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梦回二十八 伏线 三
““宝玉出来，到外面，只见焙茗说道："冯大爷家请。"宝玉听了，知道是昨日的话，便说："要衣裳去。"自己便往书房里来。焙茗一直到了二门前等人，【甲戌侧批：此门请出玉兄来，故信步又至书房，文人弄墨，虚点缀也。】只见一个老婆子出来了，焙茗上去说道："宝二爷在书房里等出门的衣裳，你老人家进去带个信儿。"那婆子说："你妈的**！【庚辰侧批：活现活跳。】倒好，宝二爷如今在园子里住着，【甲戌侧批：与夜间叫人对看。】跟他的人都在园子里，你又跑了这里来带信儿！"焙茗听了，笑道："骂的是，我也糊涂了。"说着一径往东边二门前来。可巧门上小厮在甬路底下踢球，焙茗将原故说了。小厮跑了进去，半日抱了一个包袱出来，递与焙茗。回到书房里，宝玉换了，命人备马，只带着焙茗、锄药、双瑞、双寿四个小厮去了。”，足见焙茗的好心态， 这次竟然是直接到冯紫英家了，其实正主要是为了之前那件“大事”！ 但这一大段会有一些触及某些底线的话，整部红楼梦，曹雪芹虽然对这些所谓“底线”的内容长度和深度是相当注意相当有克制的，但绝不会全部抹煞， 而且该写的也绝不会有意降低其“写实性”，足见其写实的态度是坚定的， ““一径到了冯紫英家门口，有人报与了冯紫英，出来迎接进去。只见薛蟠早已在那里久候，还有许多唱曲儿的小厮并唱小旦的蒋玉菡、锦香院的妓女云儿。”，如何，蒋玉菡正传也拉开了， 而八十回后，象陈也俊、卫若兰、韩奇等，其“正传”恐怕都是这样拉开的！ ““大家都见过了，然后吃茶。宝玉擎茶笑道："前儿所言幸与不幸之事，我昼悬夜想，今日一闻呼唤即至。"”，宝玉这话却绝非虚话，虽然“昼悬夜想”肯定夸张，因为宝玉“昼悬夜想”的当然肯定是黛玉！ 但这件事却一直放在宝玉心上却是肯定的，宝玉此时只是因为好奇， 但宝玉恐怕自己也没想到八十回后会十分在意这些事情，而且宝玉几乎肯定会以某种方式参与到其中！ 因为宝玉是很重义重情的，之后忠顺王来问蒋玉菡的事，在当面对质宝玉无法隐瞒的情况下才告诉了忠顺王蒋玉菡的住处， 但之后，奇英俊兰的事已经与蒋玉菡的事无法同日而语！不但是性命相关的大事，更是关乎到宝玉之后会认可的他们所做的事的成败！ 而这些过程也正是宝玉逐渐了解整个外部世界即整个封建社会的最重要最关键最决定性的过程！ 也就是说，是宝玉对整个封建社会绝望的过程！ ““冯紫英笑道："你们令表兄弟倒都心实。前日不过是我的设辞，诚心请你们一饮，恐又推托，故说下这句话。【甲戌眉批：若真有一事，则不成《石头记》文字矣。作者的三昧在兹，批书人得书中三昧亦在兹。壬午孟夏。】今日一邀即至，谁知都信真了。"说毕大家一笑，然后摆上酒来，依次坐定。”，冯紫英这句话也充分证明了其“稳”，当然，宝玉恐怕也听出了其难言之隐，自然大家一笑， 但，曹雪芹这里提供的消息自然是那件“大事”又失败了！ 因此，从这小小的对话中便第N次知道对红楼梦的文字，必须要上下文紧密联系，而且根据人的性格、以及贯穿甚至整个红楼梦的线索来看来推论，才能得到越靠近甚至最靠近红楼梦事实！ ““冯紫英先命唱曲儿的小厮过来让酒，然后命云儿也来敬。那薛蟠三杯下肚，不觉忘了情，拉着云儿的手笑道："你把那梯己新样儿的曲子唱个我听，我吃一坛如何？"”，薛蟠可谓红楼梦的雷人，可谓从头一直雷到底，即只要薛蟠一出现，必定雷声滚滚， 这句话中的“梯已新样儿”、“我吃一坛”都是专属于薛蟠的， ““云儿听说，只得拿起琵琶来，唱道：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又记挂着他。