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少主之威
那白衣少女远远望见洛梦曦，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但依旧慌慌张张的向前疾奔，嘴里唤道：“三千……” 她“千”字这个音才起，见洛梦曦对面还站着一人，忙改口叫道：“少主！” 洛梦曦回头望见她，紧绷的神色也是一松唤道：“碧云？” 碧云奔至她身前喘息道：“可找到你啦！” 洛梦曦见她神色慌张问道：“怎么了？可是秦昊回碎叶城了？” 碧云缓了几口气道：“不是，是周秦两家要打起来了！” 洛梦曦皱眉道：“打起来？因为什么？！” “周家小姐周念初昨天晚上回到了周府。” 苏晨闻言一怔，望向她的目光中布满疑问之色。 洛梦曦道：“这跟他们打起来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呀，她人是回去了，但是却得了一场大病。” “大病？” “对，但这是大夫们说的，周铭却说她一定是被人下了慢性的毒药，命丫鬟在她身上查验，却发现她的肩头有一只掌印。” “秦家的‘碎叶手’？！” “不错，诗雨姐假扮大夫进去看过，证实确是秦家的‘碎叶手’，不过她说这一掌拍的并不很重，而且根据伤痕深浅来看，周念初中这一掌，应该是在三天前。” 洛梦曦闻言皱眉道：“三天前？她不是……”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晨已经纵身飞了出去。 他走的这般匆忙，竟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碧云瞧着苏晨远去的背影，瞪大了眼睛，怒道：“这人是谁呀？竟敢这么无礼？！” 洛梦曦拉起她手道：“这事有蹊跷，先去阻止他们两家打起来再说！” 说着已经御气飞起。 碎叶城，秦府。 秦问天苍老而疲惫的身躯剧烈颤抖着，连带着两片已经发紫的嘴唇都在不住上下碰撞。 他最疼爱的儿子不但被人杀死，而且还在即将入土未安的前一晚被分了尸。 这些已经够令他伤心，谁知在他为儿子举办的葬礼上，一直以来对自己低眉顺气的周铭，竟然前来闹事。 他觉得他不能忍了，他也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一步步的逼近周铭，他身后的子弟、门客则一步步地逼近周府的门客、子弟。 他的手上亮起了刺目的红光，一片素白的秦府，刹那被涂满了鲜艳的红色。 若非是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样的景象，倒像极了是在办喜事。 周铭手中的玄铁剑也出了鞘，只等秦问天一掌击来。 这时只听高空处传来一阵极淡极淡的声音：“除御敌、捕盗、约战外，有敢在城中擅自动手者鞭笞一百，伤人者废去全身修为，至人死者，虽城主亦需抵命。秦问天、周铭你们这是要公然造反么！？” 秦问天闻声脸色倏然巨变，场间围着的数百人也均是一惊，仰头看去。 只见高空之中，两个白衣少女如坠下凡尘的九天仙子一般，缓缓落了下来。 首先落下的少女面容清绝如仙，目中寒芒点点，透射出一股高贵、空灵的气质。 其后的少女姿色虽不及前一名少女，但亦是灵动明艳，世间少有。 周铭呆呆地看着二人道：“两位是？” 后一名少女冷哼一声，自怀中取出一颗晶莹透亮的雪珠道：“谢碧云。” 前一名少女淡淡道：“洛梦曦。” 场中秦、周两姓子弟闻言身子同时一震，扫了一眼谢碧云掌中雪珠，一齐跪下叩头道：“叩见少主。” 又长跪向谢碧云躬身一礼道：“见过小圣姑娘。” 一众门客也随着他们躬身见礼，口中有词。 谢碧云冷笑道：“原来你们还知道有少主，还知道有冰宫！” 周铭、秦问天闻言浑身巨颤，一齐叩头道：“属下不敢忘！” 谢碧云冷笑道：“不敢忘？！那你们在这里兴师动众的做什么？！” 秦问天愤恨地看了周铭一眼，道：“回姑娘话，这事并非由属下挑起，实在是周铭欺人太甚，他……” 谢碧云冷声截断他道：“够啦！我和少主不是来听你说你们之间那些破事的。” 秦问天脸上一僵，垂首道：“请姑娘训示。” “哼，训示……秦城主，你的儿子都敢跟少主动手了，咱们哪里还敢训示你？！” 秦问天闻言脸色刹那变得苍白如纸，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秦羽，叩头道：“属下教子无方，但不知……” 谢碧云冷冷地盯着他道：“不知？那我问你你有几个儿子？” “本来有三个，现在只有两个了……” “那昨夜不在你身边的是哪个？” “是……老大秦昊。” “很好，那你知不知道秦昊每个月便找一个少女？” “知道，但……” “但你不知道他找来做什么对吧？” “是。” “好，那让我来告诉你，他找这些少女，是为了修炼采阴补阳的魔功！” 