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过路
十几丈的高耸城墙下，黑压压的人群将前方足有百丈长的大道，以及两侧的宽阔空间围了个水泄不通，只余下中间一条窄窄的通道供人通行至城门处。 人群后方距离唐若尘近处全部为星师强者，他们中基本是来自东荒城各家族势力，凝成的星师气息令人心惊胆战。 而距城门较近的的星师中，天荒军占据了绝大多数，即使静立不动，也可以轻易将其与旁人区分开来。 他们肃立原地，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有的，只是漠然。 或许是因为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类似妖兽潮来袭，也或许是平时击杀妖兽已经形成了习惯。 “嗯？”唐若尘眼神回至近处时，不禁瞪大了眼睛，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走上前去。 “嗨，胖老板。” 听到背后唐若尘热情地打招呼，那名“胖老板”转过身来。 “是你小子啊。” 当初在万灵阁二层出售木青果实的摊主，在转身见到唐若尘后，略微惊讶。 因为他发现这短短半月时间内，唐若尘竟然由启灵三变提升了三个小境界。 “原来是聚灵成功了，运气不错。”胖老板细看一番，发现唐若尘是已经聚灵后的状态。 他望了望星师人潮前方的状况，随即问道：“怎么，唐小子，你也来这儿看热闹？” “我可是来诛杀妖兽保卫东荒城的，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半个东荒人啊。”唐若尘眼中杀气腾腾，微仰起头，一脸骄傲地回答。 “唐小子，没想到你不仅嘴皮子利索，脸皮也很厚啊。”胖老板一眼便识破了唐若尘的矫作之色，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呃，一般般了，其实我眼神也真的挺好的......”唐若尘摸了摸头，不仅没有脸红，还自夸道。 胖老板眼神斜着看了唐若尘一眼，然后不再理会。 “胖老板，我们去前面看看怎么样？”压低声音，唐若尘靠近胖老板耳边，低声询问。 “我可不去，万一跟妖兽开战后丢了小命怎么办，我的命可金贵着呢。”说着，胖老板拍了拍他那“浑厚”的胸膛，肥rou一阵哆嗦。 又劝说了一会儿，任唐若尘好言好语，胖老板始终不答应，看来已经对唐若尘的花言巧语免疫许多了。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不是我瞧不起你，唐小子，你杀过妖兽吗？” 在胖老板轻视般的笑声下，唐若尘黑着脸扭头快步远离。 那条通向城门处的通道就在眼前，可没有人从中穿过。 “有什么古怪么？”左右望了望后，唐若尘发现众人的视线在有意避开那通道位置，似乎都有些忌惮。 由于唐若尘到达城东时较晚，现在只能位于后方，无法得见妖兽潮的分毫。 这也引起他一探究竟的强烈冲动，所以他决定从狭窄的通道中通过。 “我看着不过一条路而已，到底它能有多么古怪！” 向着通道口位置走去的唐若尘，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开始关注于自己。 “这小子，还真打算过去？”胖老板看到唐若尘的动作，心里微惊，他可是亲身体会过这条路的厉害之处。 “自求多福吧。”胖老板摇了摇头，有些不忍看到唐若尘的下场。 来到通道的入口，唐若尘凝视着百丈之外紧闭着的城门。 他的心中略微有些紧张感，这条路此时给他的感觉似乎是化作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 当唐若尘在周身星师的注视下，踏出第一步时，一种淡淡的压力从旁而生。 迈出几步后，四周注意到唐若尘身影的星师又增加许多，他感受到的压力已经十分明显。 “原来是这样......”唐若尘霎时明白，想要通过这条路，首先便要直面不断增大的星师威压。 “我可不能回去当缩头乌龟。”唐若尘在踏上这条路时就注定不能回头。 随着唐若尘的不断迈进，他的额头上渐渐浮现出滴滴汗珠。 人群后方的星师纷纷冷眼相视，望着只有启灵六变实力的唐若尘，他们眼中嘲笑之意甚为浓厚。 