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私订在荼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甲戌侧批：此唱一曲为直刺宝玉。 】”，这个却要注意了！云儿可绝不是白唱的！ 而且是在冯紫英家中，至少几乎是要对之前的冯紫英的一件悬案要在此借这里的曲儿进行甚至是明剖！ 而各人所作的曲儿都极可能包含了甚至之后的结局，因此，这些曲儿相当重要！ 虽然这件“悬案”之前已经详述过，但这里不妨就所有集中的证据再来还原还原吧！ 象这第一曲，脂爷竟然说“直刺宝玉”！完全可以忽略， 而回顾之前所有情节和推论，其实正是指秦可卿、贾蓉和冯紫英！ 具体过程，曲中已经唱得极其明显，而其中的“拿住了三曹对案，我也无回话”正是说明秦可卿与冯紫英私幽，被贾蓉拿住， 咦？这里恐怕有一个关键点要修改之前的推论！ 即这里曲儿唱道是“两个人形容俊俏，都难描画。”，肯定不是指贾珍和冯紫英，而只能是贾蓉和冯紫英！ 于是，竟然极可能贾珍是不知道冯紫英和秦可卿的事的！ 再回看原文贾珍关于请冯紫英推荐的大夫的言行，贾珍的表现几乎完全可能不知道冯紫英和贾蓉的事！ 于是，逻辑竟然要小改成这样： 其一，冯紫英和秦可卿花园私幽，被贾蓉拿到，贾蓉对此事并未声张， 其二，但之后，秦可卿怀孕，贾蓉和贾珍一算，不是自己的，于是找太医来打胎， 其三，贾蓉因为有之前的事，却知道是冯紫英的，找到冯紫英，暗示要他负责，即秦可卿当时因为打胎而奄奄一息，贾蓉要把这个“责任”转嫁给冯紫英！ 其四，冯紫英当然只能去找了一太医，秦可卿胎是打下来了，但秦可卿知道所有事实后，郁愤而自缢！ 于是，这里恐怕会有一个相当深的伏笔！ 即之前说八十回后，贾蓉会与奇英俊兰为敌，除了之前详述过的宁府被全抄，贾蓉要找一靠山于是恰好找到了忠顺王， 但贾蓉与冯紫英的这一段，恐怕会让贾蓉抓到冯紫英的把柄，从而以此对冯紫英展开以此事为缘由的攻击！ 比方说，贾蓉完全可以说冯紫英与秦可卿私幽，而且事后冯紫英还荐太医过来害死了秦可卿以灭口！再加上忠顺王在背后肯定支持，冯紫英几乎难以逃脱！ 因此，就算冯紫英能逃脱之后的与忠顺王的恶斗的嫌疑，但这件事却几乎是冯紫英百口莫辩的，而且犯了当时社会规矩的大忌，几乎会被忠顺王以此要致冯紫英为死地！ （外人注：足见八十回后的惊心动魄，以及与前八十回的许多情节其实仍然是丝丝相扣的！也足见曹雪芹在前八十回就已经为八十回后几乎所有事埋下了极其大量的伏笔，当然，也第N次证明曹雪芹肯定是全文全部完成的！否则伏笔不会细致细腻细微到如此惊人骇人的程度！（大白纸注：极是）） ““唱毕笑道："你喝一坛子罢了。"薛蟠听说，笑道："不值一坛，再唱好的来。"”，这是薛蟠， ““宝玉笑道："听我说来：如此滥饮，易醉而无味。我先喝一大海，【庚辰眉批：大海饮酒，西堂产九台灵芝日也，批书至此，宁不悲乎？壬午重阳日。】发一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逐出席外与人斟酒。"【甲戌侧批：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故事。】”，这是宝玉， ““冯紫英蒋玉菡等都道："有理，有理。"”，恐怕都被薛蟠有些雷到， ““宝玉拿起海来一气饮干，说道："如今要说悲、愁、喜、乐四字，却要说出女儿来，还要注明这四字原故。说完了，饮门杯。酒面要唱一个新鲜时样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风一样东西，或古诗、旧对、《四书》、《五经》、成语。"”，宝玉这法子当然有趣，也都合除了薛蟠之外的所有人的水准和兴致， ““薛蟠未等说完，先站起来拦道："我不来，别算我。【甲戌侧批：爽人爽语。】这竟是捉弄我呢！"【庚辰侧批：岂敢？】