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亨你好，大亨再见
玩脱了的许嘉纵使脸皮再厚，面对众多食客犀利的八卦眼神，最后也不得不灰溜溜的结账。准备去趟洗手间，稍稍的处理一下胸口上的污渍，然后就撤退，远离这个失败的战场。 然而，作为一个脱离的低级趣味的高素质玩家（简称“高玩”），在人生这款大型游戏中，一向是秉承了“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躺下的”处事原则，怎么可以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把自己掩藏起来，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独自舔着伤口呢？ 这果断木有情，好不好！我辈高玩怎么可以如此经不起打击呢？实在是太丢穿越众的脸面了，必须存档重新读取，然后以人生赢家的光彩闪瞎那群围观党的眼睛。 正因如此，当许嘉再次来到餐厅的时候，一身装束已变。虽然不是内裤外穿，胸口前面挂着一个大大的S，背后还有斗篷，斗篷下面还遮着一个B，但是，许嘉一身黑色西装小礼服，扎着蝴蝶领结，头发竖着整整齐齐，一手小提琴，一手琴弓，一曲悠扬的琴声缓缓拉出，妥妥的音乐帝大变身。唯一让许嘉叹息的就是，这中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午后闲茶变成了烛光晚餐，之前围观许嘉的那群人早已经离开，什么找回场子、闪瞎观众的豪言，不过是掩饰自己心中的伤痛。 好吧，事情原委其实就是，当时在洗手间里，许嘉正在处理衣服污渍的时候，正好碰见大堂经理对着隔板间里面的小提琴演奏师开骂。不需要听的太多，就可以明白事情的始末：酒店的常驻小提琴演奏人今天吃坏了肚子，正在同排泄物做着艰苦卓绝的战斗，貌似就是暂时休战，也没有那个气力表演了。因为一会儿有重要的活动需要，所以当大堂经理确认里面的人真的不给力的时候，就恨不得一脚踹开隔板，然后再来一脚把那个拉小提琴的送下去，然后在用水冲走一了百了。 就当大堂经理不顾场合暴走的时候，许嘉为了避免出现人间惨剧，一时心软，就拉住了经理，毛遂自荐的说其实他也会拉小提琴。天知道，这位经理先生究竟有多么的效率，听见许嘉的话，然后回身仔细端详了一下许嘉的面容，稍微沉思一下，就拉着许嘉进了服务人员的休息室…… 嗯，绝对不要瞎想，经理很急，但却绝不是记着让许嘉捡肥皂。他带许嘉进休息室，是因为那里有还在厕所里奋战的仁兄的小提琴。虽然紧迫，一直之间也找不到什么靠谱的小提琴演奏师，但是经理还是需要确认一下，毛遂自荐的许嘉是不是真的会拉小提琴。 结果显然超出了经理的预想，许嘉穿越前的小提琴技术只能说是不入流中的不入流，但是穿越后的许嘉，外挂一开，那就是提琴小王子，各种名曲，只要是许嘉有印象的，听过的，那是随手就来。 事实上，不仅仅是那位经理先生不能淡定，就是餐厅里的客人也不能淡定。悠扬的琴声勾起每一个听众心中最柔软的回忆，即使是年迈的老者，也在不知觉间流露出感慨而会心的笑容。 按照经理的吩咐，身后跟着一位捧着鲜花的服务员，许嘉一边拉着小提琴，一边如蝴蝶般飘飘转转的走向靠窗的一张桌子。那里坐着一对老者，老先生希望在与他妻子定情的日子里，在妻子的喜欢的小提琴独奏中，为妻子送上一束鲜花，让妻子再次感受他的一份真心，真情永远不变。 老先生从许嘉身边的服务员手中接过鲜花，又真诚的送到老太太怀中，把头侧到老太太耳边，说着悄悄话，老太太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感染着包括许嘉在内的所有人。琴声中，好似在那一刻，岁月的痕迹从两位老人的身上迅速消减。 许嘉愈加卖力的演奏，太受感动了，人人处处有真情！完全开启外挂模式的许嘉，把对于爱的情感融入到乐曲中，毋庸置疑，在餐厅里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早已听过这曲子的经理和服务人员，都在这是被音乐和两位老人的情谊感染着。 