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土盆细沙
整个身体让冰凉的河水浸泡，浸在水中的肌肤毛孔像是在深呼吸，无比舒服。 “嗯……”她忍不住呻吟一声，转过身来，闭住气，将整个脸面泡进水里。 “好舒服啊！”憋住的一口气用完，柳定定将头从水中抬起，不舍地叹道。 “这水肯定不是普通的水。要是能带一些回去就好了！” 不过柳定定很快地止住这个想法。快速的将自己的身体冲洗一遍後，她站回岸上，将身体弄乾後，迅速把衣服穿戴整齐。 “咦！我的裤子怎麽湿了？”当柳定定感觉到自己的臀部湿湿痒痒时，她伸手按了一下，意外地发现，自己这从没沾水的部位怎麽全都湿了！ 柳定定疑惑地朝地面望去，竟看到地上有一埋入地里的半倾的精致土盆，此刻正汨汨地涌着水，水顺着地势漫流，最後进入水池…… 柳定定随手将土盆捡起，土盆竟在柳定定手中不断缩小，最後缩得像颗小米粒一般，精致小巧。并且黏附在她的手心上。柳定定一紧张，将其抓起，丢到地上，这土盆竟又恢复鹅蛋大小。 “怎麽？孔定这孩子还没反应？”一个时辰早过了，孔圆匆匆地赶回井边，见孔方一直对着井内喊着，但井内静悄悄地，除了回音，什麽也没听见。 “是啊！你怎麽也这麽晚才回来？”孔方显得有点焦燥，柳定定这孩子，多少人心疼着，若是在他手中走失了，不知有多少老头子会埋怨他。 “老爷临时叫我去送个东西，所以回来晚了！你说，孔定这孩子该不会出事了？”孔圆与孔定这孩子关系挺好的，见孔定久久不见回应，心中也开始担心。 “要去跟少爷讲一声吗？”孔方犹豫着，孔家豪少爷的脾气可不好，见下人没办成事，一顿打骂是免不了的。可是要救人，那可得抢时间，争分夺秒。 “再等一下吧！我刚见大少爷和孔文杰少爷在那儿拚酒，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孔圆摇摇头，走到井边，将头探了进去，试喊了孔定两声。 没想到，里面竟真的传来孔定细嫩的声音，绳子也抖动了起来。 “快，把孔定拉上来！”孔圆连忙招呼孔方，合力把柳定定拉了上来。 “这小子怎麽变得那麽重，刚下去时，还挺轻的啊！”竹桶拉起时，显得比下垂时沈重多了，这令孔方忍不住抱怨。 好不容易将柳定定拉到了井口，两人才算解了疑惑。 “孔定，你这小子该不会在井底泅水了吧？怎麽全身湿成这样？”孔方打趣道。 “唉！这样子会感冒的。等一下把东西交给大少爷後，快去换件衣服！”还是孔圆心思细，关心地说道。 “哈啾！孔方叔，孔圆叔，我会记得换衣服，这几颗果子给你们吃。我先去把东西拿给少爷了！担误你们工作了，我下午再去园子里给你们帮忙！”柳定定随手将摘来的水果递给孔方，挥别两人，顺着孔家豪的大嗓门，寻摸着找到自家少爷。那嗓门，真是超级霹雳无敌大声。 回头看自己一路行来所留下的水渍，柳定定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将衣服卷在手里，用力拧乾，以免弄湿了屋里的地板。 等弄得差不多了，她才进去交付任务物品。将孔家豪的孔府令牌交还後，她就自行请退，准备回去换件乾爽的衣服。 “孔定，留下！”孔家豪却不让柳定定回去，霸道地叫她留下。 听到主人这个命令，孔振狠狠地刨了柳定定一眼。只要是孔家豪关注到柳定定，就能令他感到不舒服。 “大哥，孔定这身衣服都湿成这样，你就让他先回去换一件乾爽的衣服。要是孔定得了伤风，家主说不定会责怪你虐待下人。反正我们两人拚酒赌赛，也不一定要孔定本人在场！”孔文杰此时地位不同以往，竟时竟敢插嘴替柳定定讲话。 “啍！要你多嘴！孔定，你先下去，衣服换好了，马上过来！”身为主人，孔家豪可不愿意枉做坏人，家主对待下人，确实不错。有孔文杰在，他不想给人说嘴的机会！挥挥手，他让柳定定先回到书房更衣。 “是，少爷！”柳定定发觉两人间气氛诡谲，只觉身子通体发凉，身为下人，最怕主子之间吵架牵连到自己，孔文杰今天是跟谁借胆了，竟敢来招惹少爷。 谢过主子之後，她很快地回到书房，躲在自己所属的小隔间里，换上另一套孔府书僮服。 穿好了衣服，柳定定小心奕奕地从手心拔出米粒般大小的小盆，小盆再次变大，古朴的外表，雕刻着各式花草和虫鱼鸟兽，小盆里装满了土，土面上洒满了细碎的细砂，像是散布在天空的星尘，五颜六色，煞是美丽，旁边有一个开口，不过现在却没有任何液体滴出。 这盆子怎麽不滴水了呢？这漂亮石头又是什麽东西？柳定定拿起来翻看了几次，不得其法，也弄不清有什麽特殊。不过，这石子散发出的气味，让她灵魂感到很舒畅。那感觉就像是畅读经书，颇有所得之後的精神愉悦感。 “好舒服，真想多呆一会！平时喝酒的时候，少爷都不会把我带在旁边，今天是活见鬼了！竟然要我在旁边服伺！”柳定定放下土盆，忍住那刹那的不舍与空虚。不明白这小小土盆怎麽有此魔力。 虽然对自己捡回来的土盆很是好奇，但柳定定可没忘记自己书僮的身份。在书房里耽搁久了，误了正事，少不了一顿臭駡。 随手把土盆放在床头，柳定定犹豫了一阵，总觉得这样的宝贝放在这里，不是很安稳。放在手心虽是一个好方法，但去服侍大少爷，天知道会不会被看出手心的异样。她把土盆中的细砂，还有一块略大的晶石，收到内衬口袋里。将土盆放在床头。 左看右看，仍然觉得土盆太过引人注目。转眸见到书房摆饰竹盆绿意盎然，这盆子里的竹子，正是汴河县特有的竹种。她随手截了一段竹子插到土盆里去。接着站在土盆前，上下左右瞧了半晌。她才满意地走出书房。人总是睁眼瞎，看起来愈平常的东西，就愈不会去关注。 没多久，她又重新回到孔家豪少爷在拚酒的夕照阁，一近阁门，令人掩鼻的味道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