云儿也站起来，推他坐下，笑道："怕什么？这还亏你天天吃酒呢，难道你连我也不如！我回来还说呢。说是了，罢；不是了，不过罚上几杯，那里就醉死了。你如今一乱令，倒喝十大海，下去斟酒不成？"【庚辰侧批：有理。】众人都拍手道妙。薛蟠听说无法，只得坐了。”，薛蟠却不知自己说的正是这些人中的亮点之一！ ““听宝玉说道："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这里前两句有些象宝钗，正是之后“教夫婿觅封侯”，宝玉才借此成功离开贾府， 而且四句倒过来看，除了之后嫁给贾雨村，正好是宝钗一时的结局， ““众人听了，都道："说得有理。"薛蟠独扬着脸摇头说："不好，该罚！"众人问："如何该罚？"薛蟠道："他说的我通不懂，怎么不该罚？"云儿便拧他一把，笑道："你悄悄的想你的罢。回来说不出，又该罚了。"”，薛蟠是有些喜欢和宝玉作对的， ““于是拿琵琶听宝玉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这几乎完全是照着林黛玉来作的！而且最后两句“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几乎隐射一个“漂”字！ 而这曲念起来真是极其好听，真是念完后满口飘香！几乎将所有传奇完全比了下去！ 足见曹雪芹之厉害！当然也足见曹雪芹对传奇评价虽然高，但那些传奇要和红楼梦相比，还是犹如山下的一棵小苗，来与整座山脉以及满山的参天大树相比的！ 而且足见曲这种形式的灵活，如果让宝玉这里写成诗，恐怕就会象之前那四季诗一样有些呆板了，如果还要讲究平仄，那就更难做出好的来了， ““唱完，大家齐声喝彩，独薛蟠说无板。宝玉饮了门杯，便拈起一片梨来，说道："雨打梨花深闭门。"完了令。”，这个也是黛玉在雨夜时的状态， ““下该冯紫英，说道："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甲戌侧批：紫英口中应当如是。】”，这个之前已经几次详述过，几乎就是冯紫英与秦可卿的写照，尤其是最后两句“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正映照秦可卿怀孕以及两人私幽之实，而且“染病在垂危”也暗指秦可卿之病，“大风吹倒梳妆楼”也暗含“天香楼”，“双生子”恐怕也是张友士之后私下告诉给冯紫英的， ““说毕，端起酒来，唱道：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你是个神仙也不灵。我说的话儿你全不信，只叫你去背地里细打听，才知道我疼你不疼！”，这个“可人”也是直指秦可卿，这番话绝非冯紫英一时能凭空做出的，几乎就是当时冯紫英亲口说给秦可卿听的！足可见秦可卿与冯紫英真是相当两情相悦的， ““唱完，饮了门杯，说道："鸡声茅店月。"令完，下该云儿。”，这个几乎是两人私幽的时间， ““云儿便说道："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甲戌侧批：道着了。】薛蟠叹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怕什么！"众人都道："别混他，别混他！"”，哈哈，薛蟠之雷来了！众人虽叫着“别混他”，但恐怕不少看官都蛮想看薛蟠的“表现”的， ““云儿又道："女儿愁，mama打骂何时休！"薛蟠道："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吩咐他不叫他打你呢。"”，薛蟠对云儿很熟， ““众人都道："再多言者罚酒十杯。"