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荒原之虎（2）
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哪怕今天娶了明天就死，也会被人赞一句风流鬼。但是对于赛芙琳忒来说，这是如论如何不能接受的，用一句话来解释这一现象，那就是老牛吃嫩草。 不管怎么说，她一开始就没有这种打算。因此她毫不迟疑地拒绝了。 “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必须拒绝您。”鼓起勇气，赛芙琳忒答复了对方。 本以为对方会因此大怒，却没成想基里奥斯听完这话后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贵国的席琳伯爵曾和我有一面之缘，以他对你母亲的感情，我又怎么好娶他的女儿，这样我岂不是要叫他一声岳父？”大笑过后又说道：“既然革泽鲁把你当亲女儿，而我当初见到艾琳的时候也惊为天人。如今我便给他个面子，认你做女儿，你觉得如何？” 赛芙琳忒的表情立刻显得有些古怪。自己有个国王老爹，有个伯爵干爹，这次再加上一个贝里基纽**的管领也要认自己当女儿，更八卦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和自己未蒙面的老妈也有关系，这…… 究竟是要闹哪样！ 赛芙琳忒心里大喊一声。倒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对方突然的举动，让她本能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统领当地佣兵和盗贼的老大，为什么非要和她这个亡国公主扯上关系呢？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是吗？”基里奥斯看出了赛芙琳忒的心思。 女孩没说话，这等于默认了他的话。 “权力。”他伸出手虚空一抓，握紧的拳头放在面前，“一切只为了向更高的地方晋身，我可以帮助你夺回拉贝尔斯，但你必须给我回报。” 赛芙琳忒想了想，随即明白了。 普鲁曼帝国一副誓要统一大陆的气势已经让周边国家感到了危机，而作为贝里基纽一个非常有实权的荒原之虎，为了延续自己的权利的完整和自由性，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屈服于帝国兵锋。 而自己作为头一个被灭亡的王国的后裔，自然是联合的首选目标。 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很疯狂。但作为一个拿命博前途的佣兵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但是赛芙琳忒仍旧有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和现实是挂钩的。 那就是不切实际。 是的，作为曾经一个大帝国的延续，普鲁曼领土广阔，人口众多，科技发达，而自己呢？一个贝里基纽的**，加上一个已经失去王室地位的公主，怎么和人家斗？ 当然，按照基里奥斯的说法，自己如果留在贝里基纽，就可以以他女儿的身份将来继承他的基业，在这里发展势力，等到普鲁曼的侵略行为惹得天怒人怨的时候，再一举夺回自己的拉贝尔斯。 这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吧。 留在贝里基纽，就不用在去伊克塞拉了。 但赛芙琳忒对于这位团长也是抱有一定的戒心的，认为不能长久的留在这里。 忽然天上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在激动的同时也应该思索一下，多问一句为什么吧？ “我要整个贝里基纽。” “恕我直言，以您目前的实力，征服和统治整个贝里基纽绰绰有余。根本不需要我的实力。”赛芙琳忒说道，“何况，您不觉得我们两个在这里谈空想有意义吗？” “哈哈哈哈！”基里奥斯大笑起来，“空想？没有空想，怎么能以此为目标奋进？没有目标，就永远没有未来！当初我来到贝里基纽负责维护治安的时候，几时想过有今天，所有贝里基纽的佣兵和盗贼都得看我脸色行事！所以丫头，人活着不能没有理想，不能没有野心，否则与行尸走rou有什么区别？” 没有理想，与行尸走rou有什么区别？ 听着基里奥斯的一番话，赛芙琳忒忽然有种明悟的感觉，当下的感觉真是恨不得五体投地以示佩服。有些话，自己虽然知道，但是却没有他人说出来时的那种感觉。 而基里奥斯恰好做到了这点。 “而我需要一个出身，你明白么？一旦复国，以你的身份和威望足够做到这点。能活在贝里基纽的贵族和城主们哪个是泛泛之辈，又有谁喜欢接受一个出身低微的人的指挥？或许我可以打下这片土地，但是没有那些大家族的协助绝对守不住。虽然我从来都看不起那些大家族，但不得不承认我需要他们的力量。你给我荣耀，我帮你复国。