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工科女的文艺重生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长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长歌

    岳问荆的回答让封越之前所有的紧张、期待、兴奋……一系列的情绪,全部僵在了脸上。他的世界,在听到那三个字之后,忽然静止了。

    杂糅在一起的面部表情定格,让他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值得庆幸的是,作为惟一的目击者,同时也是始作俑者,她尚且不至于这样不给面子。

    终于有了变化,却仿佛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原本昂扬着的头渐渐低垂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怏怏的,很颓唐的样子。这样的场景,让她如同看到了一朵花,最初见到它时,含而未发,充斥着蓬勃的生气,将要盛绽的瞬间,凄风冷雨的侵袭让它瑟缩、萎蔫,直至凋零。

    “哦。”他原本就是一个内敛的人,哪怕稍有交情便可以感受到他的热情开朗,行止之间的那种羞涩感,只要稍加注意,便可轻易感受到。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我可以改的!那个,我是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的……”沉寂了一会儿,他又忽而滔滔不绝起来。怎么看,都有些慌乱。没有条理,没有逻辑,只是借由一时的喧嚣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好吧……”瞥了一眼岳问荆,见她没作出任何反应,他也自觉无趣,“我知道了。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

    一段时间的平复之后,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不抱怨,不追问,就算一时失意,也不会怨天尤人,而是痛定思痛,一声不吭地继续努力,浑身充满着积极向上的能量。这样的人,就像一个小太阳啊!

    她忽然有些明白,自己从前为什么会那样着迷于这个人了。

    她是表面光鲜,内里却伤痕累累,不足为外人道,也无人倾诉的人。和每一个人都相处得很好,交心的却寥寥可数。她紧紧关闭着心门,不让任何人进入,一人悲观得以至于有些病态地享受着那种侵蚀人心的孤独。

    而他,是那一缕照进来的阳光。即使那温暖不属于她,见到了,感受过了它的光亮与温暖,她又怎么舍得放手?

    看,即使是被拒绝了,他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了。哪里像她,自怨自艾了许多年,变得敏感、脆弱,还反过来埋怨他的不接受。

    真是,活该啊……

    “是我配不上。”对于封越的那种执念,时至今日,她才算是彻底放下了。这句话,她是代替前世的岳问荆对他说的。

    “你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人。”不像贪恋温暖的她,也不像心气高傲的田夏,而是真真正正地爱重他这个人的女孩。

    大概是她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还有说话的内容,让他因失落而失了血色的脸,又染上了红晕。

    “谢……谢谢你!”害羞腼腆的大男孩的样子,确实可爱得紧。

    “我以后,还可以问你题吗?”

    不想,到了这一地步,他还是在意着这个问题,她有些失笑。

    “如果我会的话,当然没问题。”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连绵不绝的响动,显然不是普通的短信。

    将手伸进口袋里,将手机拽了出来,看向封越,道:“我接个电话。你回教室去吧!”而后转过身,向场外走了几步,按下了接听键。

    “琴恪,是我。”岑奚的声音从听筒的那边传来。被机械消磨了所有的情绪,有些失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那平淡却肃穆的语气,让她心头一惊。

    “到琴堂来,立刻。”他第一次用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和她说话,让她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那种从灵魂里生出的颤栗着的臣服感又出现了。

    “好。”在指令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已经开始发软的腿,迈开步伐,迅速地向校门前的公交站台跑去。直到坐在车上,她才感觉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胡思乱想着旁的一些事情。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做完血脉测试之后,她便听岑奚说过,当世华夏血脉最为纯正者,为玄级,仅三人之数,她占其一。此外,他们三人皆出于萧家。

    后来,在交游中,她也了解到,三人中,她与一人不分伯仲,而余下的一人,有百年来最完美的血脉拥有者之称。

    然而,更进一步的资讯,她也没有得到过了。是以,另外二人,即使知道他们同出于萧家,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位。暗地里,她也是做过一些好奇的揣测的。

    她从前一直以为,那人不是萧家的现任家主萧昆布,便是萧老爷子萧愠,或者,是萧倾寒。只是,他们通常不会随意释放威压,她也无法进一步考证,因此,即使猜测,也相当于一种变相的默认了。

    这是她第二次从岑奚那里感受到那种可怕的精神威压。若说,第一次是因为她的血脉虽然自己觉醒,但根基不稳,这一次,除了岑奚才是当世血脉觉醒程度最高的人,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呢?

    只是,如此一来,发生在他身上的许多事,就更扑朔迷离了啊……

    被搅得混乱的脑筋没工夫再去联想其他的事情,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虽然没有得出结论,逃避了不愿提及的事,也算好事一桩吧?起身,下车。

    推开门,四下张望,才见到了岑奚。此刻,他正负手立在窗边,静默地望着窗外出神。那背影,让岳问荆只觉无限苍凉,不禁悲从中来。

    “老师。”不忍见到这一场景,她走上前去,出声唤道。

    “阿恪。”他转过身,面沉如水,眼中的情绪驳杂,她一时分辨不清。

    “浅浅……过世了。”

    仿若被抽去了骨骼,她的身躯轰然倒塌。

    “阿恪!”他惊呼出声。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剧烈,他还没来得及应对,她已经整个人滚落在地上。

    她想要撑起身子,手上却绵软无力,不住地颤栗着,尝试了几次,始终未果。他于是跪坐下去,将她扶起。

    “我……”声音被咳嗽声卡在了喉咙里。

    岑奚一手抚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气息渐渐地缓了过来,然而,还不待他松一口气,她忽然呕出一口血来。

    “你……”此时,他也不知作何应对了,只有一声声的叹息在琴堂里回响。

    “我没事。老师,帮我订机票,去京城。”这一系列的变故让她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堪。话语中的坚定决绝却让岑奚为之一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