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被透明化了的孩子
“挨打了吗？被一个五岁的小鬼打了？”欧阳大宅，扑克脸欧阳明日皱起了眉头，虽然早已能确定，可是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觉得吃了一惊。 “是，这事已经成了整个福利院都知道的事，我们关注的李淼淼那次也参与了比试，所以很确定。”扑克脸底下的士兵在他面前也变成了扑克脸，面无表情回答。 “嗯。”欧阳明日嗯了一声之后停顿了片刻后才又问起了李淼淼的情况，他打算吸收一批像李淼淼这样虽然有基因不纯的问题却很有潜力的人为他的士兵。 待房间内只剩下欧阳明日时，他才自语道，“也不知伤得怎么样…” 陆陆续续的有她的消息，是刻意打听来的，因为之前就有招收李淼淼的打算，在处理了爸爸的后世之后，在李淼淼的考察提上日程时，他顺便让手下也一便观察一下小孩。一开始说不出这样做具体是为了什么，后来，去育婴馆看了正渐渐长大的孩子回来后，他终于想到了理由。 那是他的孩子的母亲，了解她的近况也是应该的，随着她挨打的消息还有她很爱学习的佳音，提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亦有些哭笑不得，她十三岁的人竟然被五岁的小孩揍了。 在后来就听说了小孩迷上了找虐，他渐渐放心下来，所有的努力也不是无效的，她终究懂事了，随即中断了她的消息跟踪活动。 在何媛媛过着六一儿童节时，欧阳明日也在育婴馆与未出世的孩子们过着儿童节，可此刻的他却愣神了，看着两个孩子，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 他的孩子们长大了，有了心跳，有了人的形态，是个真的孩子了，每一次去都能看到不一样的不断在长大的孩子，他第一次知道了孩子的定义，理解了血脉相连是什么滋味。 林玉与他每日都会通电话，孩子的样子林玉也会看到，林玉答应过两个小孩会无差别对待，她做到了，对两个孩子几乎一视同仁，他一开始也是如此，除了每次听到那小孩的消息之时以外，他甚至能让自己相信，两个孩子都是他与林玉的。可是，终究不是，在他断了小孩的消息之后，他想起她的次数却越发多了起来。 每次都会回忆起她的所有，无法接受那样鲜活的生命会早早离世，在对于他们来说精彩人生刚开始时，她就会离世。而她的孩子，她与他的孩子，那个在日渐成长的孩子，会和她一样…… 他低估了他对孩子们产生的感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一定，一定不能接受他的孩子比他先离去的事实。 强笑着和孩子们说了些话，祝福他们的第一个六一儿童节快乐之后，欧阳明日离开了育婴馆，本想散心的他开着车却无意识的来到了他以为这辈子也不会驻足的地方。 福利院安静不已，他松了一口气，就要回去时，热闹的人群突然出现在眼前，隔着车窗，他看到了那个其实很陌生可总是记着的小脸。 比起记忆中的她，此刻，更加鲜活了生动了，鲜嫩的颜色，灿烂的笑容，被一群众小孩围在中间，说着什么忍笑之后又懊恼，那清亮异常的眼一瞪，手就敲向了旁边一个小孩的头。小孩就这么突愕直接的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小孩…”他立直身体开口，可声音却传不出去，只是看着，满目复杂。 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以她为中心，一群孩子对着一个孩子，眼里露出的是绝对不该出现的孺慕之情，而她的眼里有着气恼有着笑意有着宽容，如同她是他们的长辈一般。 几人嬉笑吵闹着从车的旁边走过，他的手悄然打开了听取对外声音的按钮，一直看着她嘴在动，可是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 “哈哈，媛媛姐之前还那么勉强，可刚刚竟然自己小声说下一个儿童节要准备点节目了…哈哈…”那离她最近的小孩拉着她的手边说边笑，笑得很是嚣张。 “小魔鬼，你再笑，你敢再笑！明天我让七岁三号与你锻炼身体。”她恶狠狠的凶了。 “没事，我明天会放水的。”稍大一些的另一个小孩笑眯眯接口。 “嗯哼…”她冷笑着，眼里闪过不怀好意，“那我明天就抽个空陪你们好好锻炼锻炼。” “额，开玩笑了，媛媛姐，放水什么的最要不得了，媛媛姐每日耳提面授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你放心，明日的锻炼定然是非常有意义的。”稍大一些的小孩立刻收了笑严肃道，换得她满意嚣张的点头，而那最小的小孩则耸拉下脑袋。 欧阳明日就这样看着小孩带着小孩们从身边说着走过，慢慢走远。 “我说，小不点，你还有时间收拾几个小鬼吗？我可是万分期待与你的比试呢，话说，你的速度是不是该提快一些了，我等得有点心烦了。”看过很多次档案的李淼淼一直跟在后面，走到车前时突然扬声说道。 已经走远的小孩转身，灿烂一笑，朝着李淼淼点头，“淼淼姐莫心烦，快了，不多时就会到你那里了，到时还请你赐教。” “好，我等着！”李淼淼挑眉高声回答，换来同行的人不约而同的欢呼声，一个是目前院里最厉害的女子，一个是目前风头最甚以最快速度成长着的小孩，两个人的碰撞会迸发出什么样的火花，是众人万分期待的。 “小不点啊，那得先过虎大哥这一关才行啊！”一座小山移到车前，挡住了欧阳明日的视线，他听到小孩回答，“那还用说，虎大哥洗洗做好准备吧！” 一片哄笑声，气急败坏的声音怒吼，“小不点，你是跟凶女人学坏了是不，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学凶女人这一句。” “听到了吗？让你洗洗做好准备吧！”李淼淼拍着小山离去，那露出来的角落，欧阳明日只看到小孩的的衣角消失在拐角。 欧阳明日坐在车里良久，良久，说不出什么，可是脑海里满是杂乱的念头。 还在期待着儿童节的小孩在育婴馆里有了一个孩子…小孩曾说过她可以给孩子更好的，他曾经从来没有当真，可是今天让他看到这样的小孩时，却突然犹豫了，也许小孩真的可以是个好mama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小孩有仿古基因还是情况最差的早熟。孩子，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欧阳明日第一次食言了，第一次没有勇气去面对，曾经那样逼着小孩才孕育的孩子，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会给孩子最好的条件教育的他，随着孩子的日益长大，没有了勇气去面对孩子今后那可与预定的早早离去的命运，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正成长的孩子。 欧明明日停留在第二个孩子面前的时间越来越短，更多时候更像是在逃避一般，就怕自己投入太多感情。有意无意的他渐渐不去关注那孩子，以减少对他的感情，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第一个孩子身上。 不是自责的，每日都在自责中，可是他依然如故，想，除了感情不能如自己所说那样一视同仁，他可以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的，甚至可以对他更好更宽裕些。 因为他态度的转变，让林玉也变了态度，两人的话题中没有了第二个孩子，一切都像只有一个孩子一般，第二个孩子被透明化了。 而这一切，最后也被何媛媛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