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废丹取料

    透过金素的描述，柳定定知道自己的丹方的‘药’效还是没有充份发挥，尚有改进的空间。大约默想了一柱香时间，等得金素都感到心焦不已的时候，柳定定才重新睁开眼睛，拿着那双如星空般深邃而智慧的眼睛，盯着金素直瞧。

    人的视线都落在别处时，会令人感到落寞。人的视线都落在你的身上，紧盯着不放，会令人不安，深恐举止出了差错。除非习惯，否则，很容易手脚失去平衡。金素虽然没有手脚，但是它的身体，还是出现了扭动不安的情景。

    柳定定才不管金素现在有什麽想法，从石头上站起来，就对金素说道：

    “来跟我走，我们去采点‘药’。”

    听到柳定定这麽说，金素的身体已经不是扭动了，每一寸皮肤都好像起了疹子一般，长出一粒粒突起。柳定定只是甩给他一记白眼。就不再看金素，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说金素这样，该不会是什麽病症发作了吧？其实不是，它只是听到柳定定说要采‘药’，联想到柳定定又要从它身上扒皮、刮角而已。一想到它吃丹‘药’，算是吃了自己的骨皮，人家说虎毒不食子，它倒是吃起自身来了。不过大‘肥’金蛇也没那种人类的道德讲究。虽然充满着痛苦，但是对於拿到新丹‘药’，还是充满着希望。

    此时，前面的大队人马已经走远，为了照顾他们的安全，也该早点跟上去。有任何危险，必须保障在一眨眼以内的时间能赶到支援，否则就误了大事。

    柳定定能接受任何丹‘药’的炼制失败，却不能接受任何一条生命，因为她的疏忽而死亡。

    神识虽然能够覆盖住大部队的活动范围，但是要反应即时。就不能脱队太远。

    所以虽然还有一些想不明白，但柳定定还是决定边走边想。至少，带着金素走还有一个好处。随时可以考察附近出现的‘药’草矿石，甚至小虫子之类的生命或非生命物质。是否可以用来做为炼制金素丹的材料。

    是的，柳定定把这款改良中的丹‘药’，取名为金素丹。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丹‘药’专为金素炼制，倒是它的双角骨质液化所形成的脂状物体，和那泡和着金丹吐出来的毒液，都因为大‘肥’金蛇报上自家大名後。有了名字，金素脂和金素毒液。

    这两样日後注定名闻仙界的产品，全部出自金素这个可怜虫。

    金素知道自己无从选择，柳定定叫它走。它只好跟着柳定定走。见到柳定定边走边注意着两旁的植物矿石，它也在旁观观察着，发现柳定定总是弯下身去采的那些‘药’，都让它产生各种感应。就没有一株能让它视若无睹的。

    或许那一株株看似平凡的草‘药’，埋没在草堆时。它也感应不出来。但是当它们从土壤里被采下某一部分，握在柳定定手中时，那种感觉就强烈了起来。

    金素简直快崇拜地飞上天了。没办法，不要说,五体投地，平时它就是整个身子在地上爬。不飞上天哪能表示它的惊讶与崇拜。当然。身上上界一层，它也只能在心里幻想一下飞上天的那种飘浮感的美妙。

    不过，随着柳定定手中采着放进不知哪里的‘药’草份量愈来愈多，甚至有些‘药’草，连根拔起，接着凭空消失之後，金素的脸‘色’变得愈来愈差。

    身为聪明的大‘肥’金蛇，它是懂得数学的。它用昨天柳定定炼丹时所用的‘药’材比例做运算，在心中略微计算了一遍，就觉得贫血的感觉变得愈来愈强烈。这个份量，把它的全身皮‘rou’加骨头都拆了也不够啊！

    这时候，金素身上充满了生命即将被夺的危机感。

    可是，看柳定定的眼神，一点都不像即将杀人放火的样子啊？该不会是它又想叉了吧？

    “柳仙子，你采这麽多‘药’材，可以炼很多丹‘药’了吧？”金素觉得自己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是‘挺’多的，这次大概用不上多少。这附近是你长久生存的地点，所以拿来配‘药’的‘药’草，也是这附近的素质最好。所以不趁这段时间，多采一些起来备置着。等以後，再想采这麽适合的‘药’草矿石，可就困难多了。还得‘花’时间重新培养。”