一曲终了，许嘉没有按照经理之前的吩咐退场，他接着有拉起了经典的舞曲——华尔兹圆舞曲。在他的示意下，老先生明白过来，起身对着老太太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老太太双手轻捂着嘴，满眼的不敢相信。 “这位美丽的女士，可以把你的手交给我吗？”老先生面带微笑，温柔的向爱人提出邀请。 “当然可以。”老太太见此，一种熟悉的场面，好似几十年前两人第一次相遇，一般的动作，相同的言语。感动之余，也是大方的回礼，把手轻轻的放在丈夫伸出的手中。 鼓掌声不绝于耳，经理也是见过场面的，见到这个情形，心里暗骂许嘉不听话的同时，也不禁感叹，许嘉带动场面的能为。 只见许嘉琴声不断，继续旋转着、轻踏着某种舞步，来回在那些男女两人对坐的餐桌前徘徊。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太傻的木头，都知道像女方伸出邀请的手，而在此情此景下，女士往往会答应他的。 渐渐地，起身共舞的人居然比坐在椅子上的还多。许嘉可并不满足于此，他说了，必须闪瞎围观党的眼睛，所以，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滑步到舞台那里，在那里有麦克风，还有其他乐器，平时是方便客人的，现在方便了许嘉。华尔兹结束了，但舞步不应该因此而终止。许嘉凑到麦克风前，略带蛊惑的声音在整间餐厅里想起：“今夜，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着一份不灭的真情，让我们再次把掌声送给那位先生和他的太太，愿他们相伴到永远！” 果然，掌声再次想起，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人群中央的那对老夫妇，善意的笑容，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都为这堆老夫妇祝贺。甭管正在考虑怎么收场的大堂经理怎么想，老先生可是很满意许嘉的表现，他等掌声稍弱，便抬手止住掌声，笑着答谢：“谢谢诸位的好意，也要感谢舞台上的那位小友的好心，我和我夫人今晚真的好开心啊……今晚所有人的费用算在我的单上！” 有人请客，自然是大家都开心了，又是一阵经久的掌声。随着掌声，许嘉的音乐再次响起，这次依旧是熟悉的曲调，不过不再是古典的华尔兹，而是时下流行的音乐——邓丽君在79年所发布的歌曲《甜蜜蜜》。 许嘉贼心不死，继续鼓动。“既然老先生一片好意，还请诸位客人尽兴啊！” 五分、十分、十五分，许嘉在不停的变换着音乐，时而古典，时而流行，一些是已有的，一些则是未出的。到了最后，许嘉也按耐不住，干脆小提琴换吉他，一曲《偏偏喜欢你》张口就来。 许嘉嗓音自然是跟另一时空此曲演唱者陈柏强的嗓音不同，没有陈柏强的磁性，却多了些许圆润，所以用吉他自弹自唱下来，还真的是达到了最初目标了。唱完之后，又不知见好就收，反而尤觉不过瘾，所以，以后王心凌首场，林俊杰翻唱的《当你》也提前面世了。 过瘾吗？不，也许等唱完陶吉吉的《太美丽》，再换钢琴来一曲歌神张的《等》就可以了。怎么说，也该给那些明明想起身跳舞，却是身边无人的等待者来一曲嘛。分享永远是一种快乐的行为，既然不能分享快乐和喜悦，那就把你的悲伤说出来，我们一起赞一下吧。 完全不同于时下流行的曲风，真真是让许嘉变成了发光的圆球，等许嘉自我满足之后，再定睛一看眼前。嚯！都不跳了，那也是用不着他了哈。 “哈，那个……诸位，今晚注定是个难忘的夜，让我们再次祝贺老先生和他的夫人真情永久，也衷心祝愿在座的各位都能够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事事顺心！” 说完这些，许嘉就脚底抹油，准备开溜了。不跑不行啊，半岛大酒店夜间来用餐的人能少了么？都不吃饭了，在那里围观他，能让他不心慌嘛。 