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妖魔皇帝
同盟军随时可能再度发起进攻，然而在这关键时刻，日耀军团以及帝国重臣的突然离去给帝国的剩余军团士气造成了严重打击。连帝国高层甚至是帝国柱石的日耀军团也不再支持皇帝，他们这些匆忙组建、本就战意不高的杂牌军团失去了最后的信心，他们被皇帝强行征召，本就不愿为其卖命，现在日耀军团撤走，压在他们头上的阴云散去，如何保全性命就占据了他们思维的全部。 没有人会愿意在帝国遭到一系列惨重失败之后还心甘情愿为其卖命，他们想活命，远离这场必败的战争，活着回到家人身边。一旦有这个念头，就再也遏制不住了。 先是靠近城墙的守军试图开门离开却遭到驻守的禁卫军的阻拦，禁卫军想的比较简单，日耀军团在军团级别上他们无权阻拦，但这些普通守军也想要离开，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口角迅速演变成械斗，再加上其他守军的刻意传播，暴动开始了。 等到禁卫军将军将这件事汇报给阿萨拜亚，局面已变得难以收拾。 阿萨拜亚静静地听完禁卫军将军的汇报，嘴角一咧，“派出我的黑龙骑士团，将参与暴乱的所有人杀死，另外准备好我的铠甲，出发前往市政厅。” “是！”听到皇帝的吩咐，禁卫将军总算是有了一丝底气，皇帝虽然不理政务，但就方才这几道命令，还是显现出一个皇帝该有的威势，这股所谓的气势让他产生了虚无缥缈的依靠感。 参与暴乱的军团几乎占了守军的九成，即便是出动那些黑龙骑士，也无法在短时间里镇压叛乱。但阿萨拜亚不想去理会这些，镇压完如何迎击同盟军的部队，他也不去考虑。他就是要让这个世界变乱，乱得无法弥补，无法挽救。任何能杀戮破坏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 在帝国皇帝着手处理军团叛乱时，同盟军则正处于休整中。 尽管击败第四军团和流光剑圣，同盟军依然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按照赛芙琳忒的意思，她准备先休整几天再继续前进。就连她都知道现在帝国人已经对帝国能否打赢这场圣战不抱希望，同盟军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加上完善的侦查机构，她倒也不担心还会有帝国军不知死活地又来袭击驻地。 一名风尘仆仆的骑手闯入同盟军斥候视线。 简单说明身份和来意，这位骑手被带到负责情报掌控的森罗面前。 利用城内爆发的叛乱使得守城士兵无暇他顾，森罗的部下趁乱跑出城外，一路乘马奔驰来到同盟军阵地。 得到消息的森罗当即将这个消息告诉赛芙琳忒。 赛芙琳忒认为这是个一举击溃帝国军的大好机会，她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并在会上将帝国军内乱这一重大消息告诉了在场所有人。 这一重磅消息立即让在做所有同盟军将领的振奋不已。 帝国皇帝也在卡罗琳城，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他们能杀掉发动这场战争的帝国皇帝，结束战争！ 这一刻，在场的人都心坐不住了，结束战争的功劳，很有可能落在同盟军的右路军将士们身上。结束战争，他们不但能获得功勋、领地，甚至还能得到教廷的册封荣誉，就连死后封圣，为家族，以及人们敬仰。物质的奖赏、精神的满足在这一刻都将触手可及，面对如此天大的功劳，试问有几个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殿下，还等什么，请下令立即出击吧，我愿意担任先锋部队！” 被这么一刺激，性子急的将军们早已坐不住，嚷嚷着要杀向敌人，纷纷向赛芙琳忒请命出击。 赛芙琳忒同样意识到其中利弊，快速思考了一番便不再犹豫，她立即起身，向在场诸位下达命令。 “通告全军，休整结束，征调所有机动力量，艾萨芮恩、奥利维拉、方斯提拉将军、洛希亚分队长，带上你们的部队，随我立即出发！我们将在卡罗琳城为处决帝国暴君开环畅饮。” 赛芙琳忒所选择的都是速度极佳，但战斗力并不优秀的部队，她的本意是在于偷袭，在于趁火打劫，如果带那些行动缓慢的主战部队前去，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赶上了，并且很有可能在这之前普鲁曼皇帝就解决了内乱。虽说平乱之后的帝国军将虚弱到极点，但面对帝国内数一数二的卡罗琳这座巨城，攻克下来也有一定难度。 