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林

    结伴之后，霍格已经能够看到老狼的记忆，他相信老狼想看他的应该也不难，可是无论霍格在心中如何叫喊，老狼都一声不吭，伙伴之间是应该可以相互交流的，这让霍格有些怀疑老狼是不是在结伴完成之前就已经死了，毕竟从它趴下后一直到在绿光中消失都没有动弹过。

    另一个问题是，老狼决定离开的时间比霍格计划得要早得多，他虽然能动，但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刚才爬那两米的距离都让霍格疼得冷汗直流，他完全没有捕猎的能力，似乎今后的一段时间里，霍格的菜谱上将只有素食。

    地上的血印被雨水冲得越来越稀，终于全部渗进了土地里，一个闪电打过，将天地间一切照得惨白，滚滚雷声随之而来，震耳欲聋。

    #####

    野果、草根成了霍格的主餐，为了防止中毒，他只吃那些自己能够辨认的植物，偶尔捉到一些爬虫就是零嘴，挤出内脏后，虫rou能够为霍格提供一些植物所不具备的营养。

    又过了一个月，霍格终于能够勉强站起，但迈步对他来说依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这期间有一只貂熊曾经向他发起扑击，可惜扑得太猛，无法刹车，被重力防御魔法压得骨rou分离，霍格美美的大餐了一顿。

    手上有了力气之后，霍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错位的骨头一一扶正，这是一件极为痛苦却又必须去做的事，霍格的惨叫声吓得周围的小动物四散奔逃，这一次他足足七天不敢动弹，饿得头晕眼花，若不是下了两场小雨，朝雾森林里恐怕又会多出一缕亡魂。

    在效果差得出奇的愈合术帮助下，霍格的伤势终于痊愈，他开始锻炼身体。肌rou的复健工作是辛苦而缓慢的，不过当捕食成为了复健的一环后，霍格解决了食物问题——他又能吃鲜果、熟rou了。

    干瘪的肌rou渐渐重新鼓起，身体的力量一天大过一天，“无形”与“腾挪”也加入到了复健的过程中，一直到霍格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入林之前已经相差无几，这才决定离开这里。

    只是老狼仍旧一声不吭。

    #####

    在爆炸时受损严重的衣裤，经历了时间折磨早已残破不堪，就连贴身内裤都因为爬得太多变得像草裙，所以衣物烂得不成型，霍格仍然其“挂”在自己身上。

    离开朝雾森林不久后，霍格就遇到了一支前往哥达的商队，商队规模不小，大约有十多辆马车，受雇保护的佣兵们见到霍格的样子无一不笑得前仰后翻，霍格红着脸，对商队老板解释自己遭山贼打劫，好不容易逃出后又在朝雾森林迷了路，受了些伤。

    商队老板是个极富同情心的人，他拿出自己的衣物送给霍格，霍格也成了商队护卫中的一员，平平安安的来到了斯特劳亲王国的王都哥达。

    作为王国的都城，哥达城是阿加特帝国境内最大的城市之一，人口约有五十万，乔治亚式的建筑风格述说着哥达的兴盛。城市中越是靠近王官的地方就越繁华，建筑物的规模就越宏大，越是靠近外围的地方就越冷清，建筑物也越矮小，这让整座城市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山，王宫的屋顶就是山峰。

    或许是规划得太好的原因，哥达城显得有些呆板而机械，没有一座城市该有的活力，导致了哥达城的市民们大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在哥达城曼托瓦山上，近年来聚集了数百名山贼，专门打动从哥达通往梅拉诺这条路上的往来商队，城卫军的数次剿灭都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着实让哥达市的治安官们极为头疼。

    海格尔魔法学校就座落于哥达城里的东南方，离王宫不远，亲王国有不少这样的魔法学校，海格尔不是最大，但历史最为悠久。

    迪卡勒大陆的教育系统已经比较完善，孩童在六岁时进入小学，学习各种基础知识，培养孩童们的兴趣，当然，九年的小学教育是要花不少钱的，所以很多上不了学的孩子只能成为手工业的学徒，跟着师父一同做工，边做边学。

    那些能够上学的孩童们在小学毕业后，一部分拥有魔法天赋的人会选择进入更高阶的魔法学校，接受较为专业的魔法训练，海格尔就是这样的一座学府。

    霍格站在魔法学校的校门前，看着这高大、威严的校门发呆。

    大门的材质是白色的大理石，左边门柱是一支粗大魔法杖，右边则是一把巨剑，门头是一本打开的书，书上醒目的写着：“唯有知识才能够凌驾于一切力量之上。”

    霍格感觉自己在这扇门前显得十分渺小——比看起来还要渺小得多，因为他既不会魔法，也不懂使剑，连知识量都少得可怜。

    海格尔魔法学校的大门没有守卫，能够进入这扇大门的人很多，但能够进入教学楼区域的人就很少了。

    由于还在放假，学园里的人很少，霍格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人，询问大魔法师索恩·阿克塞尔的所在地。

