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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连坐 (推荐周三加更~)

    “小少爷呢?”

    映月笑道:“这个时辰还没有散学呢,小少爷自然在学里还没有回来。”

    唉,也不知道她被砸晕过去之后,颜秉君有没有被吓到。

    “姑娘要不要再睡会儿?”映月见她也喝了一碗汤下去,便问道。

    “不用,”颜秉初感觉吃了东西,不像刚醒来时那么无力了。“拿本书来我看看吧。”

    映月不依,放下手里的碗,劝道:“姑娘现在才醒,看什么书?放在那又不会跑掉,等身子好了再看,好不好?”

    颜秉初无聊地靠在迎枕上,撅着嘴道:“那我现在做什么?绣花?”

    文杏捂着嘴咯咯笑道:“姑娘真是的,连书都不让你看了,映月jiejie怎么可能会同意你绣花?”

    颜秉初扫了屋里两眼,不禁奇道:“美人呢?”

    映月听她问起美人,四下看了两眼,又看了美人时常卧着的绣鞋和垫子,竟然摆的好好的,丝毫没有趟过的痕迹,不禁也有些奇怪。

    “姑娘昨天被抬回来,夫人又晕了过去,大家都着了慌,倒没有注意它去哪儿了。奴婢去找找去。”

    颜秉初想了想,道:“美人有些怕生,大概昨天见院子里人多,吓得躲出去了。”

    文杏突然一拍手,道:“是了!昨天院子里乱糟糟的,奴婢昨天看见它爬上院子里的玉兰树,还奇怪着呢,听姑娘这么说肯定是被吓着了,也不知道现在在不在了,奴婢看看去。”

    说着就起身往院子里走去,颜秉初伸长了脖子看,就听见院子里文杏不停地哄美人的下来的声音。

    颜秉初听了一会儿笑道:“果然在树上呢!”

    又过了片刻,文杏沮丧地走了进来,扁着嘴怏怏道:“美人不理奴婢,怎么唤也唤不下来。”

    “小猫最不禁人勾的,”颜秉初揉着眉心,仔细回想脑子里知道的信息,“映月,你去做盘鱼来,香一些,放在树下,将它最爱玩的绣球也摆在一边,看它下不下来。”

    映月笑着答应去了。

    文杏看着映月出了门,转头对颜秉初道:“姑娘,奴婢整不明白啊~美人一点都不乖,还让映月jiejie给它做好吃的!”

    颜秉初扑哧一笑,夸她:“你说的对!等将它哄下来,非得好好教训它一番才是!”

    两人正说笑着,郑氏带了春纤进来。

    颜秉初见她穿着一件品竹色琵琶衿上裳,四个月的肚子微微隆起,连忙让文杏去外间搬张椅子来。

    郑氏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就坐在你床边挺好。”又仔细打量她的面色,关切地问道:“meimei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些?头还晕不晕?我听到meimei醒了,急忙让春纤炖了天麻枸杞配猪脑,我问了大夫,说是这个汤喝了对meimei有好处,现在刚炖好,meimei尝一点好不好?”

    颜秉初摸了摸隐隐有些作痛的额头,又看了看春纤放在桌上的食盒,有些苦恼地道:“好嫂嫂,我刚喝完一碗鱼汤,肚子像只小鼓一样,不信,你拍拍,肯定还会响。”

    郑氏听她说得有趣,也不勉强她,让春纤将汤送到小厨房去,“等我们姑娘肚子不响了再让她喝。”

    郑氏又同颜秉初说了一会话,见她脸上有些倦意,就止住了话头,让她休息。郑氏看着春纤将她身后的迎枕拿开,慢慢地扶着她躺下去,才扶着春纤的手走了。

    颜秉初便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儿。到了晚间,徐氏不放心,又来看她,颜廷文也请来大夫给她诊脉。

    徐氏看着大夫把完脉,急忙问道:“怎么样?妨不妨事?”

    “小娘子虽昏睡了一天,但既然已经醒了,就不妨事了,这几天还是不要下床走动,静静在床上将养几天,我开两个方子,先一个方子吃上一周,再换另一个方子吃上一周,大概也就好了。我到时再来府上看看。”

    一旁的颜廷文松了口气,急忙道了谢,领着大夫去外间开方子。

    徐氏坐到颜秉初的床边,看着女儿头上那圈白布,拧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颜秉初笑着安慰她:“娘,大夫都说不妨事了,你就别担心了。”

    徐氏轻轻地将她的头发抚了抚,道:“让缀幽给你煎了药,不许嫌苦。这几天就好好地躺在床上,也不许看书什么的,知不知道?”