好好想想吧，女孩，整个贝里基纽的数万佣兵都将听命于你，而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只是需要一块能够安享晚年的地方。贝里基纽是我们魂归之地，没有比这更适合赏赐给我们的土地了。” “我答应你。”尽管赛芙琳忒还保持着一份清醒，知道这样的交换过程必定非常艰辛，但眼下正如他所说，没有理想就没有目标，没有目标就没有未来，不做就一定不可能实现，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放手一搏。 听到赛芙琳忒的答复，“在将来回想起来的时候，您会得意今天的决定的。” “希望如此，我现在可以见我的弟弟了么？”赛芙琳忒显得心不在焉。 基里奥斯却并不在意，他大手一挥说道：“如您所愿，请跟我来。” 塞利修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显然这群人也知道这个男孩的来历，对他可以说是出了人身自由以外都照顾的非常妥帖。不过看得出男孩还是有一些恐慌，尽管面前放着美味的食物，身边两个女仆服侍，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们退下。”进屋的基里奥斯挥手示意女仆们离开。而同时塞利修也看见了男子身后熟悉的身影。 “jiejie！”男孩立马飞奔了过来。 赛芙琳忒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张开双臂的时候，塞利修就已经丝丝的抱住了她的一只手，紧接着躲在她身后，一脸畏惧地看着一同进来的森罗。 “jiejie，就是他打得我。” “我想，我跟他之间有点小误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年轻人解释道。自己为了完成团长大人的任务，稍微下手重了一些。之前他是不在意这种小事的，但现在么，他面对的是赛芙琳忒怒目而视的眼神。 “小误会？”赛芙琳忒冷笑一声，面对对方无辜的眼神，加上目前双方敲定了合作协议，她也不好再追究下去。何况追究这个，到给人一种为弟弟出头教训人的感觉。 “森罗，你去把其他几个五人众叫来，我要宣布重要的事。”随着基里奥斯一句任务解围，又转头对躲在女孩身后的塞利修说道：“男人的恩怨应该由自己来解决。小子，依靠大人的帮助你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别给他灌输这种思想。”赛芙琳忒皱起了眉头，贝里基纽的生活环境下养成的习惯并不能适用于这以外的地方。至少她这么认为。 女孩的抱怨，基里奥斯毫不介意地在大笑中揭过。 “团长大人，五人众完全听命与您，是否还要召集其他的团队长？”森罗走后，身边另一个部下出言询问道。 “嗯，这是件大事，你派人向其他佣兵团和盗贼团传达消息，让他们必须亲自来参加。” “是！” “我觉得，不用这么大张旗鼓……”赛芙琳忒提出异议，她并不想暴露自己所在。“万一被北方发现……” “没有人敢动荒原之虎的女儿，在贝里基纽。”对女孩的顾虑，基里奥斯不以为然，他非常自信自己的影响力。“……也没有人敢背叛荒原之虎。” 见对方这么自信，赛芙琳忒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着以后要是成了荒原之虎的女儿，那不是成了母老虎了？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别扭得紧。 当然，这份调侃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轻轻的抚摸塞利修的脑袋，露出一丝苦笑。这事完结了之后，就是漫长的准备时间了。以普鲁曼的扩张野心，贝里基纽迟早会成为战火之地，在这之前是不是应该把塞利修送离此地呢？ 打回拉贝尔斯，这个念头逐渐在女孩的心里生根发芽。这样一来，也算对得起她们了吧？ “那么我也派人把我的部下召集过来吧。”赛芙琳忒提议道。 “那再好不过了。”基里奥斯同意她离开去做准备。 召集队伍没费什么事，倒是菲安几人在听说了荒原之虎打算收养赛芙琳忒做女儿的时候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这么说，这就是我们旅途的终点站了？”菲安说道。在她看来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再穿过一个国家去目的地。而且这个位置距离拉贝尔斯也很近。方便以后回国。 “对方要求的报酬是什么？”玫琳询问道。 “他们要我保证贝里基纽的独立性……以及承认统治的合法性。”女孩回答，“如果我们能击退帝国人的攻击，并收复我的国家的话……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找上我？长远投资么？”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自己的价值。”