秦问天已流了满头的冷汗，喏喏道：“这这这……属下自从将他骂出府中之后，就很少再管他的事……” 洛梦曦忽然叹口气道：“想必秦城主对这个儿子失望已极了吧。” 秦问天道：“是……” “但是他却还对你座下的位置抱有幻想。” “他……” “他知道凭着他的资质，再怎么努力修炼，也不能重新取得你的关注。” “难道他……” “他修炼了魔功，修为大进，可是你依然不关注他，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培养三公子秦霄身上。” 秦问天已怔住，两片嘴唇不住交击，却说不出话来。 洛梦曦接着道：“你可还记得四个月前你府上死的那名门客？” 秦问天怔了许久许久，最好终于颤声道：“是……是他？！” 洛梦曦看着仿佛又老了二十岁的秦问天，叹口气道：“是不是他，也得先找到他再说。” 秦问天忽然疯了似得站起来，看着洛梦曦嘶声道：“他在哪儿？！这个畜生在哪儿？！” 谢碧云冷斥他道：“大胆！你……” 洛梦曦向她摆摆手，对秦问天道：“他受了很重的伤，至于他会逃到什么地方，能逃到什么地方，想必秦城主以及秦家的子弟、门客，会比我更清楚。总之，我希望这件事在半个月之内了结。” 这时周铭忽然喃喃道：“原来是他……那打伤念初，给念初下毒的，也必然是他了？！” 秦问天挣扎的向前两步，看着他道：“周铭！你不要落井下石！” 周铭冷然看他道：“念初肩头有你家‘碎叶手’的掌印，我现在就可带你去看！” 洛梦曦看他道：“周小姐这件事其中尚有许多蹊跷之处，待会儿等我见了周小姐，咱们再说不迟。” 周铭呆了片刻，随即狂喜道：“不知少主可否带着冰乳清灵水？” 洛梦曦怔了怔道：“带是带了，但只剩下半瓶……” 周铭脸上的狂喜之色刹那退去，苦笑道：“当真是天要令我周铭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洛梦曦皱眉道：“周小姐中的什么毒？难道……” 周铭惨然道：“属下也不知念初中的是什么毒，只是一位女大夫说，若非有圣级灵药，念初只怕……只怕是活不过一个月了……但此去冰宫数万里，即使不眠不休，在这碎叶城中，又有谁有本事一个月之内赶到……” 洛梦曦转头看了看谢碧云，见后者向她点了点头，随即两弯娥眉便皱在了一起。 忽然她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眉头舒展：“未必没有人办得到，走，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正转身欲走时。 谁知身后秦问天忽地扑跪在地道：“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恕，但仍有件事要求少主做主！” 洛梦曦转身看他道：“北境并无连带之罪，秦昊之罪，自有他本人承担。你有什么不平，自可直说，也不必如此。” 秦问天颤身叩首道：“谢少主，属下想请少主依律重惩周铭府上一名叫做苏晨的门客！” “为何？” “我儿已死，那苏晨却不肯放过他，还要……还要折辱他的尸体……此人不死，属下……属下死不瞑目！” 周铭皱眉道：“启禀少主，秦城主所说的损毁秦三公子的尸身一事，究竟是不是属下府上的门客苏晨所为，还有待查证……” 秦问天愤声截断他道：“还查证什么？！那小贼昨夜从囚室中逃出，我儿尸体昨夜被人损毁，不是他还能是谁？！” 周铭道：“秦城主！话可不能这么说，苏晨虽然看似不羁，但心底良善，这是我府上的人都知道的。你明知他不是杀害三公子的凶手，却硬要将他囚禁起来这事不提。就说他冲破囚室逃走时，看守他的守卫可有一个被他杀死？他连看守都不忍杀死一个，又怎会跑去损毁秦公子的尸体？！” 秦问天正待反唇相讥，洛梦曦忽地皱眉道：“你们所说的苏晨，可是一名十五、六岁的使剑少年？” 周铭眼前一亮道：“不错。” 洛梦曦淡淡道：“那就是了，秦三公子的尸身绝非他损坏的。” 说着见周铭与秦问天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接着道：“因为他是我派来的密使，昨夜若非为了完成我派给他的任务，他也不会从囚室里逃出来。” 这次不但周铭、秦问天满脸惊诧，就连她身边的谢碧云也是一阵错愕。 洛梦曦脸上却平静如常，向秦问天道：“秦城主我理解你的丧子之痛，但是北境是有律法的，若无切实证据，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 秦问天惨然道：“那……那霄儿的尸体……” 洛梦曦道：“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把秦昊抓回来，到时，我相信很多事都会真相大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