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赶集

    “阿花姐，明天我们上集市，你去吗？”一个十三四岁，比阿花小一两岁，长得普普通通，但是看上去很爽利的小姑娘坐在阿花旁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阿花刺绣的手，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迹。

    嘴里还惊怪道：“真是厉害，阿花，你的手怎么这么巧？我就做不来你这样的。看看这荷花，跟真的似的。”

    这个小姑娘叫春兰，是村长的孙女。为人相当爽利，而且做事情很有想法。

    别看有时候大大咧咧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村长早年丧妻，儿子和媳妇几年前去镇里给一富户做工，结果人莫名其妙的就没了。找个说法吧，人家有后台，小小一个村长他看不上眼。好在那户人也觉得没必要做的太绝，所以放过了村长。不然，他现在还是不是村长，还存不存在就是个问题了。

    村长咬咬牙，独自带着春兰。

    这件事在当年并不是秘密，到了现在，都有不少父母拿这件事教育想要去外面找工作的年轻人。还是种田好啊，外面？外面有什么好看的。看看人家村长家的，你小子有几条命也不够花。

    就因为如此，春兰早早的就预备好了自己的未来。要找什么样的男人过一辈子，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当然这个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只是偶然说起来的时候，她告诉众人的。现在她正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其中好名声自然是最重要的。

    春兰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今年上门提亲的都多了很多。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刺绣。真是，她心里的痛啊。在她心中，那些刺绣麻利的都是神人。

    而阿花，这个比她大一岁的jiejie，就是个中强人，真是让春兰嫉妒羡慕恨。

    阿花眼中一亮，“集市，我去。”

    阿花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天了，都没去过集市。

    集市在镇里，来来去去，坐牛车，需要差不多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上午去，下午回来。这里的人每五天去一次，阿花之前就想去来着，总是碰到这样那样的事，就没去成。

    这次阿花娘就说要带她去的。

    晚上村长过来了一趟，看到阿花和阿花娘，就拜托他们看着点春兰。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他自己又不去，怕这孩子没人管。

    阿花娘自然满口答应。

    看两人熟悉的模样，应该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第二天，阿花娘和阿花难得的穿上了一件干干净净，还算体面的衣服，去了牛大叔家。

    这位大叔就是村里的司机，当然，是要给钱的。

    春兰早就在这里了，通行的还有村里的几个人。其中两个是妇人，一个青年和两个大叔。

    女的就坐在牛车内，男的腿脚利索的就在下面走。

    要走上两个多小时，也幸好这群人都走惯了。

    牛车嘎吱嘎吱的往前走，里面的人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好不热闹。

    “阿花娘，你家阿花都这么大了，长得还这么标致，什么时候许人家啊？”说话的大娘试探性的问到。阿花那可是村花。以前可能不怎么在外面晃荡，所以虽然有人家知道这孩子不错，长得漂亮。但是总没现在来的清楚。

    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她在家里忙活，还做得一手好菜，送到地里给爹娘吃。

    更强的是阿花的刺绣的手艺，她们也说不来什么文艺的，只知道，村里最好的绣娘都没她来的厉害。阿花只要看一遍，自己就能绣了。

    这当然也多归功于阿花娘，阿花绣了个荷包给她和阿花爹，她一开心，就拿着东西去外面炫耀。结果，谁都知道阿花是个刺绣高手。

    以前也有人上来提亲的，但毕竟不多。就像是宅女，即使你年龄到了，别人也不知道你是谁。现在则不一样了，才短短十天，阿花家的门口被被三个媒婆给踩了。有本村的，有隔壁村的。

    同时，阿花也想到，貌似，自己现在这十四岁，在这里，真的是到年龄许人家了。

    十八岁还没许人家，以后就不好许了。套句俗点的话，就是好小伙都被人家给挑走了。

    好在阿花现在也才十四，还不晚。

    阿花做害羞状，低头，天知道她是在怎么纠结。

    十四岁就结婚，这是祸害未成年人。

    阿花娘看看自家阿花，笑呵呵的说：“那是，只是现在还没遇上何意的人。”

    问的人一愣，把头凑过来，虽然这个空间就那么点大，说的再小声，其他人也听得到。但是大娘觉得这样还是比较保险。于是低声问道：“不是听说前几天来了几个嘛。我听桂花娘说的，连镇里的王媒婆都来了，她是想把你家阿花许给镇里的王老爷？”

    阿花娘一听这话，脸不自然的僵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点头道：“是啊。”