玫琳摇摇头。 “我的价值？”赛芙琳忒奇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吗？“对我来说，没有成为老虎的妻子，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对于一个佣兵来说，似乎也是不够格的事情呢。”玫琳听了这句感慨，反而面露微笑。 “没错，在贵族之间，就算是通婚也必须讲究家格。毕竟贵族里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坎贝拉解释道，“如果地位低的贵族想和比它家格还要高的贵族联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纵然‘荒原之虎’是贝里基纽地下的统治者，但终究不过是平民出身，能够一下子娶到你这么一个高规格的贵族成员，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玫琳出言总结。“之所以对方对这件事上并没有那么坚持，也是因为这个。但认养女就没那么多的禁忌了——就两者性质对比上来说。” “一般低级贵族想要往高处晋身，除了联姻组成利益共同体外，收养高一级家族的非顺位继承人也是不错的办法。当然这样一来这个家族的男性成员就失去了继承权，不过这对于看重家名胜过血缘的上层人士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坎贝拉和玫琳两人一唱一和，俨然是在给赛芙琳忒补充知识。“再荣耀的家族也可能出现一无是处的后代，与其坐等家族因此败亡，还不如交给另一个有能力的人来领导。” 坎贝拉说的没错，千百年后，谁还记得什么血缘，能够流传的只有这个家族的名字。就连赛芙琳忒之所以有赛的前缀，不也是因为嫡系赛氏成员都被杀尽的缘故么？不然以她祖先旁系的身份，如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继承家名的。 连显赫的赛家都不能免俗，何况其他贵族们？这个规则，即使是平民想要成为贵族，也不能不遵守。 “能别再提‘娶’这个字么？”赛芙琳忒无力吐槽，经过两人这般解释，她大概明白了自己的价值。“老虎看中的是我的贵族身份？” “准确的说，是赛家的家格。”玫琳微笑着说道，“你们家的家族史，就不用我多说明了吧？” 赛芙琳忒干笑两声。 “能和这样一个传奇一般的家族搭上联系，也确实是提升自己地位的一种手段了。”坎贝拉点着头说，“所以对方才会不计一切的想要和你搭上关系，娶你只不过是为了给认你当养女做缓冲。一旦你复国成功，他凭借和你的关系，在贝里基纽的统治地位将再难以撼动……啧，这荒原之虎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呢。”感叹的同时，她看了一眼赛芙琳忒，这个丫头政治敏感度有点略低啊。 菲安想了一下两女的话，随即也明白了过来。这个时候，她不禁眼神中带着戏谑看向了被骗了的赛芙琳忒。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赛芙琳忒后知后觉，被菲安的目光看得更是郁闷。感到自尊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她当即就嚷嚷起来。 “赛芙琳忒，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点错了天赋点了。政治敏感度你等于零啊。”菲安调侃着抓狂的女孩。 “确实，作为一个领袖，赛芙琳忒你必须有点政治觉悟，不然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玫琳显然非常赞同菲安的说法。 “我怎么知道这些门门道道……”赛芙琳忒争辩了一句，很快又放弃了这想法。她从小并没有浸yin在这勾心斗角的圈子里，面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显然幼稚了许多。但这些并不能成为推脱的借口。 “虽然我们可以给你一些适当的帮助，但有自己的主见总归是好的。”坎贝拉说道。 幸亏毒舌的艾萨芮恩没有在这里，不然赛芙琳忒这一回就会被数落地体无完肤了。 “也不知道哈米拉她们现在的状况如何……”想起自己的同伴，赛芙琳忒不禁发出感概。 “放心吧，哈米拉她们不会有事的。那丫头的厉害我见识过，虽然长着一张漂亮脸蛋，但要隐匿于人海中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菲安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同伴，不过这也是有凭据的。 “哈，我见识过了。”赛芙琳忒也笑了起来。女仆骑士的适应能力是她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