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二更。加油哟,冲入前十就五更。 童侍郎抖手道:“你····…竖子大言不惭,竟敢与关公诸葛武侯比肩……” 大苞谷今儿跟他杠上了,总不让他把话说完,再次打断他话道:“关公和诸葛武侯也是人,怎么就不能比了?就因为他们名垂青史,才更具说服力。大人想定我的罪,有本事举出铁证来。你怀疑我,我还怀疑你跟白凡和假玉米勾结呢。你们就是一伙的,要不你昨晚能对我严刑逼供?” 玉米冷笑道:“你除了会胡乱攀诬,还会什么?” 童大人也斥道:“任你如何狡辩……” “今日暂审到此。详细内情,择日再审!” 他的话又一次被人打断,这次是王尚书。他觉得这么扯下去毫无进展,因此宣布退堂。 “等一下!”大苞谷高声道,“请问大人,审问小人这么久,主谋白凡如何处置?这个假玉米又如何处置?童大人勾结jian人,私自审问,对小人刑讯逼供,又如何处置?” 王尚书沉吟不语,他是真为难了。 这真假玉米尚不能分辨,按例该都放出去,然陈离牵扯海盗,必须收押入监;白凡乃是能力卓著的官员,若没有确凿证据,更不能处置…… 于是,他便斟酌言辞,委婉地将缘故解释了。 大苞谷听后,大喊道“我不服”,恨恨地将目光转向玉米。 张槐急忙站起身叫道:“两人一起关押!” 玉米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张槐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案子尚未审问明白,你们都有可能是我儿子。我也不偏袒谁,就都关起来吧。让山芋陪着你们。至于童大人……” 他顿住不说,显然也不肯干休。 红椒对黄豆和田遥猛打眼色,二人忙上前,准备帮腔。 这时,香荽忽然上前跪下·对王尚书和英王道:“王大人,审了这半天,白费了许多口舌,却不能水落石出·为何不打板子?四十板子不成就打八十,八十不成就打一百,一百不成就用烧红的烙铁烫···…把各样刑罚都用一遍,不怕他们不招。这样岂不省许多事?” 话音一落,满堂哗然! 王穷见香荽满脸恳切地等大伯回答,忍不住轻笑起来,这个小丫 王尚书如何不知香荽的用意·沉声道:“本官会如实向皇上奏明实情,一切待皇上定夺!” 英王却站了出来,冷声道:“童侍郎恣意妄为,滥用刑罚,摘了他的官帽,扒了他的官服,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童大人顿时眼前一黑。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来他是想立功的,谁料丢了官不算,还要被问罪。 大苞谷顿时心怀舒畅—终于干倒了一个! 童侍郎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张家人却觉得太便宜他了。 小葱和黄豆当晚暗自派人去调查他的过往经历,这且不说,只说眼前。 张槐命山芋陪大苞谷和假玉米蹲大牢,一是想安慰他们,二是想兄弟间闲谈也许能套出些话来;花生又怕玉米伤心,自告奋勇地要陪他一块;小苞谷也跟着凑热闹,说他也想坐牢。 堂上堂下一干人再次惊得合不拢嘴—-—抢着坐牢,这可真是新鲜! 大苞谷气坏了,坚决拒绝,道“不必”。 他是想闹·但如果闹得自家兄弟都蹲大牢里去了,让那背后的坏人得意,他不是脑子有病么!回头再被坏人一锅端了,那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哼,真有那份闲心,不如好好用些心思·把这家伙的底细查清楚。陪着我们蹲大牢,回头被人暗害了,又算到我头上,我跟谁喊冤去?哦,我知道了,你们舍不得这个假儿子,当他是真儿子。哼,既然舍不得他,索性把我杀了,一了百了!” 玉米被他气得红了眼睛,呛声大叫。 王尚书大喝“住口”,截断二人争论,威严地吩咐道:“一齐带走!谁也不准陪同!派人严加看管!退—堂!” 众人这才罢休。 退堂后,看热闹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争论不休。 外面没挤进来的人慌忙迎上前来询问结果。 问:“谁是真的?” 答:“还没分出真假来呢!” 再问:“那怎么办?” 再答:“能怎么办?都关起来了,等下回再审。” 问的人就吃惊了:“把王府的五少爷也关起来了?” 旁边有人道:“还不知这个少爷是真是假呢。” 马上有人就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老王爷说把五少爷也关起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让那个叫山芋的哥哥陪他一起坐牢。还有两个张家小少爷也要亲自去陪。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张家还是认原来那个儿子。两个一起关起来,那给人看的!” 