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谁笑到了最后？
“阿文，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今晚站在舞台上这么久，其实就是专门在等你上来拿奖。”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等发哥的样子。” “哪有啊，发仔提名三年都没有拿过奖，哪像你提名两年，还两年都拿奖！好了不起！” “嘟嘟姐，拜托你嘴下留情，等会某人真的会上来讨债的。你还是快把奖给我吧。” “是不是又尿急了，没事的，只要你讲完三分钟的感言，我马上把奖给你，不会耽误你人生大事的。” “哈哈哈~~~” 第6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在公布了最佳动作设计获得者后，周文作为得奖人在现场五百名嘉宾的掌声中和数百万市民的瞩目中，一路自信百倍走上颁奖台，不过迎接他的并非双头小金人，是一连串从郑玉玲而来的调侃，上面那番对话结束后，全场掌声雷鸣伴随着哄堂大笑。 郑玉玲晃着手里的双头小金人说：“说点什么吧，今晚你们周氏那里这么多奖，相信很多人都想知道你成功的秘诀，如果分享的不够多，这座将我真的不给你。” 嘉宾们又笑了，他们确实很想知道周文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不仅在票房上获得重大成功，而且还在金像奖上如此耀眼，自古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偏偏周文做到了能拿奖能捞钱，如果说没有什么成功秘诀的话，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徐可、吴雨森、林凌东、李脩贤、程晓东等都伸长了脖子，连一直在心里咒骂周文的潘笛声，此时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他比任何人更想知道周文为什么会成功。 “好吧。”周文耸耸肩说：“如果我说成功是凭借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一点点运气，大家肯定不相信，不是熟悉我的朋友应该知道，我每一部电影的筹备时间比较长，无论是剧本啊，选角啊，亦或者动作设计方面，我都会花费比大家更多的时间在筹备，也许有人会说这些东西完全拷贝好莱坞模式，没错，这点我并不否认，良好的运营模式是值得大家借鉴的……” 周文在台上侃侃而谈，所讲的东西有些是他有感而发，有些是他真实经历，在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无论是市民还是电影人的心态都变得浮躁起来，大家看到电影赚钱一股脑扎堆进来抢钱，大家看到某个类型片票房大火然后一起开一堆堆的类型片，也许表面上繁荣昌盛，但是几年、十几年之后呢？ 没有人长远想过，因为现在大家眼里只有钱！ “哎，以前只是感觉阿文有天赋，没想到他心里埋藏着如此沉重的话题。”徐可紧锁眉头，对旁边的吴雨森说：“我们只看五十步，他却看到五百步甚至更远，一步领先，步步领先。” 吴雨森点头感慨道：“是啊，后生可畏，令人折服的电影天赋，加上百折不挠的精神和大胆创新的魄力，周氏能走到今天不只是依靠运气，主要还是阿文的实力！” 钟初红面带微笑盯着台上的周文，此时的周文在她眼里不只是恋人，更像一名豪气干云的大将军，他英俊威武，他高瞻远瞩，他气吞山河，他……他是那样的出色，令红姑心生几许淡淡的踌躇，如此优秀的男人难道真是我钟初红的男人吗？ 辛丽一脸神往的听着周文分享经验，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中，她最能理解周文的心情，好莱坞历经几十年磨合积累出来的经验并非摆设，但是心浮气躁的电影人却并不接受好莱坞模式，甚至认为好莱坞模式完全不符合港片的习惯，这点从德宝和华纳、派拉蒙之间的合作足以得到证明。 长达半年的谈判期，不仅令德宝上下精疲力尽，更是让负责人辛丽失望加绝望，如果说德宝在运作模式上与好莱坞接轨，彼此也不会遇到如此多的挫折。 好莱坞模式难道正的不适合香港吗？ NO！周氏影业就是一个最鲜明的例子，周文入行所经手的一系列影片，不管是功夫动作片还是歌舞片、文艺片，基本是按照好莱坞模式运作，但是这套模式换做其他一个公司却无法正常运作，足以说明最关键的不是模式，而是谁来协调，谁来主控，谁来引导大方向！ 毫无疑问，周文就是这样的人，剧本是他所写，动作是他设计，演员是他精心挑选并要求培训，甚至他还兼任导演、摄影师等工作，其中的艰辛和努力，绝对和他口中所言的百分之九十九完全吻合。 “妈的，人家让你讲讲经验是客套话，你还真臭屁的大讲特讲，真认为自己多了不起啊，你们周氏牛逼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小公司！”潘笛声听了一半马上没了兴趣，心里各种厌烦和郁闷：“装吧，使劲装吧，你装的越厉害，影后也不是周氏的，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哈哈哈！” “哇，讲的好多，好有料！”郑玉玲感叹道：“阿文，你一点都不像20岁的年轻人，反而像老学究。” 