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宫与国王
“两个月前，有士兵报告说国王的猎鹰在明镜之湖上方盘旋，无论国王如何召唤，它也不愿返回王宫……” “一个半月前，一支从菲尼亚归来的商队在途经雅泽时，发现了一群被拔走全部牙齿的青狼尸体，而据当地人所讲，那一带从未出现过青狼的天敌……” “二十多天前，安雷特之城的守城武士报告说，他们骑士卫队的马厩在一夜之间竟突然消失了六百多匹战马，可是马厩却完好无损，地上也没有明显的践踏痕迹……” 黄昏前，星野的铁匠铺。 星野一口气说了三件最近不同寻常的事情，而希尔薇娅则坐在燃着熊熊炭火的熔炉旁细细听着，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生怕漏掉了其中的一个字。听完星野的讲述后，才慢慢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来回踱着小步，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星野明白希尔薇娅一定在思考什么，此时是绝对不能打扰到她的，只好直直地看着炭火，让眼角的余光跟着希尔薇娅的脚步来回移动，。 “这就是了！”正当星野的双眼逐渐迷离的时候，希尔薇娅突然大叫了一声。“星野，我终于想通了一些问题，但仍有几个需要我亲自前往苏菲亚与丛林精灵作最终的确认。” 星野根本不明白希尔薇娅在说什么，只好问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先去一趟王宫，你不是早就想见见你父亲那把绝世无双的王者之剑了吗？”希尔薇娅站起身来，弹去粘附在丝质白袍上的灰尘，急匆匆地说道。此时，炉火已经逐渐暗了下去，而外面的天也快黑了。 英雄之殿，位于塔希克之巅，是国王与将士商讨国事的宫殿，也是国王招待远方客人的地方。正殿前方是一个三十平方英尺大的水池，水池的中央生长着一颗千年水柳，枝繁叶茂，婀娜多姿，似乎在宣示着魏玛帝国的昌盛繁华，千年不衰。 国王爱隆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了，他人生中本该最为辉煌的岁月却都在战争中度过，尽管过度cao劳，但依然面色红润，保持着强劲的体魄。 当希尔薇娅二人来到英雄之殿时，国王爱隆正在擦拭着王者之剑——远远看去，便闪耀着摄人魂魄的蓝色光芒。见到希尔薇娅的到来，国王连忙收起长剑，小心翼翼地把它安放到国王宝座后的桌上。 “希尔薇娅，欢迎您的大驾光临，您的到来真是令这英雄之殿蓬荜生辉！”国王匆忙走下台阶，弓着身子向少女般亭亭玉立却又比自己年长数十倍的老人行礼道。 “尊敬的陛下，您真是太客气了，我们这么晚了还冒昧打扰，真是惭愧。”希尔薇娅慌忙回礼。 希尔薇娅与国王你来我往寒暄不停，彷佛忘记了星野的存在，这让星野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不断搓着手指来掩饰尴尬，可越是这样，越让自己变得拘谨起来，正当他准备以咳嗽来提示自己的存在时，对方的寒暄也恰好结束了，临座前，希尔薇娅才开始帮星野作起介绍。 “陛下，这位是星野，琼芳之子。” “真的吗？”国王微微前倾上身，“我也早有耳闻琼芳之子和他父亲一样，铸造技艺卓越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呀。”说完，便不断打量着星野，这让星野感觉浑身不自在，只好点头哈腰示意谦卑。突然，国王话锋一转，略带哀伤地说道：“对于你父亲，我深感遗憾，他是个令人尊敬的人，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寻找他。” “连你也认为我父亲还活在人间？”星野神情亢奋地问道。 “这是我们共同的希望，”国王回答得有些无奈，“关于我身后的这把剑，我还有许多问题要向他请教呢。” 星野显然有些失望，只好扭头看了看希尔薇娅，希望她能够说点什么。可希尔薇娅似乎对此无动于衷，只是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对此星野已经见怪不怪了。 “陛下！”终于，希尔薇娅还是放下了杯子，开始说话，“陛下，星野是琼芳之子，您不妨将王者之剑交给他看看，或许他能够帮您解答一些疑问。”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星野你快过来看看。”国王连忙招呼星野上前，同时转身取下了王者之剑。 这可急坏了星野，他虽然是琼芳之子，但从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哪怕一丁点的技艺，所有有关铸造，全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虽然自己也见过父亲铸造的东西，可那毕竟是表面的东西，现在自己仅凭rou眼观察，又怎么能够看得明白父亲最伟大的作品呢？ 于是，星野连忙向希尔薇娅使眼色请求帮忙，可希尔薇娅却摊开右手，示意星野上前，星野这才想起为国王看剑不正是希尔薇娅提出的主意吗，他又怎么会自己打自己嘴巴，帮他解围呢？于是，万般无奈之下，星野只好强装笑容，硬着头皮来到了国王的跟前。 当国王将王者之剑慢慢从剑啸里拔出来的时候，希尔薇娅也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星野的反应，果不其然，就在星野结果宝剑仔细端详的时候，突然，希尔薇娅从星野的眼睛里看到了万分的恐惧，这是这种恐惧出现的时间极为短暂，短瞬之后，星野便恢复了常态，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都看在希尔薇娅的眼里。 国王是不会注意到星野神情的变化的，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王者之剑，直到星野重新将宝剑交还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才开始让自己的神情轻松起来。 只是让他好奇的是，星野看剑的时间有些短了，不像是一个儿子在欣赏父亲最伟大的作品的样子，只是匆匆几眼便交还给了他，他原先以为星野必定会爱不释手，上下抚摸才对，所以才特别紧张，生怕弄脏了自己的宝贝。 “你觉得如何？”国王爱隆问道。 “确实举世无双，非我能力所能够锻造！”星野举起自己的右手拇指称赞道。 “可是这把剑最近有些不寻常。”爱隆突然指着剑身压低声音说道。 希尔薇娅对于“不寻常”几个特别敏感，一下子站起身来，说道：“如何？” “琼芳将此剑交给我的时候，我曾当着他的面亲自将一个间谍杀死，当时令我十分震惊的是，这把剑居然能够自己吸收粘附在剑身上的鲜血，很快恢复洁净如初的样子，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这剑举世无双的原因，我觉得这是一把有灵气的宝剑。因此，从那以后我从未使用过它，我怕它沾染太多鲜血，制造罪孽。可是最近，它却时常无故渗出血来，无论我怎么擦拭也擦不干净，仿佛剑身之内蕴藏着过去所有阵亡将士所流的鲜血，让我不寒而栗。我生怕这是一种不祥之兆，帝国将有血光之灾……” 不知是否出于害怕的缘故，说到最后，嘴唇渐渐颤抖起来，居然无法继续说话了，仿佛和之前满面红光、口若悬河的国王判若两人，星野觉得现在的爱隆才像一个真正的老人，脆弱而沧桑。 “陛下一定是多虑了，想必陛下历经太多战争磨难，劳累过度，才会有此想法，帝国正回到昌盛繁荣的时代，又怎么会有灾劫发生呢。”见国王情绪激动，希尔薇娅赶忙安慰道，同时喉咙再次滚动起来，发出一些细细的腹语，像是念了一个安神的咒语，国王这才重新恢复了常态，慢慢坐回了王座，但看起来依然有些过于苍老。 国王坐定后，才将目光再次移到星野身上，并询问星野是否能够解答自己的疑惑，星野沉思片刻，说道：“陛下，虽然我是琼芳之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教我如何抡起铁锤便离开了我们，所以我并不十分清楚父亲的铸造工艺，但关于这把王者之剑，我却能十分肯定一点，那就是它一定是一把灵魂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