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网 - 灵异小说 - 阴阳殡葬师在线阅读 - 【025】还没狗值钱

【025】还没狗值钱

    张辉家里面就一对老爹老娘,这是他们老俩口子谁去世了?不应该啊,昨天晚上张辉也没提过啊,我使劲的敲了敲门,“张辉,赶紧开门。”

    院子里的狗嗷嗷乱叫,过了好半天门才缓缓地打开,是张辉的老爹,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看见了我勉强的挤出个笑容,“小风啊,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才到。”我指了指树上的孝带子,道,“大爷,这咋回事。”

    “张,张辉没了。”张辉他爹哽咽着说道,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声,酒醒了大半,道,“大爷,您别逗,昨天晚上我还见他了。”

    张辉老爹叹了口气,道,“他就昨天没得,现在还在屋里呢。”

    不可能,不可能,昨晚上我们俩还喝酒来着,怎么可能昨天就死了,我快步的走进屋里,挑开门帘一看,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躺在木板上,地上用凳子支了起来,张辉的老娘在床上盖着被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现在脑袋很凌乱,不敢相信这白布下面就是昨天晚上还和我一起喝酒吃泥鳅的张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白布掀开了,而我这时候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冰凉的谁浇透了一般,眼前的张辉安详的躺在那里,面容和昨天一样,干瘦干瘦的,好像抽大烟被吸干了似的,眼窝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嘴唇发紫,****的上身左胸口的位置陷进去一个大坑,像是用什么东西生生砸进去的,我脑海里浮现着昨天晚上见到张辉的种种,那惨白的脸色,怪异的举动,还有我睡着前他和我说的那句话,好像都在暗示着昨天晚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只是当时只顾得叙旧,太兴奋了,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东西,我一把就拽住了跟进来的张辉老爹,声嘶力竭的问道,“大爷,这怎么回事。”

    张辉老爹点着根烟,和我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几天前大队里面的喇叭广播,说最近会有城里的投资商来开发北河套那片的荒坟荒地,有祖坟的或者新埋进去的死人要进行迁坟,然后会有一定的补偿,但是村里面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因为那块地方是祖祖辈辈的坟场,谁愿意把自己的老祖宗挖出来折腾呢,村里甚至有传言说如果动那片地,会坏了村里面的风水,村支书拿着从城里面开下来的文件,说是农村规划建设,政府要求的,但是镇里面谁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定是村支书拿了不少开发商的好处才会这么处心积虑。

    所以基本上那里有坟的户都没人配合,开发商想直接用推土机平了坟场,但是村里的人联合了起来,要不是警察来得快,前两天就得干死几口子,但是两辆推土机都坏那了,开不走,村支书怕有人晚上再去那里闹事,又不敢让外来人去看守,怕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就找到了张辉,说去那里看一晚上一百块钱,张辉人也老实,他们家也没老人埋在那里,所以就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干瘦干瘦的,一句话都不说,倒头就睡,然而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张辉老娘伤心过度,老毛病也犯了,卧床不起,现在镇里面还没有说法,所以尸体也没法送。

    听完之后暗骂张辉糊涂,我道,“大爷,你没想过就为了这一百块钱就让张辉去看那些推土机,就不怕得罪村里面的人吗。”

    张辉老爹使劲的揉了揉脸,叹了口气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想着白天事情闹得警察都来了,晚上应该不会有事了,再说了就一晚上,一百块钱,咱家这情况你也知道。”

    我使劲的揪了揪眉头,张辉老娘常年有病,他爹腿有伤干不了重活,只能种点地,张辉文化低,干活又不知道坚持,这干两天,那干两天,也没攒下钱来,家里面确实困难,就为了这一百块钱,不明不白的搭进去了条人命。

    这时候外面一阵嘈杂,一群人涌进了院子,我和张辉老爹都走了出去,带头进来的是我们镇的村支书,姓王,身边跟着一个身穿西服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离远了看好像一只乳猪,脸上一层油,大红脸。

    后面跟着三四个有纹身的壮汉,有俩我今早在帐篷外面还见过,手里拿着米和面,

    村支书拽住了张辉老爹的胳膊,一脸的悲伤,表达了慰问和关怀,让后面的人把米和面搬进堂屋,然后从怀里面掏出来三百块钱塞到了张辉老爹的手里面,道,“老哥,这是张辉的工资,节哀,刘总听说这事还亲自来看您来了。”

    说着这个乳猪一样的刘总颤抖着大脸巴子道,“别太难过。”

    就这么一句话在我耳朵里听得相当不是滋味,别太难过,死的不是你家儿子,一条人命啊,就三百块钱加上这点米面就打发了?

    张辉老爹人也是太老实了,也没提什么别的赔偿,就是一个劲的掉眼泪,我也没法说什么,但是我心里明白张辉走了就意味着本来这个就摇摇欲坠欠了一屁股債的家,彻底崩塌了。

    这群人走了之后,我有些埋怨的道,“大爷,就这么解决了?怎么不多提点赔偿。”

    张辉老爹道,“小辉在家里没的,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咱没理啊。”

    听完之后我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一种无力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是真的想做点什么,可我又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该怎么做。

    我回到屋子里,把张辉弄起来背到西屋,给擦洗了身子,整理了下仪容,看着心脏位置的凹进去的地方,隐隐觉得,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怎么会说没就没,那天晚上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地一个人走了竟然才得到了三百块钱的赔偿,在城里面压死条狗都上千的赔,这狗R的社会,一条人命还不如一条狗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