薛蟠连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说道："没耳性，再不许说了。"云儿又道："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这些其实都算是标准的艳词，众看官有愿联想的可尽情联想 ““说完，便唱道：荳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rou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甲戌侧批：双关，妙！】”，这个不叫“算是”，而根本就是标准的艳曲了，（XX注：能想出“打秋千”是怎么回事就厉害了（外人注：呸！）） ““唱毕，饮了门杯，说道："桃之夭夭。"令完了，下该薛蟠。”，“桃之夭夭”，妙极， 既有“逃之夭夭”之音，正合之前的“rou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 又有桃花开得艳桃子结得鲜之“喻意”， 而夭夭二字又和妖妖二字同音， 撇开以上词之“艳”而去“正”想的话，念起来或说唱起来真的会煞是好听！ ““薛蟠道："我可要说了：女儿悲──"说了半日，不见说底下的。”，哈哈，薛蟠要用雷劈众人了！ ““冯紫英笑道："悲什么？快说来。"”，冯紫英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薛蟠登时急的眼睛铃铛一般，瞪了半日，才说道："女儿悲──"又咳嗽了两声，【甲戌侧批：受过此急者，大都不止呆兄一人耳。】说道："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甲戌眉批：此段与《金瓶梅》内西门庆、应伯爵在李桂姐家饮酒一回对看，未知孰家生动活泼？】薛蟠道："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一个女儿嫁了汉子，要当忘八，他怎么不伤心呢？"众人笑的弯腰说道："你说的很是，快说底下的。"”，薛蟠的趣味，但其实这里也说明一个“道理”，另辟蹊径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如薛蟠这般彻底颠覆，恐怕至少从“效果”上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薛蟠瞪了一瞪眼，又说道："女儿愁──"说了这句，又不言语了。”，薛蟠可谓“悲”了又“愁”， ““众人道："怎么愁？"”，期待薛蟠之雷， ““薛蟠道："绣房撺出个大马猴。"众人呵呵笑道："该罚，该罚！这句更不通，先还可恕。"【甲戌侧批：不愁，一笑。】说着便要筛酒。宝玉笑道："押韵就好。"薛蟠道："令官都准了，你们闹什么？"众人听说，方才罢了。”，其实薛蟠之前这几句仍然隐含着贾珍父子、秦可卿与冯紫英的事， 之前的乌龟几乎是在指贾蓉，因为有贾珍， 然后又指了贾珍，因为有冯紫英，（XX注：哈哈，这个弄得！） 而此处的大马猴，几乎是在指贾珍，即贾蓉与秦可卿成亲，贾珍却从里面撺出来， ““云儿笑道："下两句越发难说了，我替你说罢。"薛蟠道："胡说！当真我就没好的了！听我说罢：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众人听了，都诧异道："这句何其太韵？"”，薛蟠也绝不可能一句这样的词没有接触过而且恰巧记住了其中某一句的， ““薛蟠又道："女儿乐，一根**往里戳。"【甲戌侧批：有前韵句，故有是句。】众人听了，都扭着脸说道："该死，该死！快唱了罢。"”，薛蟠彻底雷倒众生！ ““薛蟠便唱道："一个蚊子哼哼哼。"众人都怔了，说："这是个什么曲儿？"