帝国军内部终于发生内乱，这对赛芙琳忒以及整个同盟军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但凡是一个具备基本军事素养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不趁着这个机会狠狠打击敌军一番，削弱敌人实力，赛芙琳忒都无法原谅自己。更别说帝国皇帝也在那座巨城中，只要杀掉这个挑起大陆战争的罪魁祸首，结束这场荒谬的战乱也不是毫无可能，如果帝国人另立新皇帝，她不介意杀到帝都去。以现在帝国军的状态，凭什么和她斗？ 大部队仍然处在休整中，短时间里是无法迅速将命令传达到全军的，于是赛芙琳忒决定自己先带速度快的部队出发，让菲安利雅留下来率领速度较慢的步兵和重骑兵随后赶上。 这不是她第一次甩开对方当干了，况且这个机会也非常难得，菲安利雅也就没有计较太多，嘱咐赛芙琳忒小心行事。 同盟军一路高歌猛进，如尖刀直插敌人心脏。 一路上陆续看到逃亡的帝国士兵，这些都是被强行征召入伍的平民，他们对前方出现的同盟军丝毫不关心，更不会想着要抵抗，他们此刻只想着赶紧回到家人身边，以至于负累的兵器铠甲和旗帜丢了一路。 卡罗琳城的叛乱还在继续，从城里升起的硝烟很远就能看到。 即使出动黑龙骑士，也无法在短时间里平定这场叛乱，参与叛乱的守军实在太多，根本杀不过来。城门也被叛乱的士兵攻破，铜皮包裹的城门一面倒在地上，一面歪斜地挂在一边，附近躺着几十具尸体。城墙上还有人在战斗，鲜血顺着城墙的石砖流淌。 作为先头部队的艾萨芮恩和方斯提拉依托彼此的掩护，抓住机会率先突入城墙。正在和叛军战斗的帝国禁卫军腹背受敌，顿时奔溃。艾萨芮恩顺利夺取城门控制权。 “同盟军奉命处决暴君，不相干的人放下武器出城，想一同推翻暴君统治的人就跟我来！”艾萨芮恩让自己部下带一队骑兵守住城门，抬头向空中巡视的天马将军招招手，率领剩余骑兵冲进城区。 叛军和禁卫军杀得胶着，就看见同盟军旗帜的士兵从城门进入，夹击之下就将禁卫军杀的干干净净，正是紧张接下来发展是否不利就听到同盟军的喊话。大部分人选择出城，还有一小部分对帝国皇帝作为恨之入骨的叛军选择跟随同盟军反杀回去。 方斯提拉让一名骑士回去传信，自己带领部队给地面的轻骑兵作掩护。 天马骑士很快将消息传给赛芙琳忒。 “艾萨芮恩还真是……”赛芙琳忒摇摇头，对苏明斯忒道：“我们也跟上，不能让她太过深入。” 越往前，遭遇的抵抗也越发激烈，轻骑兵的机动优势已经丧尽，好在有跟随的叛军步兵在前作战，那些还在坚持的叛军们见到己方部队的到来，士气大振，又将禁卫军逼退几十步。 他们的成绩到此为止了。 天空中突然出现数十名身穿黑色铠甲的龙骑士，他们cao纵飞龙略过交战区，返身回来将一口口黑色吐息吐出，几十发带有强腐蚀性的龙息将双方主要作战区域完全覆盖。不管是禁卫军还是叛军，一旦命中立即在凄惨的叫声中化为一滩黑水。 禁卫军对黑龙骑士的无差别攻击毫无心理准备，看到同伴被命中还以为是误伤，直到再次受到攻击时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被消灭的一部分。身份的转变让他们一时间不知所措，好在叛军同样在龙息的攻击下死伤大半，这个时候倒也没有时间趁势掩杀。 但双方之间短暂的停火默契很快被随之而来的赛芙琳忒再度打破。 “海弗约忒，把那些飞在天空的蜥蜴给我冻下来！” 赛芙琳忒招呼一声，向天空示意天马骑士降落避免接下来的魔法打击。 冰魔法师开始吟唱咒文，她念得很快，抬手一招，却见天色一暗，随着乌云降临，天空中迅速降起大雪。 雪花伴随寒冷的暴风将天空的黑龙骑士层层包裹，雪附着在铠甲上，飞龙身上，极端的低温立即就让黑龙骑士无法动弹，暴风一刮，形成无数道扭曲空气的利刃将这些杀戮机器撕成碎片，盔甲骨片如骤雨般落下。 十几秒之内，原先还在天空作威作福的黑龙骑士就被消灭殆尽。 “干得不错，冰女。” 海弗约忒没回话，看得出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方才的释放魔法，她感觉到施加在冰雪女神的封印又松动了一些。 赛芙琳忒拍拍手，招呼部下向城内的禁卫军展开进攻。在叛军和同盟军、甚至是不分敌我攻击在先的黑龙骑士三重打击下，剩余的禁卫军已失去战意，或是向同盟军投降，或是被叛军包围杀死。 禁卫军的防线宣告崩溃，通往市政厅的通道被打通。 位于市政厅广场内的禁卫军还在做最后的抵抗，仍然无法阻挡同盟军的步伐。防线越来越小，剩余的禁卫军被分割成几个小块，等待他们的不是投降就是被消灭。 赛芙琳忒在这里寻到艾萨芮恩，她刚处理完伤口，见女孩过来，向她点头示意。 “下次别这么拼，我还需要你。” 艾萨芮恩笑道：“嗯。” 眼看广场战斗趋于平静，同盟军后续赶来的部队已经将市政厅团团包围，阿萨拜亚已经无处可逃了。 “柯塞罗斯、埃里梅尔、佩露夏、海弗约忒，随我入内。其他人守住所有路口，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敌人。”