众人恍然大悟。 一个汉子使劲摇着大蒲扇,道:“我就说嘛,我看那个黑小子就跟王爷长得不像,一脸jian猾像。老王爷问他话,他也答不上来;大人们问他话,他答得也是结结巴巴的;还总喜欢骂人,他跟他的养父母倒是亲热的很。这小子肯定是冒名的。” “跟海盗一个姓,能是好人?” 众人顶着正午的烈日,聚集在一处议论、分析,然后又结伴散往四面八方,将这些讯息带往京城各个角落。 大苞谷实在是白担心了。 虽然审问了一上午,他也说了许多事,但是,从上到下,没人相信他是张家儿子,恐怕也就香荽和郑氏相信自己的直觉,余者如张槐和张老太太等人都糊涂着呢! 因大苞谷身受刑罚,伤势严重,经小葱和张槐夫妻请求,没再将他关入刑部大牢,就在刑部后院找了间屋子诊治养伤,陈家还派了白猫来照顾;玉米也一视同仁,也在刑部后院住下了。 英王吩咐调一队龙禁卫过来守卫。 等安置妥了,郑氏在小葱陪同下,去看大苞谷。 大苞谷正斜依在床上养神呢,见两人进去,先是一愣,然后立即背转身躺下,赌气不理。 他不敢面对郑氏,怕撑不住,说不定会哭着喊娘。他心想,再等等吧,反正张家现在也不认他,那就别费眼泪和工夫了,不能耽误赚银子。 再说,他心里也别着气:凭什么那个假玉米啥也没说,张家人却将他留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而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弄了一身伤,也没换来他们的信任? 现在来看他,什么意思? 在他想来,真的就是真的,儿子是生出来的,不是演出来的! 就应该是他往爹娘跟前一站,他们就应该认得哪个是自己亲儿子,这叫父子天性,母子连心! 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还叫亲生的? 郑氏见他这样,也不坐,先打量一番屋里的布置,暗自点头,然后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那孩子。 过了一会,才轻声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是:有话不说清,双方白白误会冤屈。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你还有什么不方便在堂上说的话,要亲自跟我说的。 她前世看电视和书中的故事,最恨那种桥段,就是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可主角死都不说,憋在心里烂几年、几十年,然后再后悔遗憾。 她以为,无论什么事,该说的一定要说清。 说清了,误会也许并不能解开,因为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但如此一来,当事人尽力了,也就无怨无悔了。 大苞谷听后,翻身爬起来,牵动身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管,盯着郑氏说道:“你还想听什么?我说的还不够多?多的别人都怀疑我是假的了,怀疑一个小孩子不该记住那么多事,你还想要我说什么?那个玉米什么也没说,你们不是把他当儿子养了这么多年!我说了那么多事,还不能让你们相信,我发誓,我什么也不会再说了。” 他红了眼睛,再一次生出只证实自己的身份,不认爹娘的想法。之前在大堂上,他本来是一时气愤冲动才说了那样的话。一场堂审下来,他就忘了。现在,他又想起来了。 郑氏和小葱怔住。 她忽然觉得心颤,体会到这孩子的绝望和怨恨。 他的确已经说得够多了,尽力了,然而大家都不信他,能有什么法子?是他的爹娘不称职,没有尽力。 这就是人心和世情:有的时候,真话未必会让人相信,假象倒更似真相。 “娘知道了!你安心地住着。” 郑氏含泪说完,拉着小葱转身就走。 大苞谷听了她的话,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住。 郑氏疾步出门后,小葱低声问道:“娘,为何不······” 郑氏道:“什么也不要说!就当分不清才好,也许更能迷惑敌人,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小葱一激灵,点头道:“是!” 郑氏低声道:“走,去看看玉米。”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玉米就住在隔壁,刚才他站在窗前看着郑氏和小葱进入大苞谷的房间,顿时惊惶不安、痛苦迷茫,他觉得自己就要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了。 失去富贵不是最重要的,然伴随这富贵的,却是亲人,还有……姻缘! 下更预计晚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