周文无奈的笑了笑说：“经验分享完了，这下应该把奖给我了吧。” “等等，拿奖之前要拥抱一下，不被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抱一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郑玉玲很严肃的说。 洪劲宝插言说：“喂，阿九不要调戏后生仔嘛，小心他怕了你，明年不肯参加。” “抱一下而已，反正红姑又会在意的！”郑玉玲目光望向钟初红，大声征求她的意见说：“对不对红姑？” 镜头立刻锁定钟初红的身影，就见她摊摊手，脸上的微笑显示她一点都不介意。 “OK，你看红姑都点头了，快点拥抱一下吧！”郑玉玲很急迫的说：“时间紧迫，还有四个大奖要颁发，速度点哦！” 在现场嘉宾的起哄和掌声中，在数百万电视机前市民的期待中，周文终于被郑玉玲强抱了一次。 “好有安全感的样子，今晚我穿着这套衣服睡！”郑玉玲很满足道：“好啦，这座将归你了！” “拿这个奖不容易啊！”周文接过奖杯有感而发：“被你一打乱，差点忘记获奖感言了。” “快点快点，哎呀，已经超时一分半了，你长话短说吧。”郑玉玲催促道。 “感谢袁家班，感谢红姑，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谢谢！”周文高举双头小金人发表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获奖感言。 周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周围的人又献上一阵掌声，钟初红笑着说：“被嘟嘟姐拥抱的感觉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周文低声在她耳边说：“没有跟你抱着感觉好。” “rou麻~”钟初红捶着他的胸膛，异常开心。 “哥，让我看看。”最佳新人奖被周星池拿走，周采儿多少有些失望，见大哥拿奖归来，自然是先睹为快。 “看什么看，自己争气点拿一个回来。”周文板着脸说。 “切，谁稀罕，双头怪，难看死了！”周采儿嗤之以鼻，不过还是从周文手里抢过来。 周文握着钟初红的手说：“红姑，下面是揭晓最佳女主角奖项了，紧张吗？” 钟初红咬着下唇说：“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都无所谓啦，反正今晚我们拿的够多，捞回本了，再说还有明年嘛。” 周文抬手揉揉她的头发说：“别说的这么沮丧，我们还有希望的！” “真的还有希望的？”钟初红在心里想着。 此时颁奖嘉宾曾至伟已经宣读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名单。 “张爱嘉，利玉娟，潘虹，马斯晨，钟初红。” 曾至伟每念过一个名字，大屏幕上就会播放一段提名者的表演片段，不得不说张爱嘉在中的演技确实很赞，几个简短的片段让她的角色无论从表情亦或者心理描述都显得极为丰满。相比之下，潘虹，马斯晨、利玉娟的角色显得有些单薄。 轮到的片段时，大屏幕上播放着红姑几个画面，为芭蕾舞的挥汗如雨，因为舞伴受伤的担忧，与周文之间的怄气，夕阳下的维多利亚港漫舞，以及看到周文浑身浴血出现在后台的喜极而泣……一幅幅画面叠加，将一个追求梦想渴望爱情的少女形象塑造的恰到好处。 五部提名影片片段播放完毕后，屏幕上换上五名提名者的镜头直播。 张爱嘉自信满满，脸上挂着获胜者的笑容，马斯晨双手掩着嘴唇，凝神等待最后一刻，潘虹眨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好像在想自己的大陆身份能否获奖，利玉娟身子前倾双拳紧握着，钟初红头倚周文的肩膀，眼神中闪烁着令人无法读懂的神采，有淡淡的期待，有些许的不甘，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潘笛声和周文也出现在大屏幕上，潘笛声嘴角翘起，金丝眼镜都无法阻挡他狂热的视线，他翘起的嘴唇不停嘟囔着什么好像在催促嘉宾快点宣布结果，同时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周文也在笑，笑的意味深长，笑的高深莫测，笑的让那些知道他豪赌的人摸不到头脑。 “阿文傻了吗？这时候都笑的出来！”徐可心想。 “哎，刚上去拿了奖，紧接着又迎来人生最大的悲剧，不哭已经不错了！”吴雨森暗道。 “难道他还期待奇迹上演？”张国嵘神情凝重。 “哎，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麻痹的！”袁何平侧过脸去。 只有潘笛声低声嘟囔道：“妈的，你快点宣布结果能死啊，老子等着看周文的好戏呢！” 台上的曾至伟好像并不了解大家心急如焚，他不疾不徐的和郑玉玲调侃了足足一分钟，这才拖长了声音说道：“获得第6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是……哇哦，是个大美女！” “叼你老母的！”潘笛声恨不能上去把曾至伟揍一顿，等了大半天就等来个大喘气！ 周文拍拍红姑的肩膀说：“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钟初红迷茫的问道，随后她就听到曾至伟在台上大喊自己的名字。 “钟初红！” “叫我？”