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分鱼（上）
莫小微他们赶回岸边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回来了，还有人正往回划。 “哇，小微，你们怎么捕了那么多的鱼？这个哥哥是？”方舟囧的脸上有泥巴。 “我又没捕鱼，都是他们捕的，你自己问他是谁好了。”莫小微对方舟囧说。 “哎吆吆，陆主任，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官做得大，这捕鱼也是高手呢。”秦伪善颠颠的跑了过来。 “没有，大家捕的都不错。”陆少枫谦虚的说。 “陆主任好，我是方舟囧，认识一下。”方舟囧凑了上去，伸开自己满是泥水的手。 然后他又把手缩了回去，他意识到自己手脏，不好意思了。 陆少枫点头问了他一声好。 “亲家，就，就我那鱼兜呢。”方一本走了过来。 “我哪知道？萝卜。”秦伪善说。秦伪善的口头禅，萝卜。 有一天，他老丈人来了，老丈人不知道说了他一句什么，他一不小心，随口就蹦出一个“萝卜”。为此，秦雅芳娘跟他大干一仗。 辛辛苦苦养个闺女，来给你做媳妇，没有日夜的忙，还给你添两闺女。你凭什么管人爹叫萝卜？ 最后还是莫小微爹给调解的，秦伪善答应不再说萝卜。 今天口没把住，又说起了萝卜。 “亲，亲家，你就，就忘了，萝卜的事了。”方一本笑着眨着眼。 “那又怎么了？说你怎么了？总比你眨眼强，萝卜！”秦伪善说。 “算你狠，一会别，就，就让我看见，你拿的。”方一本把手缩到了那球衣袖子里，在鱼堆边蹲了起来。 “大家都在呢，老主任，要分鱼啦。”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高高的，舔了个大肚子，头发油亮，衣着考究。杨美美拉着他的衣服，边上还有一个女子，莫小微不认识。 “国富回来了。”爹说。那个男的是杨美美的爹杨国富。 “小微，我姐要来找你，我猜你就在这，咦，你怎么也在这呢？上校。”杨美美吃惊的看着陆少枫。 “你好，陆少枫。”陆少枫和杨美美打着招呼。 “小微，这位是谁呀？你的朋友吗？”杨美美的jiejie杨美艳走到了莫小微的身边，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陆少枫看。 莫小微听杨美美说过她姐，是她爹花了两万块钱，买了进师范学校上学，下学期毕业就要当小学老师了。一个暑假，她姐就跑到省城的大姑家去了，她嫌农村蚊子多。 她和杨美美长得差不多，都是高高的单薄的身形，只是她的脸是长脸，眼睛倒是双眼皮，脸也白，就是脸上有点雀斑，尽管她用厚厚的粉盖着，可是那些个雀斑依然顽强的跳了出来。 她画了眉毛，涂了口红，身穿一件多层褶皱的长裙。 “不是。”莫小微轻轻地说。 “姐，他是陆上校。”杨美美对她姐说。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杨美艳两眼放光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她的指甲上涂得是鲜红的指甲油。 “你好！”陆少枫看了一眼莫小微，并没有去握她的手。 杨美艳讪讪的缩回手，喊着她爹。 她爹知道了陆少枫的身份后，也是两眼放光的和陆少枫套着近乎。 “上校，县里的梁书记你认识吗？那是俺家美艳的亲舅舅。这不，美艳，师范学校毕业了，就分到镇里的中心校了。她舅说了，很快就给她往城里调。”杨国富说着。 “是吗？梁书记我们很熟的。”陆少枫说。 “那简直是太好了，哪天有空，和她舅一起来家里吃饭。”杨国富热情膨胀。 “有时间再说吧。”陆少枫的表情很淡定。 “国富，你刚回村，赶紧的，来干活，人家都干一天了，萝卜。”