    柳定定看金素的神‘色’变化，见它在面对生命挣扎时，也没有起歹意，低眉顺耳的，知道它真是一条柔顺的蛇。整也整够了，故而开口解释。语句中已经带有相当明显的暗示了。

    按理说金素应该是巴不得才对。但是金素的‘精’神‘波’纹明显地表现出渴望和可惜两种情绪。这两种情绪中间，还勾连着一种寻求解决之道的想法。

    是有什麽事，牵动着这条老实蛇的心里呢？

    虽然有所感应，柳定定还是得继续装糊涂。她希望自己不要糊涂装着装着，就变成真糊涂了。

    过没多久，终於走到今天规划要采摘的区块，人群已经有组织的分散开来，各自寻着指定的‘药’材，并将指定的‘药’材以外，自己感到兴趣的东西，经过简单的整理，再收拾起来，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李妏媲等三个人，在管理方面，果然是人材。把大部分的人力管理‘交’给她们，都能管理得妥妥贴贴的，让人道不出一二三。

    柳定定又找了一块白‘玉’为材质的石头，坐了下来，手指着另一块距离白‘玉’石不远的石头，指示金素坐了下来。

    从金素那小圆土包的生长速度看来，应该再过几天，就可以采收了。采收後，自然还是要保留它的长势，不然它的主人也不会安份。

    “你坐那儿看着，要是出了什麽状况，还得你来负责跑‘腿’，刚才看了那麽久，应该有心得了吧？你说，采集一些需用的‘药’材，算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

    金素扭动着蛇身，爬上那块石头。但那表情却显得害怕而哀凄。它只是来问怎麽样才能再取得几粒丹‘药’。怎麽就好像要卖身了？虽然不知道人家图得是什麽主意，但算来算去，还是有占便宜。

    “呃！我只要在一旁看，顺便帮忙打下手就行了吗？不需要我再提供什麽吗？”

    呑呑口水，金素还是说出‘挺’人道的话。

    “如果你身体已经恢复的不错了，那你头上的角脂，还有你的‘毛’皮、金丹毒泡，都来上一点，我很欢迎。昨天是我第一次炼制兽丹，东西的份量难免多准备了。看起来，不需要这麽多也行。”

    “……我闭嘴！”金素决定了，多说多错，还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这丹是为自己量身订制的，到时候炼出来了，要拿什麽换，再说吧！至少先有东西。

    只是……昨天炼制出来的那堆丹‘药’，都去了哪里？

    柳定定自然没有回答金素心中的疑问。不过，她的行动实实在在地告诉了金素答案。

    只见得柳定定指尖弹出与上次截然不同的七‘色’火焰，接着把一把丹‘药’投入火中。

    此情此景，让金素忍不住嘶声尖叫起来了。这些价值数万仙石，有价无市的极品兽丹，就这样成了废丹。既然要化掉，干嘛不直接送给它？

    这就像一个穷小子，看到有钱人将钱拿去买画船，成天烧着巨烛，在旁边腹诽道，有这钱，怎麽不拿来送我一样。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但是看起来就是心疼。

    柳定定警告的眼神，让金素迅速闭上自己的嘴巴。

    昨天的丹‘药’，化都化了，今天的丹‘药’要是没炼成，它今天这趟就算是白来了。只是为了这炉丹‘药’的成功，也得刻制住自己的心疼情绪影响到此炉炼丹。

    野地炼丹，这也是炼丹很少会做的事。因为‘精’神不易极中。真火这种东西，极易反噬。可是看柳定定玩火玩得出神入化的样子，怎麽看都不像会反噬。金素决定不开口不惹事，谁来打扰，就咬它一口，毒死它。

    只是……这丹‘药’废了，用做为‘药’引的东西，不就没有了？

    就算大‘肥’金蛇金素对丹‘药’是百分之百的外行，也能感觉出自己身上某一个部位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这种生命的感应力，只有它们这种神灵兽类才有的。

    幸好，柳定定总是会在吊起它的胆子之後，很快地轻轻地放下。让金素一直是七上八下。

    这一次，柳定定没有再拿金素耍玩，而是很本份的升起真火，炼丹。她把昨天炼制的丹‘药’投入，只是不想‘浪’费了那麽珍贵的材料。澄黄真火的生生特‘性’，足以将其从已经充份融合变化过的材料，反退回原始物质。

    有了这一项技艺，她光是收废丹，都可以赚一笔大财。可以说，除了初登灵界，还有年幼时被人卖入孔家之外，有了仙土盆的她，很少嚐受过窘迫的感觉。

    看到那丹‘药’分出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金素总算明白过来，眼神再一次狠狠崇拜了柳定定一次。

    这一次，柳定定只炼了十粒丹‘药’，并把十粒丹‘药’都给了金素，说道：

    “一天一粒，多食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