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破财免灾
“对战之中，有三种状态最为致命。 第一种是被对手压制时，逐渐丧失信心，直至心灰意冷。 第二种是陷入苦战时，逐渐丧失耐心，直至心浮气躁。 第三种是将要取胜时，逐渐丧失静心，直至得意忘形。 这三种状态，只要他犯上一个，你就足以一击制胜。但是在这之前，你若先犯上一个，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夺目的剑芒将要刺进苏晨的后背时，苏晨忽然在一棵树枝上一踏，猛地回身冲了回来。 这次他出的不是一只手掌，而是双掌齐发。 他已将全身上下能够调动的元气，全都汇聚在了这一双手掌之上。 孙康没有留后着，他也没有。 霹雳般的咆哮之声在林间响起。 阵阵狂风夹杂着几缕黑色的火焰，向着正仰冲而来的孙康陡然压下。 黑色的夜，隐藏了黑色的火焰，却隐藏不去它那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 孙康见到苏晨忽然势如疯虎般地俯冲而下时，心中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想退，可是已经来不及。 这一掌他已是非接不可，他咬着牙，怒吼着，手中长剑忽然暴涨出一丈长的剑芒，迎向苏晨的掌风。 “轰” 剑芒与掌风相撞，整个夜空，刹那被一团强光映亮。两人之间那棵将倒未倒的大树，则瞬间化为齑粉。 孙康被无数落叶包卷着轰然坠地，口角胸前，刹那殷红一片。 苏晨也是坠下来的，只是脚先着地，看上去并不如何狼狈。 赵寿怒目瞪视着苏晨，寒声道：“小贼！你使诈！” 从苏晨跳上那棵已经化为齑粉的大树，到他回身反击，再到重伤孙康。 这一切都太快太快，赵寿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眼睛，也无法接受孙康落败的事实。 当然，他更无法接受的，是周念初望向苏晨时的那双眼睛。 他竟然真的没有凭借任何功法，就战胜了孙康。 当然，周念初并不知道，苏晨其实是想用功法的，只是他根本不会。 苏晨趁着漫天落叶下坠的空当，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 站起来看着赵寿淡淡道：“所谓生死战场，哪有什么使诈不使诈之说。何况孙康是败在‘得意忘形’这四个字上，即便我不用这一计，拖延下去，他也会露出其他破绽。” 苏晨信口瞎扯，再拖延下去，撑不住的只能是他而已。 只是周念初他们方才虽然都看出他处在劣势，但谁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所以虽然怀疑，但也无从反驳。 苏晨不懂他们能看出什么，看不出什么，他只是看了周念初脸上的表情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话并没有说服力。 又向赵寿微笑道：“你们的‘紫电神光剑诀’虽然有速度快这一长处，但是既不够快，也不够狠，更没有一套足够快的身法辅助，实在破绽百出，以后还是别练的好。” 赵寿闻言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再也说不话来。 周念初闻言，眼睛却瞬间亮了，因为苏晨说的这番话，她爹爹周铭也同样说过。 周铭还说：虽然如此，却并不妨碍“紫电神光剑诀”名满神州，因为它的这些破绽只是针对修炼真正上等功法的人说的，对付普通功法，它已然足够。 苏晨将一切看在眼里，在心里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向周念初道：“周小姐，苏某此来只是向你证明清白而已，毕竟咱们相识一场，我不想你误会我。此时既然黑白已明，是非已分，我便也该告辞了。” 说着飞身一纵，向黑暗深处掠去。 “哎！你等等”周念初竟看也没看重伤昏迷的孙康与一脸铁青的赵寿，便飞身追了出去。 苏晨害怕周念初看出自己其实已经力竭，不敢走的太远，只奔出数里便回身看着周念初道：“周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周念初奔至他身前嗔道：“你的玄铁剑还在小白身上，你不要啦？” 苏晨笑道：“一柄剑而已，送给周小姐又何妨？” 周念初难以置信地看他道：“那柄玄铁剑，有价无市，至少能卖十万两银子，你真肯送我？” “额……你说值多少？！十万两！？” “当然！玄铁只有东海一带生产，极为难求，就算你有十万两银子也不一定买的到呢。像我爹的那柄玄铁剑，光是铁料，他就花了几万两不止，再请最好的铸剑师，还有其他用料，少说又得几万两银子。咦……你怎么了？” 苏晨在心中苦笑：“为了这条小命，这趟也只好破财免灾了。” 当下道：“额，咳咳，没事，哈哈……一柄……一柄剑而已，送了小姐又何妨，也算……也算了了咱们相遇之缘。” “你……什么叫了了咱们相遇之缘？你不是说要教我功法吗？你说话不算数，想反悔？！” 苏晨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叹口气道：“既然赵公子容不下苏某，苏某又何必自讨没趣。” 周念初嗔怒道：“你何必管他！” 又趴在苏晨肩膀上，低声道：“你不知道，其实他这人嫉妒心极重，在我家门客里面，没有几个人待见他的。” 又叹了口气道：“只是他这人也确实有些本事，强的过他的那几个人年龄又很大了，所以也只好由着他嚣张。” 苏晨苦笑道：“这些事都是小姐家事，苏某怎么管得着。” 周念初晃着他的手臂嗔道：“师父，我知道你生我气，我不该听信赵寿的话冤枉你，可是当时我眼看着你被那只大老虎吞了下去，看上去没有一点修为，又怎么还能相信你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与我计较了嘛。” 苏晨转头看她，只见她明眸皓齿，面白如玉，圆月映照之下，有着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他的一颗心早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又麻又酥，也亏得他自小混迹江湖，早已练得定力十足。 强装作无奈道：“你们周府有酒喝吗？” 周念初嫣然笑道：“不但有，而且管够。” 为了避免苏晨与赵寿师兄弟再次相遇，周念初直接牵出白马，与苏晨一道奔向了下一个市镇。 又为了表示自己的尊师重道，将白马让给了苏晨，自己依然是在前面飞奔。 但是只是走了数里远，苏晨便又执意将白马还给了周念初。 倒不是苏晨不好意思了，而是神秘老人看不下去了。 “你这样好吃懒做，什么时候能成大器？！将马给那丫头，你在下面跑，我顺便教你一套步法。” “老头儿，你有没有搞错，我都快累死了，还练什么练啊，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成大器了？” “你不是答应了为我报仇？！” “我骗你的，你也信？” “好，好，好，那你就等着被体内的力量反噬吧。嘿嘿，到时候别说什么金钱美女，就连你这条小命也别想保住！” “哎！老头，我告诉你，你不要威胁我，我这人吃软不吃硬的，你好好求求我，我没准儿还能答应，你竟然威胁我还。 喂，老头，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跟你说话呢！ 你死啦？！ 喂！你不会真不管我了吧？！ 喂！我开玩笑的，我只想休息一下而已嘛。 喂！我错了，我错了，老头，前辈，先生……” “那还不快滚下马去？！” “好好好。” “先从最基本的步法开始练！” “是是是……” 到下一个市镇的时候，已经将近黎明时分。 而等他们终于敲开一家客栈的门时，东方已经渐渐开始发白。 在这个过程当中，苏晨始终强打着精神，装作精力充沛的样子，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才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倒头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