秦伪善说着杨国富，杨国富哈哈着蹲下身子在帮着分鱼。 打上来的鱼大小不均匀，必须要把它分开，大的归大的，小的归小的。 “小微，来，拿着本子，一会儿记斤两。”爹在叫着莫小微，莫小微走到了爹的身边。 陆少枫也跟着走了过去。 “小微，时间不早了，我走了。”陆少枫在莫小微的耳边低低的说。 莫小微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他走就走，干吗要跟她打招呼。 莫小微看着地上的鱼还在跳着。 “老主任，我先走一步，改天再来，各位在这慢慢忙。”陆少枫和大家告别。 “陆主任，带两条鱼去啊？”爹说。 秦伪善赶紧的从地上抱起一条大鱼，递到了陆少枫面前。 杨国富连忙跳到了鱼堆里在那挑着鱼。 拣着一条鱼，他就跑，谁料脚底一滑，他摔在了鱼堆上。 大伙都笑了起来。 一身的鱼鳞，他捧着鱼站在了陆少枫面前。 “上校，这是上好的鱼，你带着。”杨国富一脸的奴像。 “不用，我一个人，吃食堂，谢谢你们，再见！”陆少枫没有拿鱼，他看了一眼莫小微，转身走了。 “就，就人家是清官，就你们，非得把人家给弄昏了。”方一本蹲在地上说，球衣的袖子小，他的手只塞进去一半。 莫小微看着陆少枫远去的背影，心底失落起来。 这个她不敢去爱的男人。 “小微，开始记了，莫光泉，二十斤。”莫小微在爹的呼喊声里缓过神。 一人头四斤，他家五口人，一共二十斤。莫小微在本子上记着。 “老主任，这不中，你看，这先称的都把大的挑跑了。”秦伪善不愿意。 大家也都说不行。 “那抓阄吧，抓阄总可以的吧，老三，你弄点纸团子。”爹在叫着莫老三。 莫老三，人称三哥，戴个眼镜，是村里的“秀才”，喜欢给人评理。 行，莫老三答应着在准备着纸团。 “伪善，要不，你先拣一个？”莫老三把一堆纸团放在草帽里，拿着给大家抓。 “我啊，我还是一会儿吧，让老二先来，老二，你来试试运气。”秦伪善把方老二推了过来。 老实的方老二拣了一个纸团，打开一看，44。 显然是个靠后的，秦伪善笑了。 “老二，这靠后的好，别人捡剩下的都是你的啦。” “亲家，到你啦，捡吧，祝你好运！”秦伪善摸着鼻子嬉笑着。 “就，就俺不先摸，老二先摸的都老末，我不干。”方一本拒绝抓。 “你看看你，怎么那么急人呢，摸吧。”方一本仍然不干。 “萝卜，我给你抖抖。”秦伪善把草帽颠了颠。 方一本慢腾腾的把手伸向了草帽，他斜着眼睛看着秦伪善，不敢拆。 “勇敢点，亲家，我支持你，大不了最后一个。”秦伪善看着方一本说。 方一本缓缓地打开了纸团。 一号，竟然是一号。 “就，就是运气好，没，就，就没办法。”方一本眨着眼睛笑了，由于过分激动，他的鼻涕流了下来，他使劲的吸了一下，然后用球衣袖子擦了擦。 “你看亲家的力量是巨大的，要不我鼓励你，你能抓一号？萝卜。完了，送我一条鱼啊，这叫分享成功。”秦伪善拍了拍方一本的肩膀。 “就你，就硬是讹人嘛，你咋就不和俺分享你的成功呢。”方一本的鼻涕又在往下流，这次可能是由于生气，他朝边上使劲的擤了一把。 “瞅瞅你，这大人了，咋就不讲究卫生呢。萝卜。”秦伪善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几个人抓的都是靠前的号。 “老三，你拿着，我也抓一个，这时候时机最好。”秦伪善把草帽放在了莫老三的手里。 “这个，不，这一个，到底哪一个呢？”秦伪善拿了一个纸团在手上，又放了下去。 “秦胖子，你到底拣不拣啊？你不拣，我们还要拣呢。”“大喇叭”的声音。 “喇叭，你吵吵什么，你家不是拣了吗？44号。”秦伪善在笑。 “那是老二替他爹拣的，俺家俺拣。”“大喇叭”说。 “还带这样的啊。” 拣吧，拣吧。 快点！ 众人催着秦伪善，秦伪善闭着眼睛，从里面拿了一个。 到底是多少号呢？秦伪善在猜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