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净身出户
别人不知道，难倒她还不知，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耗尽家财，也不见得能考上，这就是个无底洞，更何况秦大文呢，若是这次卖了她考不上，那下一次，又该卖谁呢？ 怕是将来秦小草和秦小叶也讨不到好去，甚至罗氏怕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结局，她算是看出来了，秦有才对秦大文当官这件事有多么的执着，连良心都可以不要了。就这样的官将来不祸及她们怕是最好的结果了。 罗氏担忧的将秦小篱抱着，声音里却充满了坚定：“小篱，娘绝对不会同意的，要是你爹选择了第一个，娘就带着你们三个和你爹和离，以后咱们娘四人好好的过日子，等你们长大了，娘就给你们找个如意郎君。” “娘。”秦小篱有一次被罗氏感动了。 堂屋里，刚收拾好，秦大山便领着几人进来了。 罗氏拉着秦小篱出去一看，除了秦大山和秦小草两人，其余的四个人，秦小篱只认得王村长。 秦有才一抬头便看见秦大山，正想破口大骂，便见着他身边的几人，脸色便沉了下来，虽然他如今也种着地，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他一直都是自诩高人一等，因为他的长子将来是要当官的，他会成为老太爷，而这些人永远都只能是泥腿子，是将来见着他也要下跪的泥腿子。 如今当着这些人的面自然得注意着点，于是勉强的笑道：“不知道村长几位有什么事？”他是压根没想到这些人都是秦大山请来的。 “秦老弟，虽然我是这一村这长，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秦家的事我们几个都不太好管，上次我就已经来讨过一次嫌了，这次也是无奈之举，这实在是我在这个位置没办法的事。我们几个也就是来给你们父子做个见证人，以后有点啥事也好有个说法。”王村长一脸为难的说道，心中却是瞧不起秦有才。 当然卖儿子給长子筹钱进京考试，现在是卖孙女，也就他能想出来。王村长甚至想知道若是这一次，秦大文又没有考上，下一次秦有才准备卖谁。 不过就算将来秦大文当上了官，这事只要被对方政敌知道了，他保证别说是这官当不成，怕连小命也得去掉半条，不过这些事可不是他能管的范围。 “有才啊，大山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干又孝顺，你就这样将她们一家净身出户也太不合适了。”王家村年纪最大威望也大的王老头不赞同的说道。 “就是，再怎么说这一笔也不出来两个秦字，怎么都是你自己家的孩子，现在虽然是夏天，可是造房子也来不及了，你让他们冬天住哪里，你狠的下心？”另一个同样颇有威望的王把守劝道。 “哼，这时秦家的家事，不劳烦几位。”秦有才火了，拉下脸道。 秦有才的态度自然是让几位见证人非常不高兴，可是他们是秦大山请来的，秦大山为人还算不错，自然不会撩了他的面子，再生气也只有忍住了。 “多谢几位叔伯能来为大山见证，我秦大山是心甘情愿的净身出户，绝对不带走秦家的任何东西。还请三位叔伯做个见证人。”秦大山先是給王村长等人鞠了个躬，然后认真的说道。 “文平，这个见证书你来写，一会我们都盖上个手印子就成。”王村长特意将自己书读得不错的儿子带来。 “秦大山，你可想清楚了？净身出户？”秦有才冷着脸道，秦大山的举动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就是个赔钱货而已，至于这样吗。 “是的，爹。”秦大山按下心中的苦涩，应道，若不是到了这一步谁又会愿意净身出户。 “四弟，你可别犯傻啊，你要是净身出户了，将来大哥当上了官，你可就不能跟着享福去了。”见秦大山来真的，秦大武着急了，他一向懒散惯了，若是秦大山一家走了，那以后秦大山的活不都得他来干。 “怎么哪儿都有你。”王氏不乐意了，又一把将秦大钱拉一边去，王氏本就长得壮，使用起劲来是不费一点力。 秦大山家一走那他家的房子可就能归自己家，她家人多，孩子又大了，都挤在一起多不方便。 所以在一旁嘀咕一番后，秦大钱便不反对了。乐呵呵的站在一边看起热闹来。 “既然你同意净身出户，那可别怪我不提醒你，家里的地和房子可没有你的份，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秦有才拉着个脸，冷声道。 “是。”多余的话秦大山已经不想再说，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家。 “娘，晚上住哪儿？”秦小叶摇了摇正在发呆的罗氏道。 “我们先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秦家的东西一样都别带。”对于秦大山的决定，罗氏非常高兴，一点也不担心，就算晚上睡外面她也乐意，以后家里就是她自己做主，以后赚的钱也归自己管，而且闺女也安全了，不会再担心被卖了。 心情舒畅，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秦小篱却没有放松，仍旧站在门口看着，只要一刻没有按下手印，她就不放心。 终于再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秦大山在王家村村长及村里颇有名望的两位老人的见证下净身出户，不过每年需要給三石玉米面或是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对于秦有才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于秦大山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因为他们一家现在除了她们身上穿的那身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还有白日里秦小草和秦小篱采的野菜和罗氏回娘家带来的几个玉米饼及一些酱菜外，别的就再也没了。 在秦大山一家的感谢声中，王村长给他们家找了个暂时的住所，一间垮了半堵墙的土墙屋，用木头和茅草搭着，勉强能住人，不过若是下雨，那屋里可就遭殃了。 这间屋子原是村里一户王姓人家的住处，只不过那家人发达后，就搬进了县里居住去了，这里也就荒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