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重拾起点（14）
须弥大陆食盐和绝大多数生活物资都不是国家垄断的，所以之存储一定的数量周转，而不是大量囤积，这一点和中国古代不一样，相反战争物资国家控制大部分，一部分外包。 所以夏城的盐道主要都被商人包分。因为利润太低，唬唬噜商会、募勤团都不做民生方面的生意，陆家就占了盐道的大头。 当然，到了官司场什么事都得按剧本来，你不是菜咸嘛，那好，是盐有问题，跟我没关系。本来我是不打算追究责任的，但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就不能不揭发出来为民除害。 “大人，张麻子大闹天上鲜是小民一手策划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让夏城百姓知道，咱们的盐，都被不法的黑心商贩偷梁换柱以次充好。在此，我钟源正式状告这些不法商贩，请大人过目！” 拿出楠茜写好的状纸，知府老爷绝得有点喝醉的感觉，头昏脑胀恶心想吐，你这是玩什么花样呢，作死呢吧。 “钟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本官！” “不对呀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冤有头债有主，是非曲直因果关系非常明了，问题就在这把盐上，如果没有这把盐，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吗。” “放肆！为了一把盐，你有必要伙同地痞无赖闹得满城风雨，搅的朗朗乾坤鸡飞狗跳吗。” “大人呐，民以食为天，小人折了买卖事小，害了劳苦大众才是真呐。有人堂而皇之在食盐中参入白晶粉也就罢了，尽然昧着良心参杂赫霜（工业盐），这是何等发指的恶毒行径，大人明鉴。” “一派胡言！” 知府大人气的够呛，铁板钉钉的死案，竟然给翻了过来。所有的目击证人成了他的证人证词，还给糊弄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美其名曰“为了老百姓” “钟源，本官问你，为何状纸不写被告，是何居心！” “对不起大人，在下是怕食盐被某人偷梁换柱，到时候没了证据岂不是哭也来不及！” “放肆，你是想说本官包庇帮凶嘛！” “这可不一定，天下乌鸦一般黑，知府大人您老没听说过吧！” “你！”知府吹胡子瞪眼气的发抖：“好，等盐来了，看你还怎么狡辩！” 盐真的有问题？当然没有，盐是不会有问题滴，但是没有问题咱们可以做点文章呐。比如咱们自让地爷神庙偷偷摸摸，人不知鬼不觉的掺点白晶粉、赫霜什么的，然后把陆家盐储仓库陆家二字，改成钟家二字，一切不都OK。 知府很有信心，昨天幸好把天上鲜给查封了，连个老鼠也跑不出去，食盐怎么作假，还想掉包啊，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做戏。 许天达听戏越听这味儿怎么不对呀，根本没安剧本来呀。怎么罚站了半天，自己前面的铺垫全都给别人在服务，这不是扯淡吗。 “张自生，昨天姓钟的前往陆家一定有鬼。” “难道是盐真有问题？不能吧，哪能这么巧。” “你去，半路上把天上鲜的盐全给换成好盐，越快越好，千万别露出了破绽！” “是，这件事我立刻去办。” 论说这一招够损的，可等张自生半路上接下盐缸的时候才发现这盐缸根本从外头打不开，而且盐缸上还有陆家的记号。 一等一个时辰不来， 二等两个时辰还没来 再等过去了四五个个时辰天都黑了 “我说知府大人呐，去搬几口盐缸，有这么费劲嘛，该不会是半路上被谁给掉包了吧。” 雅砻阴阳怪气道，知府大人也是气咻咻的心里发虚： “放肆，天理昭昭岂容藏污纳垢！” “那为何搬几个盐缸竟然用了大半天，百姓们可等着盐回去做饭，此案一日不了，我这盐就一日没有进项。大人您可要掂量掂量，民生啊！” “钟公子此言差矣，知府大人素来秉公办案，怎能徇私枉法呢。” “陆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只是此前不知是谁说的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叵测啊……” 酸溜溜听的知府面红耳赤七窍生烟，同时许天达火冒三丈： “蠢货，连盐缸也打不开，饭桶！” “许爷，盐缸真的打不开啊，如果换了的话，其他没有买通的厨师伙计可多了去，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可怎么办。” 张自生的修为并不低，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缸盖给打开。