薛蟠还唱道："两个苍蝇嗡嗡嗡。"众人都道："罢，罢，罢！"薛蟠道："爱听不听！这是新鲜曲儿，叫作哼哼韵。你们要懒待听，连酒底都免了，【甲戌侧批：何尝呆？】我就不唱。"众人都道："免了罢，免了罢，倒别耽误了别人家。"”，薛蟠这番令和曲做得，几乎倾尽其一生的“才华”，（外人注：哈哈，薛蟠确实是雷神） ““于是蒋玉菡说道："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女儿喜，灯花【甲戌侧批：佳谶也。】并头结双蕊。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这个就要相当注意了！ 因为，有之前的提示，各人所做的令和曲都是和自己有关的女子，那这里就非袭人莫属！ 第一句就相当惊人！ “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正证明了之前的推论！即蒋玉菡与袭人成婚后不久，蒋玉菡就重新被忠顺王召入王府，而且真是“一去不回归”！ 而同时，袭人自然也如之前所推论，被忠顺王以宝玉和蒋玉菡可谓“双仇”为由而害死， 因此，四句恐怕要倒过来看，才是袭人八十回后的真正的结局！ ““说毕，唱道：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度青春，年正小；配鸾凤，真也着。呀！看天河正高，听谯楼鼓敲，剔银灯同入鸳帏悄。”，这其中，“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正是暗指袭人被迫离开了贾府！ 而其余唱词自然是袭人和蒋玉菡新婚时的欢悦， 当然也证明袭人对宝玉的情感不过是当时之目的， ““唱毕，饮了门杯，笑道："这诗词上我倒有限。幸而昨日见了一副对子，可巧【甲戌侧批：真巧！】只记得这句，幸而席上还有这件东西。"【甲戌侧批：瞒过众人。】说毕，便干了酒，拿起一朵木樨来，念道："花气袭人知昼暖。"”，曹雪芹此处已经明说， ““众人倒都依了，完令。薛蟠又跳了起来，喧嚷道："了不得，了不得！该罚，该罚！这席上又没有宝贝，【甲戌侧批：奇谈。】你怎么念起宝贝来？"蒋玉菡怔了，说道："何曾有宝贝？"薛蟠道："你还赖呢！你再念来。"蒋玉菡只得又念了一遍。薛蟠道："袭人可不是宝贝是什么！你们不信，只问他。"说毕，指着宝玉。宝玉没好意思起来，说："薛大哥，你该罚多少？"薛蟠道："该罚，该罚！"说着拿起酒来，一饮而尽。冯紫英与蒋玉菡等不知原故，云儿便告诉了出来。【甲戌侧批：用云儿细说，的是章法。庚辰眉批：云儿知怡红细事，可想玉兄之风情月意也。壬午重阳。】蒋玉菡忙起身陪罪。众人都道："不知者不作罪。"”，正是红楼梦中关于姻缘的一个甚至是常用写法， 而云儿竟能知袭人是宝玉丫环的事，足见贾府内的事恐怕由丫环们、嬷嬷们、小厮们添油加醋，再加上宝玉之前做了恐怕大量外务的扇子诗，其中就有一些丫环的名字，都已经因此传了开来， ““少刻，宝玉出席解手，蒋玉菡便随了出来。二人站在廊檐下，蒋玉菡又陪不是。宝玉见他妩媚温柔，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的搭着他的手，叫他："闲了往我们那里去。还有一句话借问，也是你们贵班中，有一个叫琪官的，他在那里？如今名驰天下，我独无缘一见。"蒋玉菡笑道："就是我的小名儿。"宝玉听说，不觉欣然跌足笑道："有幸，有幸！果然名不虚传。今儿初会，便怎么样呢？"想了一想，向袖中取出扇子，将一个玉玦扇坠解下来，递与琪官，道："微物不堪，略表今日之谊。"琪官接了，笑道："无功受禄，何以克当！也罢，我这里得了一件奇物，今日早起方系上，还是簇新的，聊可表我一点亲热之意。"