钟初红指着自己，非常疑惑，因为之前曾志伟开过玩笑说要在台上故意念她的名字，让她空欢喜一场，况且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正盘算着如何安慰周文，所以潜意识里他认为曾至伟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是很快周围所有人都在使劲的鼓掌，周文更是跳起来欢呼，更不消说周闰发、张国嵘、徐可等人不断送上的恭喜话语。 “嫂子，还愣着做什么，你得奖了，最佳女主角，双料影后！”周采儿隔着黄霑使劲推了钟初红一下。 “我得奖了？”钟初红还是不确定。 “宝贝，你得奖了！”周文一把抱起她，狠狠的亲了两口说：“快点上台领奖吧，你看大家都等急了。” “可是……”钟初红仿佛置身梦境，饶是她反应再迟钝，此时此刻也意识到自己真的得奖了，那种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她的神经，令她产生极度的不真实感，整个人晕忽忽的。 “可是……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准备啊。” “别管了，快点上台领奖！”周文把她推出去。 钟初红迷迷糊糊的上了台，脸上依旧挂着那种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这个奖对她而言太意外，太不可思议了。 “红姑，恭喜你，拥抱一下吧。”郑玉玲伸开双手，见钟初红立在那里不知所措，忙说：“是不是介意我刚才抱过阿文？” “没有，没有。”钟初红总算回过神来，上前和郑玉玲抱了抱。 “来，红姑，这是属于你的影后奖杯，好重的说！”曾至伟笑呵呵的递过去说：“怎么样，还是我说话算话吧，说念你的名字就念你的名字，你要谢谢我的！” “谢你才怪，骗死人了！”钟初红接过奖杯，冲台下娇媚的笑了笑，抿着嘴酝酿了好阵子情绪，才开口说：“真的好意外，本来我已经放弃了，没想到评委们又给了我这样的惊喜，此时此刻我好想说，这个奖拿的好辛苦，感谢评委们！” “不是吧，别人获奖要感谢很多人，你只感谢评委有些过意不去了，最起码要感谢一下阿文嘛！”曾至伟不满道。 “当然要感谢他啦，不过感谢不是说说就行的，等回去后再用实际行动感谢他嘛。”钟初红狡黠的笑着说。 台上的钟初红谈笑风生，应付着来自曾至伟和郑玉玲的轮番刁难，台下的张爱嘉面如土色，怔怔坐在那里，双目呆滞，她听不到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听不到大家的笑声，全世界好像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好悲凉，那种从天堂陡然跌倒地狱的巨大失落感，令她陷入无比的失落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短短几分钟，又好像半个世纪，她终于听到了一些声音，也看到了钟初红举着奖杯在台上幸福的笑容。 “看来我和她还存在很大的差距，金马奖败北并非偶然……”张爱嘉喃喃自语，忽然想起身边某个男人的承诺，等她转过头时发现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潘先生呢？”张爱嘉问道。 辛丽苦笑着耸耸肩说：“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了吧，嘉姐，你不要灰心丧气，明年还有机会的。” 满怀心事的张爱嘉点点头说：“希望吧。”然后她起身向外面走去，她有些事、有些话需要找潘笛声求证。 张爱嘉心灰意冷的离开，钟初红捧杯欣喜的回归，一路上不断收到各种恭喜的祝福话语，等回到周文身边后，她迫不及待的搂住周文脖子，不理会身后响起的起哄声和掌声，踮起脚尖狠狠的吻住周文，好像不这样的话，不足以说明她的高兴，她的雀跃，她的激动和兴奋。 “喂，红姑你们结束了没有，我要上去领奖了！”周闰发苦着脸站在最后面。 钟初红这才面红如霞的松开周文，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也要上去？” “是啊，阿九在上面喊我几次了，要不是怕妨碍你们亲热的话，我早就……”周闰发迫不及待的说。 钟初红吐吐舌头说：“恭喜你，发哥。” 周闰发龇着牙装出很凶残的样子说：“败给你们俩了，快点借过吧，否则我没时间说获奖感言了！” 等发哥一路小跑着上台后，钟初红才拥着周文坐下：“阿文，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实现了梦想。” “也不知道谁刚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周文刮了刮她精致的小鼻子说：“很意外对吧？” “是啊，现在还有种做梦的感觉，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希望拿奖的，评委们不是被德宝那边收买了吗？”钟初红侧着头不解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们拿了钱不给老子办事！” 与此同时，走廊的一个拐角处，潘笛声正愤怒的咆哮着。 “潘先生，我现在终于相信外面的传言了，你果然花钱去贿赂评委，呵呵呵~~刚才我还感觉自己很可怜，不过现在我心情好多了，因为你比我还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