    颜秉初点点头。

    过了几天,颜秉初下了床,见外面天气好,就到院子里慢慢地走一走,缀幽在她身后紧张地看着她。颜秉初回头见了,忍不住笑道:“又不是腿残了,缀幽jiejie这么紧张做什么!”

    缀幽连连“呸呸”了两声,皱着眉头埋怨道:“姑娘说话百无禁忌的!”

    颜秉初用手捂着嘴,连连点头,示意她自己说错了。

    “不如我们去沁香园走走?”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颜秉初提议道。

    两人刚出了院门,便看见文杏背对着同一个有些面熟的小丫鬟嘀嘀咕咕地说什么,那小丫鬟一抬头看见颜秉初,急忙要跑过来,却被文杏一把拽住了,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好一阵。

    缀幽上前喝道:“推推挤挤地做什么呢!”

    文杏回头看见两人,讪讪地松了手,那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颜秉初面前,哭道:“姑娘去救救少爷吧!”

    颜秉初吓了一大跳。“什么!”

    缀幽紧皱着眉头,道:“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把话说清楚了!”

    那小丫鬟只是哭,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也听不懂,颜秉初着急地要往颜秉君的院子里去。

    缀幽拉住她,冲站在一旁的文杏道:“你说。”

    文杏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

    颜秉初急道:“你快说呀!”

    文杏抬起头,飞快地睃了颜秉初一眼,垂着眼睛道:“前两天姑娘还在床上躺着,奴婢也没敢告诉姑娘,这几天少爷回来都挺晚。昨晚,流云jiejie发现少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急得慌,可少爷不让说。今早上长亭偷偷跑去告诉夫人,被老爷听见了,老爷发了火,要拿着少爷打板子,正院里闹着呢。”

    那跪着的小丫头突然喊道:“姑娘被送回府的那天,少爷被罚跪了一夜佛堂,这几天身子都没好透,不能再被打板子了!”

    颜秉初也没听完,甩了缀幽的手,急急忙忙提着裙子就向正院跑去。缀幽连忙跟了上去。

    文杏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也跟着跑了。

    正院里闹轰轰地一团,徐氏大哭着伏在趴在长凳上的颜秉君身上,发髻散乱地冲着颜廷文大喊:“你打死我,你先打死我!”

    一边,手里拿着板子的小厮垂着头站着。

    颜廷文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指着徐氏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重复着:“孽子!孽子!”

    郑氏护着肚子不知所措地站在不远处,颜秉宁一个月前,和先生出门游历去了,她夹在公公婆婆之间,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颜秉初见眼前乱糟糟地一片,先看了眼颜秉君,只见他倔强地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趴在那,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面色有些苍白。她估摸着即使有徐氏在,恐怕也挨了几下子。

    徐氏看见颜秉初,一把抱住她,又哭了起来,“我的儿怎么都这么命苦,一个被人好端端地砸了,还有一个要被亲爹打死!”

    颜秉初伸出手拍了拍徐氏的背,转头看了看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颜廷文。她从徐氏的怀里挣出来,慢慢地走到颜廷文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颜廷文一惊,刚要开口,就见徐氏冲过来要拉起她,“你跪什么跪!不许求他!”

    颜廷文“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甩了袖子就要往里屋走。

    颜秉初急忙拽着他的衣服下摆,“爹爹!”

    “不用求我!求我也没用!”颜廷文转过身要抽出衣服。

    颜秉初急忙拽得紧了些。

    “爹爹,初儿不是要求你!

    初儿读颜家家训,家训有言,以疾病为谕,没有不用汤药针艾就能使疾病痊愈的例子;父母每日思勤督训,并不是心里愿意苛虐于骨rou,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今日,父亲要教训弟弟,是弟弟有错在先,与人打斗喧争,倘若父亲不加以教义,往后弟弟不知自改,终难挽回。爹爹教训他,所怀目的,就算不是希望他日后能成就勋业,光耀门楣,也是盼他能够慎言检迹,不遭人怨恨,给家族抹黑。”

    颜廷文听了女儿说了这一大段话,条理清晰,也没有大哭大闹,气渐渐平了些,见她仍是跪在地上,不禁问:“你既然觉得我罚得对,又为何跪在地上不起来?”

    颜秉初低下头,缓缓道:“古有一人犯法,其家属亲友邻里等皆受责罚,称为连坐。今日,弟弟犯错,初儿身为长姐,平时没有好好规劝他,致使他犯错。弟弟已受杖谴,jiejie应受连坐才是。”

    颜廷文窒了一口气,还未答言。一直没有吭声的颜秉君突然从长凳上爬起来,一把抱住颜秉初大哭起来。

    “哇!都怪君儿没用!”

    (劳动节快乐~劳动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