许天达派出武者法师增援，也没打开。这下子几十个盐缸僵在了现场骑虎难下。 如果换了的话，陆家字号的盐缸没地方去弄，而且很多的伙计、厨师一眼就能认出来，非穿帮了不可。 许天达想就此作罢，消息传到知府耳朵里，谢天谢地终于能够结案了。 想结案？不能吧。 “小民不同意！没有盐缸，小民还有一仓库劣质食盐为证，如果不给个说法，百日之内夏城必有盐慌！” 雅砻断然拒绝知府结案，顿时也激起了无数老百姓的呼声： “对，钟老爷说的对，你们当官的就只要收好处，哪一个替老百姓着想，没有盐我们吃什么！” “今天不给个结果，明天我们就去官老爷家吃饭去！” 五味盐为首，夏城的食盐都是来自外地，而且杜兰国以东基本上没有食盐产地，因为杜兰国本身就没什么咸水湖泊，同时须弥大陆淡水湖几乎占了八成，这就导致最基本的盐都是矿物盐和井盐。 矿物盐很多都是副产品，通过专门的行业渠道统一销售，杜兰国以东没什么矿物盐产业，所以都得从更远的地方买。陆家是经营盐道的大商家，现在陆家食盐全都参了杂质，要等到下一批食盐运过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到时候夏城早就瘫痪了。而且你能保证下一批盐没问题？ 所以要百姓的呼声很能说明问题，大家纯粹是看热闹的，但现在事关自己生计，必须给个交代。 这下本来只有几万人围观的官司，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来了还几百万人，一听说食盐限购，街上立马出现抢盐风潮。 盐能做什么，高血压一定知道，盐吃多了血压高。但是没有盐，人就不能正常产生电解质，导致浮肿无力。须弥大陆人很牛，可普通人没有盐照样也是这副死相。 我们要盐，要公正 要生计，要抗争 …… 老百姓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知府要强行关闭衙门，于是招来了官军强行驱赶，这下不得了民怨沸腾。而且官军一听说没盐了，这件事立马捅给了守将。守将一听说没盐了，立马感觉有点没力。 这是要发生民变的节奏啊！ 别的都甭说，战士、法师品阶以下的武徒、法徒一二十天不吃盐没关系，关键要是一两百天不吃盐不全都得的浮肿病啊。 掐指一算驻军百分之七八十都是以这个层次修为为主，一旦没了盐，老百姓造反还得了。 不行，绝不能结案，必须立即供盐。 “供盐？不行。没有结果，我哪还敢供盐。” 雅砻坚决抵制，守将就不明白了： “为何不行。”夏城守将想法很简单，再买一批不就得了，这么容易：“难道是你故意刁难本将！” “非也，将军不是生意人当然不知道其中道理。小民购盐都是对多家同时交易，为的就是保证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倒好，所有购盐渠道都出现问题，您一时半会儿让我从哪儿买盐。” “这么说是所有的供货商都黑了心，参了劣质的盐坑害老百姓。” “对，就算现在从别的渠道去买，那也来不及了。只能向临城地方借，能借多少先借多少，等过了这难关再说吧。” 当兵的牛脾气一上来，根本就拉不回头，守将即刻质问知府： “知府，这桩案子你打算怎么办呐。” “将军大人，这案子已经结了，当然就是结了呀。” “放屁！钟源分明把状子给了你，如果结案了，能有好几百上千万的老百姓在外头闹嘛。我的手下可都是当地人，他们娘老子反了，你让我拿刀逼着他们杀自己娘老子吗！今天没有结果，我就上奏把你免了，换人来当！” 守将的行政权利大于文官，这是须弥大陆普遍现象。只要有正当理由，守将有权上奏换掉地方官员，但是没有权利干政。而地方官却没有权利撤换守将，更不能碰兵权。 这是因为须弥大陆连年战乱，文官的买通率高于武将买通率，而且须弥大陆消息传递又来的慢，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仗。如果武官连自决权都没有，还怎么领兵打仗。 守将就往大堂一座，双目冷盯着知府。后堂许天达如坐针毡，恍然发现兜了半天自己给绕井里了。 “王八蛋到底怎么回事，姓钟的到底想干什么！”许天达火冒三丈，惊动了军队。自己的镖卫就只能撤出府衙，这样一来万一给知道自己是幕后主使，岂不是要那我开刀：“张自生，姓钟的盐是从哪儿来的。” “许爷。”张自生苦着脸：“姓钟的根本就没买过任何食盐啊，他根本就没在夏城做过盐道的买卖。” “是嘛，那陆家呢，陆家的食盐哪儿来的。” “这我曾经打听过，陆家的食盐是从邻国弄来的，这些年夏城主要都是吃的陆家盐，可也从来没吃过问题啊。” “许爷，要是不放心，我立马让人去把陆家和钟家的仓库全都一把火烧了，来个毁尸灭迹如何。” “放屁！”许天达出口成脏：“现在要是烧了钟家、陆家，还不把天给捅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