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营中对话

    泰尔伦斯在营房里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十分着急，对他来讲，一场战斗若是不能速战速决，便会置己方于不利之境地。

    岩魔的出现让战场情势逆转，更让恶魔有了喘息的机会，尽管他不相信恶魔的兵力会迅速得到补充，但是因为随着新年临近，人类军队会越来越无心战斗，士气也会随之降低，相较之下，依然会呈现力量此消彼长的变化。

    而精灵刚刚经历长途跋涉，更是还未从疲倦中完全恢复过来，精灵和人类不同，休息和睡眠并不会让他们恢复体力，只有丛林才可以——而这，只有光秃秃的石林和石滩，连一抹绿色也难以找寻。

    希尔薇娅拉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她掸了掸袍子上的雪花，轻轻地哈了一口气。

    外面的雪比清晨大了许多，地上也终于开始有了积雪，看样子，现在的天气可真算是冷了。

    “真希望你能够给我带来一点好消息，我可不想再听到什么士兵要嚷嚷着杀掉自己的统帅这种事了。”泰尔伦斯瞟了一眼希尔薇娅，说道。

    “实际上，安黛儿并不是这支军队的真正统帅……”希尔薇娅找了一张凳子座下，缓缓说道。

    “我不管她是什么原因坐上了统帅这个位子的，既然她已经做到了，那她便是这支军队的统帅，这是战场的规则。”泰尔伦斯立刻反驳道。

    “好吧，但是你我都很清楚，这个统帅的意图并不是杀敌，而是自杀，还是逼着自己的数万士兵集体自杀。”希尔薇娅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对这位公主不太了解，但是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我倒觉得她是个了不起的人，鉴于人类的懦弱性格由来已久，她的勇敢尤其难为可贵，”泰尔伦斯毫不吝舍地称赞道，“而且我必须更正你一点，安黛儿并不是自杀，而是想和恶魔同归于尽，这是完全不同的。”

    “好吧，我很高兴你终于又开始斟句酌字了，这说明你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希尔薇娅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安黛儿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论，我已经和她的士兵们谈论过了，他们愿意暂且收编于我们赫丹军下，今后就由我们来指挥他们的行动，直到胜利为止。”

    “这是好事，是该让安黛儿好好休息了。”泰尔伦斯频频点头说道。

    “我发觉在这事上，可是处处向着安黛儿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她是个了不起的人？”希尔薇娅笑问道。

    “得了吧，希尔薇娅，你明知道我也有一个女儿，”泰尔伦斯哼气说道，“很多时候，一个女儿更懂得该如何牺牲，伊芙就是，你或许不知道，伊芙早就从她母亲的预言里知道了我们的命运，以及我们将要面对的牺牲，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要跟着你出来，如今很多事情都得到了应验，我真希望她对我没有什么隐瞒的，尤其是她将要做出的真正牺牲是什么。”

    “如果说伊凯瑞是神选之人的话，那么伊芙也一定是，”希尔薇娅站起了神，直面着泰尔伦斯说道，“我相信，让伊芙得到神泪石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她也一定会得到神明的眷顾。”

    “眷顾？这种词通常都是用在死掉的人身上的，我就曾经对着我哥哥的棺材说过这样的话，我说他的牺牲是上天对他的眷顾，知道他太累了。”

    “咳咳，”希尔薇娅故意干咳着笑道，“我该如何与你终止这场对话而不显得太突兀？我发觉我实在是接不下去了。”

    “哈哈哈，希尔薇娅你也有今天！”泰尔伦斯难得纵声大笑。

    二人笑罢，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彼此的心里都爬上了许多愁绪，眼前可还有一大堆的问题等待他们去解决。

    “岩魔就像是山一样横在那里，我们根本无法战胜恶魔。”泰尔伦斯抱怨道。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希尔薇娅又重新坐下，说道，“原本帕罗德已经可以将它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可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却发生了意外，几只大鸟叼走了岩石之心，飞去了阿斯塔纳的方向。”

    “又是阿斯塔纳？”泰尔伦斯一愣，“这个阿斯塔纳的事情可真不少。”

    “我也感到好奇，阿斯塔纳的亚隆国王已经很多年不过问国事了，他们想要岩石之心干嘛？”希尔薇娅也是对此一筹莫展。

    “我们不要被眼前的事情迷惑而忘记了思考，”泰尔伦斯突然说道，“你们虽然看到了大些鸟飞往阿斯塔纳的方向，但是并不代表它们真去了阿斯塔纳，即便它们途中没有更改方向，也很有可能，阿斯塔纳只是它们途径的一个地点而已，也许它们去了更远的地方，比如翻越中央山脉。”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是我的过错，”希尔薇娅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差点将中央山脉当作世界的尽头了。”

    “不过既然提到了这事，”希尔薇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不得不说说从特里亚那得到的一些讯息。”

    “洗耳恭听，”泰尔伦斯摊了摊手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听到过关于我弟弟的消息了。”

    “赫尔伦斯告诉我的东西非常有限，但是我从之前得到的零零散散的一些讯息中提炼出一些比较关键的，比如在大陆西侧的栖穆平原，充斥着大量域外之人，他们先从沉睡海湾登陆，然后在栖穆平原集结，最后分散到了大陆的各个地方，形迹十分可疑。”

    “你是想说第三势力？”泰尔伦斯问道。

    “没错，”希尔薇娅点了点头，“种种迹象表明，恶魔只是我们要对付的其中一股势力，在它们之外，至少还有一股势力对大陆构成同样威胁，也许更大。”

    “但是也有可能他们只是一群好奇的开拓者而已，”泰尔伦斯猜道，“就像当年我们精灵，从夕阳海岸不远的斯琴山脉出发，跨过了中央山脉，当东方的子民第一次看到我们时，也都显露出了恐惧和猜疑，直到后来我们击败了恶魔，并且给人类带来和平发展的机遇，他们才开始相信我们并且充满了敬意。”

    “你们当年为何要迁徙？”希尔薇娅问道。

    “西方被恶魔蹂躏得太厉害了，我们不得不离开，并且前往东方寻找机会。”泰尔伦斯如实答道。

    “如果那些外来者，或者说第三势力也是因为他们的家园被毁，从来来到夜光大陆寻找机会呢？”希尔薇娅问道。

    “那么也寻我们可以找到共同点，并且寻求合作的机会。”泰尔伦斯乐观地说道。

    “但是也有可能他们会杀光原住民，或者将他们驱赶，就像当年夜光女神对龙所做的事那样，如果他们足够强大的话。”希尔薇娅可不像泰尔伦斯那么乐观，她始终是一种忧虑的语调说这些话的。

    “如果命运是那样的话，我们也只好接受了。”泰尔伦斯耸了耸肩，说道。

    “既然提到了命运，那么我们不妨说说预言，所以我就想问问，伊芙她母亲可曾预见到了这一点？”希尔薇娅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