转身又对苏明斯忒道，“你也留下。” “……是。” 苏明斯忒有些不甘心，还是选择了服从。她很想随着赛芙琳忒一同战斗，她也明白自己的实力对某些生物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与其让赛芙琳忒分心保护自己，不如让她无后顾之忧的战斗。 保护……应该是我保护您才对啊…… “赛芙琳忒，我也和你一起进去吧？”艾萨芮恩提议道。 “不，你留下，有他们足够了。”早就听说普鲁曼的皇帝已经被魔人控制，赛芙琳忒不想让好友遭遇到这样的对手，她应付不来。 “那好吧……你多加小心。” 赛芙琳忒带着四人踏上台阶，这场由普鲁曼皇帝挑起的荒谬战争，终于要迎来终结的时刻。 柯塞罗斯挥动大斧，将铁皮包裹的原木大门劈得稀烂，率先进入大厅。迎接他的是秘籍的弩箭，然而这些常规兵器对圣阶来说毫无用处，不用赛芙琳忒开光环帮助，这位穆维恩武士便用战斧将这些弩箭尽数击落，并冲进弩兵中间大肆砍杀。等到赛芙琳忒踏进大厅，他已然将这些偷袭的帝国兵全部杀死。 厅内血腥气味浓重，接着昏暗的光线，赛芙琳忒见到了这位帝国皇帝。这位一手挑起大陆战乱的暴君，灭亡自己的国家，将她逼得四处逃窜，险些丧命。也是在这样的威胁下，被激怒了的女孩选择反抗，并一路击败他的军团，他的附庸，他的盟友。现在她出现在阿萨拜亚面前，将完成最后一件事，击败他本人，为这场圣战画上一个句号。 端坐在主位上的阿萨拜亚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双闪烁着诡异紫红色的眼睛却异常显眼。他已经妖魔化，在这个时候，无需再掩藏着了。 她没有见过阿萨拜亚，却觉得有几分熟悉。 但她忘记了一件事，自己见过阿萨拜亚的兄长，阿萨洛斯。 “欢迎，神界的走狗。你信仰的神给予了你足够的优待，它是如此偏爱你，正如我的神同样眷顾着我。”阿萨拜亚首先开口，他的声音低沉浑浊，身体正逐渐妖魔化。 “你已经失败了，你所信仰的神如果真的中意于你，又怎么会让你遭受这场失败？”老实说赛芙琳忒对这个世界的神并不虔诚，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她的身份。 “你认为我已经失败？不，我并没有失败，在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我的神就赋予我权利，挑起一场大陆级别的战争，让这个世界被破坏，让这个世界的信仰无法修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纵使我牺牲自己又何妨。” “而我做到了，我挑起了战争，毁掉了帝国人的信仰；驻军南调，放兽人南下，被杀掉的人类会让这个世界的信仰再次被削弱。即使你最后战胜了我，失去信仰力而破损的结界也将无法修复！赛妃斯和阿伦雷特大人们的魔族大军将穿过无法禁锢住他们的通道来到这里，继而征服这个世界。如果你的神正在看着，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 “所以你就挑起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毫无意义？那是对你们来说，但对于我的神，破坏，无限制的破坏，就是最有意义的事。” 赛芙琳忒无法理解对方的思维，就好像有些人生来就是来败坏社会风气，破坏世界和平来作为他的人生信条，还以此为荣沾沾自喜。她没法理解这种人的思维，但她知道这样的人必须被消灭。 “我没法理解你的思维，也不想知道。”女孩说道，“我很不喜欢你们的处事方式，你必须死。” “我们诞生于被遗弃之地，毁灭之地，世界的尽头。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世界，毁灭就是我们的信条，如同你无法理解我们一样，我们也不会理解你们。”阿萨拜亚从位子上起身，拔剑指向五人中间的女孩，“为了伟大的赛芙斯！来吧，神界的玩具，让我们作为双方的代理人进行这一场最后的决斗吧。” “我不管你们的信条如何，那是你们的事。你们生存的环境造就了你们毁灭一切的欲望和性格，那是你们的世界。”赛芙琳忒摇着头，随着每一字一句的吐出，她的眼神坚定不移，“……但在这里，这个信条行不通！这是我们生存的世界，我们有自己的规则，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们！如果说你们的愿望是毁掉所有和你们的世界所不同的世界，那么作为这个世界的保护者，我就在这里郑重告诉你，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