说毕撩衣，将系小衣儿一条大红汗巾子解了下来，递与宝玉，道："这汗巾子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昨日北静王给我的，今日才上身。若是别人，我断不肯相赠。二爷请把自己系的解下来，给我系着。"宝玉听说，喜不自禁，连忙接了，将自己一条松花汗巾解了下来，递与琪官。【甲戌侧批：红绿牵巾是这样用法。一笑。】”，宝玉的秦钟之情之续，但重点仍是之后将此汗巾给了袭人， 而且，这里又出来北静王，当然，绝不能说北静王对蒋玉菡怎样，北静王更多恐怕是喜爱蒋玉菡之戏， 但这里又埋下一个甚至是不小的伏笔！即忠顺王是将蒋玉菡作为专宠的！ 因此，蒋玉菡甚至也会在八十回后成为忠顺王要攻击北静王的一个小小的原因之一！ ““二人方束好，只见一声大叫："我可拿住了！"只见薛蟠跳了出来，拉着二人道："放着酒不吃，两个人逃席出来干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二人都道："没有什么。"薛蟠那里肯依，还是冯紫英出来才解开了。于是复又归坐饮酒，至晚方散。”，这个情景与之前金荣拿宝玉和秦钟何其相似？而且互相之间的关系也如此类似，便可互相参考了， ““宝玉回至园中，宽衣吃茶。袭人见扇子上的坠儿没了，便问他："往那里去了？"宝玉道："马上丢了。"【庚辰侧批：随口谎言。】”，正是之前黛玉说过的宝玉身上的这个那个突然不见了，也许正戴在某些人身上， ““睡觉时只见腰里一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袭人便猜了八九分，因说道："你有了好的系裤子，把我那条还我罢。"宝玉听说，方想起那条汗巾子原是袭人的，不该给人才是，心里后悔，口里说不出来，只得笑道："我赔你一条罢。"袭人听了，点头叹道："我就知道又干这些事！也不该拿着我的东西给那起混帐人去。也难为你，心里没个算计儿。"再要说几句，又恐怄上他的酒来，少不得也睡了，一宿无话。”，袭人却完全知道宝玉给的人是一个男子，黛玉之前那句话恐怕也是这个意思， 因此，象黛玉、袭人对宝玉这个“怪癖”的看法恐怕是不悦甚至相当不悦，但依当时的风气和男权社会，又不能阻止， 就如同凤姐儿对贾琏那些龙阳之兴一样，恐怕虽然心中排斥，但都是有些无奈的， ““至次日天明，方才醒了，只见宝玉笑道："夜里失了盗也不晓得，你瞧瞧裤子上。"袭人低头一看，只见昨日宝玉系的那条汗巾子系在自己腰里呢，便知是宝玉夜间换了，忙一顿把解下来，说道："我不希罕这行子，趁早儿拿了去！"宝玉见他如此，只得委婉解劝了一回。袭人无法，只得系在腰里。”，这个“袭人无法，只得系在腰里”相当关键！ 之前黛玉对宝玉送她的北静王的东西是直接丢掉不要，而且还骂了句“臭男人”， 证明黛玉之后是绝对直接拒绝北静王的提亲的， 而此处“袭人无法，只得系在腰里。”，“无法”二字，几乎是暗示袭人之后是被迫离开贾府的，而“只得系在腰里”，又暗示之后袭人与蒋玉菡成婚， ““过后宝玉出去，终久解下来掷在个空箱子里，自己又换了一条系着。”，这个恐怕正是暗示之后蒋玉菡被忠顺王重新召入王府，而且一去不返，而且忠顺王残忍报复袭人，袭人终究悲惨结局， 且先到这。 （外人注：确实复杂，因为前八十回和八十回后太紧密了，如果八十回后的原文没有，前八十回的文字就更复杂了！ （大白纸注：因此爱要简单，要完整，要一辈子呀！（外人注：极是））） “不但能伏之后，还能伏之前！”小戒叹道，“要仔细看了！” “老曹确实奇人，无所不知。”小猴笑道。 “红楼梦中有大观园，红楼梦本身更是无极限的大观园。”老沙道。 “阿弥陀佛，”小唐道，“人间万象，确实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