ““想了一想，向袖中取出扇子，将一个玉玦扇坠解下来，递与琪官，道："微物不堪，略表今日之谊。"”，此“谊”可非一般之谊， ““琪官接了，笑道："无功受禄，何以克当！也罢，我这里得了一件奇物，今日早起方系上，还是簇新的，聊可表我一点亲热之意。"说毕撩衣，将系小衣儿一条大红汗巾子解了下来，递与宝玉，”，此等贴身之物在男子之间转赠，一笑便知这“亲热”之意，虽不至于立即说是身体亲热，但心意上的亲热却绝对是有的， ““道："这汗巾子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昨日北静王给我的，今日才上身。若是别人，我断不肯相赠。二爷请把自己系的解下来，给我系着。"”，北静王？无意中提到，却大有文章，而且也埋下不小的伏笔， ““宝玉听说，喜不自禁，连忙接了，将自己一条松花汗巾解了下来，递与琪官。”，可谓你情我意，是当时的一大“风尚”也， ““二人方束好，只见一声大叫："我可拿住了！"”，闻其声便知是谁， ““只见薛蟠跳了出来，拉着二人道："放着酒不吃，两个人逃席出来干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这方面的老手， ““二人都道："没有什么。"”，可见前面一番话语和动作的“私密”性， ““薛蟠那里肯依，还是冯紫英出来才解开了。于是复又归坐饮酒，至晚方散。”，此次聚会要交待的所有事都交待了，所以快快收尾， ““宝玉回至园中，宽衣吃茶。袭人见扇子上的坠儿没了，便问他："往那里去了？"宝玉道："马上丢了。"睡觉时只见腰里一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袭人便猜了八九分，”，八九分，可见袭人对这些事的熟知，也可见确实是那时的“风尚”， ““因说道："你有了好的系裤子，把我那条还我罢。"”，巧到了顶上了！袭人和琪官就如此被月老牵上了！ ““宝玉听说，方想起那条汗巾子原是袭人的，不该给人才是，心里后悔，口里说不出来，”，后来知道犯错的反应， ““只得笑道："我赔你一条罢。"”，这话好现代， ““袭人听了，点头叹道："我就知道又干这些事！也不该拿着我的东西给那起混帐人去。也难为你，心里没个算计儿。"”，“又干这些事”，再次证明那时的“风尚”之一，“混帐人”，却不知骂了未来的老公， ““再要说几句，又恐怄上他的酒来，少不得也睡了，一宿无话。”伺侯人也是要受不少委屈的， ““至次日天明，方才醒了，只见宝玉笑道："夜里失了盗也不晓得，你瞧瞧裤子上。"”，就知道宝玉搞鬼， ““袭人低头一看，只见昨日宝玉系的那条汗巾子系在自己腰里呢，便知是宝玉夜间换了，”，宝玉做的这事！ ““忙一顿把解下来，说道："我不希罕这行子，趁早儿拿了去！"”，必然的反应， ““宝玉见他如此，只得委婉解劝了一回。袭人无法，只得系在腰里。过后宝玉出去，终久解下来掷在个空箱子里，自己又换了一条系着。”，终究是系上过，这一系，就系出后面的事来了，当然，是好事， ““宝玉并未理论，因问起昨日可有什么事情。袭人便回说："二奶奶打发人叫了红玉去了。他原要等你来的，我想什么要紧，我就作了主，打发他去了。"宝玉道："很是。我已知道了，不必等我罢了。"”，此事要有交待， ““袭人又道："昨儿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呢。还有端午儿的节礼也赏了。"说着命小丫头子来，将昨日所赐之物取了出来，只见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宝玉见了，喜不自胜，问"别人的也都是这个？"袭人道："老太太的多着一个香如意，一个玛瑙枕。太太、老爷、姨太太的只多着一个如意。你的同宝姑娘的一样。林姑娘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单有扇子同数珠儿，别人都没了。大奶奶、二奶奶他两个是每人两匹纱，两匹罗，两个香袋，两个锭子药。"宝玉听了，笑道："这是怎么个原故？怎么林姑娘的倒不同我的一样，倒是宝jiejie的同我一样！别是传错了罢？"”，此话关键，既然宝玉看得出，贾府中的重要人物也都看得出，宝钗这边的砝码关键性地更重了。 ““袭人道："昨儿拿出来，都是一份一份的写着签子，怎么就错了！你的是在老太太屋里的，我去拿了来了。老太太说了，明儿叫你一个五更天进去谢恩呢。"宝玉道："自然要走一趟。"说着便叫紫绡来："拿了这个到林姑娘那里去，就说是昨儿我得的，爱什么留下什么。"”，此举也细心， ““紫绡答应了，拿了去，不一时回来说："林姑娘说了，昨儿也得了，二爷留着罢。"”，黛玉不是探春，如何会要？” “这些个风尚...”小戒苦笑道。 “公子哥儿，女孩子一多，便兴趣有所偏移。”小猴冷笑道。 “不懂不懂。”老沙笑道。 “六根清净不够，难道还要七根清净？”小唐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