    “呦，这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王老爷那可是我们镇里数得上的富户，你还有什么好想的？”旁边一大妈迫不及待的问到，就连春兰都竖起了耳朵。

    阿花娘摸摸鼻子，无奈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王老爷那人，都死了两个夫人了，还有个儿子，都比我家阿花大了。你让我们阿花嫁过去，那不是被克嘛。”

    王老爷克死了两个老婆，是个传说中的存在。

    不过，就冲着他家有钱，还是有不少贫民想把闺女往那里送。

    不过王老爷眼光也高，一般的看不上，差一点的顶多只能做妾。阿花这样，虽然家里是农民，但好歹也是个富农。而且本身名声好听，还身怀技艺。当然，容貌也占了相当重的重量。

    放在以前，王老爷连这样的都看不上，顶多是妾，他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现在，那是镇里跟他门当户对的都不会把闺女嫁给他了才没办法，眼光调到了农村。

    其他人一听，诺诺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花家是真正的疼孩子，绝对不会让孩子去受苦。明显的，即使王老爷家再有钱，年龄就完全可以当阿花的爹了。再加上有个儿子，不管阿花以后生不生得出儿子，也抢不过人家。人家是长也是嫡，名正言顺的可以继承大半个家产。

    其他人打着哈哈，阿花娘说到这里，她们再劝再八卦就显得自己没把孩子当人看了，想着人家死呢。

    她们可以自我安慰说前两个死的是没福气，不是被王老爷克死的。但是阿花家的不行。

    春兰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八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集市上，众人约好了什么时辰碰面，就分开了。

    阿花娘原本是想拉着春兰一起走的，结果人家非要和同村的其他大娘一起走，说是顺路。阿花娘觉得也是，自家是要去锦绣坊，于是也没多说。

    都是同个村的，她们也会照顾春兰。

    带着阿花，两人来到了绣坊。

    这个锦绣坊是镇里最大的，阿花娘以前的绣品就都买在这里。

    伙计是个女的，看到阿花娘进来了，估计也认识，立马扬起笑容说道：“都好些日子没来了，我今儿个还在念叨你呢。”

    阿花娘也跟着笑呵呵的，说道：“还不是自家这丫头，生病了，现在才好。我就带她出来走走。”

    说着，就把自家做好的绣品拿了出来，摆在柜台上，对她道：“我也不耽搁你时间，你给我看看这些。”

    那女的客气道：“好叻。”

    上面那些看着还行，是阿花娘做的，下面。

    看到下面的绣品，那女的特意拿起来看了又看，眼睛亮晶晶的。

    满意了后，脸上故作不满道：“大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藏着这么好的手艺竟然不让我们知道，以前是不是都把次货给了我们啊，好东西都给你家那位做衣服了。”

    阿花娘脸一红，佯怒道：“你这小丫头，劲会说胡话。”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什么好不好的，后面那些是我这闺女自个绣的，现在拿来让你看看，合不合适？合适的我家闺女以后也做你家的生意了。”

    女人把视线调到阿花身上，脸上满是热情的说：“合适合适，这么好的手艺都不合适，我们这里就没有多少好绣品了。大娘，你这闺女真是宝。”

    阿花娘更开心了，有人夸奖她闺女她就高兴。

    “我说阿花娘，你姑娘的手艺不错，如果会绣大件那就更好了。”他们一般绣得都是小件，像手帕荷包之类的，所谓的大件，就是绣大的面料上，以后可以用来做衣服被套等等。而且如果有好的绣品，还有人愿意自己专门来你这里定做。

    大的麻烦，花的时间也多，但是来钱快。

    阿花娘看看阿花，后者自己对那人说道：“我可以绣的，只是没活计。”没人会放心吧大绣品让个不知道是谁的绣娘来做，交给绣坊最放心。

    那女的也是明白的，所以笑道：“我们绣坊最近需要一批刺绣，都是大件的，只是时间有点紧。你愿意的话就拿去试试，成与不成，我们也得看完货再说。这你可愿意？”

    也就是，你绣好了拿过来，可以的话她们就按价收了，并且以后还会给你活。不可以的话，那只能说抱歉。线头的钱不会找你要，只是以后相接大绣，他们还得考虑考虑。

    算是绣坊的编外人员。

    阿花答应了，两人谈好价钱，领了线，就走了。

    阿花娘对于自己闺女那是十二万分的相信，并没有说什么，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做完这件事，阿花娘就带着阿花买了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两人再逛了逛，也就没什么事了。

    很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