二十多丈路途已过，唐若尘走了足足有一刻钟。 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拭去眼睑上的汗珠，继续前行。 因为唐若尘试图过路的行为，安静的人群中渐渐泛起一道道冷言冷语。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凭这实力还想硬闯过去？” “我猜他要活活被威压震死。” “别硬抗了，小子，你从人群里还是能挤过去的。” “......” 抛开周遭吵吵闹闹的讨论声，唐若尘尽可能做到充耳不闻。 五十丈路程已过，此时唐若尘经受的压力已经达到了他难以支撑的地步。 虽然只是众星师每人随意分出的威压，可数百人相加下，已经让其积聚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境界。 唐若尘用齿间的丝丝血滴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双唇，不停洒落的汗液留下一路的水渍。 现在他每想迈出一步，都要付出较之前至少十倍的努力。 半躬着身，唐若尘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我要过去，让我过去。”不停重复的话语，让一直注视着唐若尘的许多星师摇了摇头感叹了几声。 临近一人望着几近奄奄一息的唐若尘，话语中多出一抹由衷佩服，“这小子，毅力还可以啊。” 不知过了多久，唐若尘身上威压终于慢慢减弱。 百丈距离，已过大半。 而这剩下的三十丈，众人清楚，想要通过，要比之前困难得多。 因为，它的两边，是天荒军！ 唐若尘在经过星师与天荒军分界线的刹那，一股杀伐意念疯狂涌入脑海。 与在风杀漠时偶然遭遇的血眼邪力入侵不同，天荒军的杀念是在血与rou、生与死的磨练中铸就。 这种携带着纯粹杀意的力量，即使是一小部分，也足以让唐若尘陷入死亡的巨大恐惧之中。 唐若尘还未走几步，不得不开启淬星瞳，虽然没有那种星师的独特威压，但天荒军带给他的感觉更加难以忍受。 十几丈后，他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身，大声咆哮出来，“啊！！” “不，我可以！”这时，唐若尘尽管陷入了杀伐意念的侵蚀中，却可以感到身后正飞速赶来的强横星师气息。 听到唐若尘出声阻止，那道气息不禁一滞，迟疑了一下后随即慢慢退去。 唐若尘大吼一声，双眼猩红，颤抖着继续前进。 又过十丈距离，距离走至通路尽头还有最后十丈。 强压之下，他的鼻中有两道清血缓缓流淌而出，落至地面，化作斑斑血迹，殷红无比。 在某时刻，天荒军释放的杀伐之念同时收回，这也意味着唐若尘通过坚持，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经过这条百丈长的道路，他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小子，好样的。”结束后，老神欣慰地对唐若尘夸赞道。 一路走来，老神一直在观望，目睹了唐若尘一路遭受威压时的惨况，目睹了周围人对他的嘲讽与不屑，更目睹了他的坚定不移。 “这小子心性还可以，可实力还是有些低啊，等此间事了……” 老神暗中想了想，似乎有所打算。 唐若尘擦了擦鼻血，身体一颤就要倒下时，一道早已站于旁边的身影连忙上前搀扶住他。 “雷澜大哥，是你么？” “是我，唐兄弟，你做得很好，没给我们一众星师丢脸。” 说着，雷澜拿出一颗丹药放到唐若尘嘴中，后者的体力稍稍恢复一些。 “走，我们到城上去说。” 城墙之上，十几道身影眺望着远方。 “雷澜团长，这位是？”见到雷澜带着唐若尘回来，一人上前问道。 “他叫唐若尘，在我星团里待过一阵，刚刚从城下那条路过来。” 说着，雷澜指了指底下那条铺满着汗水与血液痕迹的狭长道路。 另外有几人闻之侧目，“哦？这可不简单啊，连到达星蕴境之人都要稍费一番工夫。” 正当他们交谈时，城外远处无数震耳欲聋的咆哮吼叫声倏忽响起。 “妖兽要发动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