那眼神，看的许嘉的小心肝儿如同小鹿在怀，扑通扑通的乱撞，活这么大，连围观都很少做，哪能经受的主这样万众瞩目的聚光呢。情况紧急，必须得用遁术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三十六遁，尿遁唯上！ 嘿，别说，折腾这么久，还真的有必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了。跟所有人进入洗手间一样，许嘉匆匆忙进去，怡怡然出来， 一出来，吓了一跳，原来大堂经理堵在门外呢。一副焦急的样子，许嘉以为要被找麻烦，正准备开溜。没曾想，这经理先生开口第一句就是：“许先生，您终于出来了，我可等您半天了。邵先生要见您。” “嗯，哪位邵先生？我可不认识什么邵先生”还好，只要不是找麻烦就好。 “还记得刚才的那位老先生吗？就是他要找你。你，真的不认识那位先生？”经理话中有话，或许这位要见他的老先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吧。 “马上不就认识了？别废话，前面带路吧。” 许嘉也有些好奇这位邵老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随着经理上楼，来到一个僻静些的房间，房间里，正好坐着刚才见过的那两位老人。有备而来，又不需要演奏，精力集中的许嘉，进门就端详起来这位经理口中的邵先生。 嗬！原来是这位名震中华的人物——邵亦夫先生。中国电影界的泰斗级人物，开创邵氏电影，把持邵氏院线，掌控无线电视台（TVB）的香江大亨。即便不提这些，许嘉也是记得他的面孔，他可是在大名鼎鼎的“逸夫教学楼”里学过习，看过书的人，楼门口的铜像不说千百次，百八十次总是瞩目过的。 “邵先生？！”疑问中带着几分肯定，实至名归的称呼，许嘉脱口而出。 邵亦夫和善的点头，许嘉也是大为激动，每天在楼门口瞻仰您老的铜像，现在终于有机会逮到活的了。于是，更加亲切的称呼也来了“六叔吉祥！” 这种问候方式在当时显然不流行，不过许嘉孩子般的笑容和欢快的眼神确实不做假的。邵亦夫摸不准，甚至还反思，难道是哪位友人家的孩子？ 许嘉可不管那么多，问候玩了六叔，自然就转向他身边的老太太了，“嗯，既然六叔来了，那这位一定是方女士啦，方女士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不得不说，这位方女士也太显老了，难道是掌管无线电视台，cao心太多的缘故？ 许嘉的马屁话张口就来，不过显然是拍错了位置。他这话一出口，就分明的看见，邵六叔和“方女士”的笑容凝固了。“方女士”缓慢的扭头饱含深意对着邵六叔笑了笑，这一笑，让纵横东南亚，泰山崩前不改色的邵亦夫爵士瞬间额头就见了汗。 许嘉见的分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及细想，就听见老太太扭头对他微笑，略带责备的说，“你这小猴儿，纯心找我老人家的不痛快，我姓黄，可不姓方！记住了，下次别认错了。” 许嘉一听，何止是额头见汗，连后背都湿透了，冷汗直流，伶俐的嘴也彻底结巴了。“六……六婶儿！（老太太点点头）“求……宽……恕，求……原谅！”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人家正室大夫人结婚纪念日，欢欢乐乐的时候，许嘉对着人家叫小妾的名号。这不叫什么？不做死就会死吗？问题是，作死也是死的！凄惨无比！ PS：噩耗传来，邵老先生于今日早晨六点离世，万分沉痛，遂作此文，聊表祭奠。邵老先生的一生，无论爱情还是事业都堪称传奇。有书友戏称老人家是所有港娱、台娱小说的高级龙套，事实如此，他老人是所有提起香港娱乐就不可能绕过去的存在。作为一个现实里确实在逸夫教学楼里看书学习的求学者，对老先生为教育和中国电影所做的一切，由衷感谢！无限感慨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