    那人将学校教职工的居住区指给霍格看，霍格道谢便向居住区走去。

    居住区和教学区一样，正面有守卫，外围有栅栏。霍格向守卫说明了来意，将木牌递给守卫，便站在门口等着守卫去禀报大魔法师索恩。

    没过多久，索恩·阿克塞尔急匆匆的赶到了门口，他拉着霍格来到了他居住的地方，一间小别墅。

    坐在书房里的天鹅绒软椅上，霍格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洁白的绒面。这是他摸过的最舒服的东西，软软的、温温的、滑滑的，像是苹果婶的手，霍格甚至不敢用力，生怕稍一使力就会将绒面戳一个洞。

    书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精美，象牙色的镶金边书桌、颜色并不浓艳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的挂画、镂空的粗树桩制成的小茶几，就连茶杯都是上等的白得似乎在发光的陶瓷制成的，杯中的茶自然是上等好茶，香气逼人，霍格没舍得喝这杯茶，只是一个劲的闻着茶香味。

    重力系大魔法师索恩看起来比圣魔导师马萨年轻一些，他是马萨的首徒，马萨·维尔失踪已近半年，没人知道这位当世重力魔法第一人到底去了哪里，索恩知道向来严肃、稳重的马萨圣魔导师不是那种会忽然玩消失的人，索恩曾经离校去寻找老师，可是找不到一丝线索，只能回校等待消息——或者说等待噩耗。

    噩耗被霍格带来，马萨交给霍格的木牌正是他的随身物品之一，算是身分识别标志，霍格将自己所看到的那场战斗以及马萨临死前的一举一动都详细告诉给了索恩，索恩没有留意到霍格转述的“末世”二字，只是听到恩师惨死，悲叹连连，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霍格身上。

    霍格拥有马萨的生命祝福，也算是得到了圣魔导师的传承，然而索恩却完全感觉不到霍格的重力防御魔法，询问之下才知道霍格戴了禁魔戒指。

    霍格将戒指取下交给索恩，索恩对戒指的兴趣比对霍格还要浓烈一些，他拿着戒指把玩半天，嘴里不时的发出：“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多么巧妙的构思。”之类的感慨。

    在软得似乎能将整个人吞没的床上舒服的睡了一个晚上，霍格第二天一早就被大魔法师索恩叫到了跟前。似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索恩的面容有些憔悴，只听他问道：“霍格，你对成为一个重力魔法师感兴趣吗？”

    霍格摇了摇头，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得到了生命祝福后师父那一声沉重的叹息，虽然对圣魔导师马萨举手间便把人压成rou饼有些羡慕，但他的内心仍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刺客，没有改行的念头。

    霍格将自己是一名刺客这件事都告诉了索恩，索恩很高兴霍格这样信任，但又不甘心老师的生命传承就这样浪费在一个戴着禁魔戒指的刺客身上。

    想了半天，索恩又有了主意，他向霍格问道：“那你想不想中和你身上的重力防御魔法？虽然你有个禁魔戒指，但是万一哪天戒指坏了或丢了怎么办？难道你独自一个人跑到森林里住一辈子？”

    索恩的这句话打动了霍格，霍格不信自己会把戴在手指头上的戒指弄丢，也不信苹果叔和苹果婶联手制作的禁魔戒指会坏，更何况索恩昨天还“好”、“妙”的称赞了一方。不过霍格知道意外总会有发生，如果禁魔戒指真的发生了意外，他又不想随便压死人的话，还真只能躲进森林里。

    考虑了一会，霍格问道：“要怎么中和？你知道怎么取消生命祝福吗？”

    索恩眉头一皱，气得差点想要施放重力魔法压死霍格：这小子想取消老师的生命祝福？他不知道老师对重力魔法界来说有多么重要？他不知道生命祝福只有极少数的圣魔导师才懂得施放？唉……他好像真不知道。

    霍格见索恩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知道自己的话激怒了对方，还以为这位大魔法师生病了。

    只见索恩沉静半天，叹了口气说道：“取消是没办法取消的，不过只要你学习了重力魔法，自然就知道该怎么中和了。”

    霍格还是有些犹豫，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学习重力魔法，办完了马萨拜托的事之后他就要到梅拉诺与零汇合，可是能够中和重力防御魔法又确实很有吸引力，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霍格忽然想到零说要寄来的信，写信去问下零的意见不就行了。

    霍格向索恩说自己要问问别人的意见再决定这事，索恩对霍格这种犹豫的态度很不满意，他拿出纸，写了封信递给霍格，说道：“如果你决定留在这里学习重力魔法，下个月学校开学的时候你就拿着信去报名，记住，你要进的是土系魔法班，先花一年练习土系魔法，之后我回来教你重力魔法；如果你不想学，就把信撕了吧。”

    “土系？不是学重力系吗？”霍格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大魔法师，茫然的问道，他认为索恩师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