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烈火儿女痴，一别音容两渺茫（五）
大雨漫过了街道，浇灭了人们的热情，黑漆漆的街道上，一男子抱着一红衣女子穿过了街道，无情的雨，打湿了他们的身躯，男子怀中的女子此刻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男子一脸焦急的神色，手上泛起了月白色的光芒，将怀中的女子笼罩在月白色的光辉之中。女子的娇颜在男子的怀中若隐若见。 “舞儿，你千万不能有事……”男子焦急地说着，他一路疾奔，不顾惊世骇俗的冲天而起，朝着镇中心的水灵庄园飞奔而去。 此刻水灵庄园中已没有了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冷清。 男子就是陆凡，而他怀中的女子，就是晕倒的墨舞，此刻陆凡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墨舞的温度，甚至她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只有凭着陆凡的一口真气，才没有逝去。 陆凡发疯似得冲进了听雪楼，来到三楼，陆凡将墨舞放下，不再管其它，将墨舞扶正，双掌一分，按在了墨舞的背上，庞大的风月之力如滚滚的江水，涌入了墨舞的身体中。 这一刻，陆凡皱起了眉头，墨舞的伤势，让陆凡胆战心惊，风月之力灌入墨舞的体内，陆凡才知道，墨舞的经脉竟然都断裂了，这样严重的伤势，墨舞没有死去，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陆凡没有时间去理会墨舞的伤势，他双掌变指，点在墨舞几处大xue上，一道道月白的真气分散进入墨舞的身体，顿时墨舞的脸色就有了一点点血色。 陆凡的风月之力是何等的强大，莫说墨舞还没有死，就算是死人，只要不是死了太久，陆凡的风月之力都能救回来，一阵真气灌入墨舞的图体内，墨舞的娇躯一阵颤抖，继而她那长长的睫毛一阵抖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舞儿……”陆凡见墨舞醒来，心中大喜，又输入了一阵风月之力，才撤去了手掌，墨舞身体一软，倒在陆凡的怀中。 陆凡接住墨舞，只觉得墨舞的身体柔若无骨，倒在他的怀中，墨舞的睫毛微微抖动，看着陆凡，一切都在不言中。 搂着墨舞的身躯，陆凡此刻才知道墨舞是多么的虚弱，多么需要人照顾，陆凡的心一阵阵的作痛，这一切对墨舞来说，都是那么的不公平，她本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她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可是此刻，似乎真是上苍在诅咒她一般，她却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陆凡周身泛起了皎洁的光华，将两人身上的雨水蒸干，陆凡握住墨舞的小手，只觉得她的小手冰凉。陆凡担忧的问道：“舞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墨舞缩了缩身体，小声的呼唤道：“小凡……我冷……我好冷……” 陆凡内心一阵抽搐，将墨舞紧紧的搂入怀中，此刻的他只想将墨舞融入自己的体内，用自己的心去温暖她。 墨舞伏在陆凡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陆凡身上的温暖此刻的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也不用去管，什么也不用去想，她笑了，想到，“如果就这样死在他的怀中，也不后悔了。” 墨舞这样一想，求生的意志就不复存在，很快，墨舞的身体就凉了下去。陆凡大惊，低头一看，只见墨舞已经闭上了那一双如诗如画的双眼，静静的在他的怀中死去…… “不！不要！”陆凡凄厉的惨叫起来，那一刻，他什么也不管了，风月之力不顾一切的注入墨舞的体内，但是都像是泥牛入海，毫无用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陆凡的风月之力耗尽，墨舞也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陆凡手上一顿，但是片刻之后，又是一股更强大的风月之力涌来。 两汉血泪划破了陆凡的脸庞，他的额间，明亮的月牙光辉此刻是如此的耀眼，渐渐的，变得暗淡下去。 就在这一刻，陆凡闷哼一声，嘴角滑落了一缕血丝，但是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的坚定。 “你疯了！”霖仙芸的惊呼声从身后响起，“你要自碎风月之魂！” “哼……”陆凡冷哼一声，那一刻，他的周身泛起了一阵无比绚烂的光华，霖仙芸出现在陆凡身后，一脸吃惊的望着陆凡，她的眼神中第一次浮现了惘然，她喃喃道：“难道这就是老师说过的爱情么？”第一次，霖仙芸的眼中流露出了迷惘。 此刻的陆凡已经听不到霖仙芸的话，他闭上了双眼，只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中，一柄剑形的剑魂在缓缓的旋转，那一刻，陆凡感觉自己站在了这剑魂之前，望着这个十年之前凝聚起来的剑魂，此刻剑魂上已经布满了细微的裂痕。陆凡长叹一声。抬手，纪要去抓住它。 “你真的决定了？”霖仙芸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陆凡愣了一下，缓缓转身，望着身后的霖仙芸，此刻的她，一身白衣如雪，如绝尘的仙子，她看着陆凡，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陆凡是第一次见到。 “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你的一切，失去了它，你就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修为，失去了地位，失去了你的理想，你的仇恨！”霖仙芸急切的说着，这一刻，她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慌张。 “失去这些，怎么能和失去舞儿相比？”陆凡微微一笑，“为了她，我宁愿放下一切，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应该再让她受苦，如果上天要惩罚她，那么，这个惩罚，就由我来承担！” 霖仙芸娇躯一震，当年的她，一心修炼，十六岁就斩情，臻入了一幻境界，对于她来说，世间的情感早已经随着她的突破而烟消云散了。但是此刻，霖仙芸却感到内心一震，第一次出现了心酸的感觉。 陆凡怔怔的望着，久久之后，陆凡向霖仙芸深深一拜，小声道：“仙芸姐，你的教导，陆凡此生难忘，陆凡让你失望了，对不起……”说完，陆凡回头，毅然而然的抓向了悬浮在空中的剑魂。 “咔——”一声轻响之后，那明亮的剑魂在那一刻破碎，细碎的光芒四散飞射，陆凡望着这些光芒，他笑了，或许是有些不舍。但是，他不后悔这样做。那一刻，陆凡仰天大笑起来，剑魂已碎，从此世间再也没有绝凡天师，只有一个凡人——陆凡。 霖仙芸默默的站在陆凡身后，看着仰天大笑的陆凡，霖仙芸感觉到了眼角似乎多了些什么，她抬手，拂过眼角，指尖一阵潮湿。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流泪？”霖仙芸拭去眼角的泪水，静静的望着陆凡。 陆凡大笑一声，抓住了破碎的剑魂，冲天而去，此刻听雪楼中，已经是光华满屋。陆凡醒来，此刻他的手上正抓着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陆凡静静的看着，最后微微点头，将这颗明珠按在了墨舞的头上，光华流转，明珠在触碰到墨舞额头的那一刻就融入了墨舞的体内。 光华万丈，墨舞的身躯在那一刻缓缓腾空而起，静静的悬浮在空中，一阵阵神光从她的周身泛起，将她衬托得如下凡的仙女。 陆凡含笑，看着一道道光华没入墨舞的体内，陆凡此刻才放心，但是与此同时，陆凡感到一阵极度的虚脱，失去修为的他，此刻已经是一个凡人，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陆凡感觉到一阵阵的虚弱。但是，他不后悔！ 缓缓的坐下，看和眼前的墨舞，他的心，从未如此的宁静，只是那么痴痴的望着。 瞎了眼再一次出现在了陆凡身后，她的眼神此刻是那么的复杂，她一翻手，一颗明珠出现在了她手上。 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明珠，霖仙芸喃喃道：“真的要给他吗？”但是当她再一次看到陆凡那心满意足的微笑时，她似乎是做了决定，微微颔首，反手一掌，将手中那一刻明晃晃的明珠按在了陆凡的背上。 没有丝毫反应，陆凡似乎并不知晓。在做完一切后，霖仙芸的眼神变得十分的复杂，她远远的退到屋角，整整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小声的道：“霖仙芸，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已经放弃了吗？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了吗？” 霖仙芸闭上了双眼，那一刻，她似乎老了十岁一般，或许她的容貌没有丝毫改变，但是她的心，却变得垂垂老矣。 陆凡没有注意到霖仙芸的神色，而是一心一意的看着墨舞，在陆凡自碎剑魂的救助下，墨舞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自碎风月之魂，陆凡将自己强大的生机尽数注入了墨舞的身体，滋润着墨舞那伤痕累累的身躯。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原本失去的力量在霖仙芸将明珠注入他体内的那一刻在急速的恢复着，原本破碎的风月剑魂在那一刻竟然又重新凝聚起来！ 只是，这些都不是陆凡该去关心的，他痴痴的看着墨舞，不言不语。就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从门外传来。 “都怪你，不是说了要一直跟着小姐吗？怎么可以……” “怎么能怪我，你不也是把小姐忘了，怎么办，小姐的身体，要是淋了雨，哪还得了？” “不还有陆公子吗？或许……”两为女子走了进来，顿时两人愣住了，这两人正是匆匆赶回来的筱燕和筱蘋，此刻看到屋内的一切，她们惊讶的张大了嘴。 光华渐渐散去，墨舞缓缓的落下，落入陆凡的怀中，陆凡温柔的抱着昏迷的墨舞，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俏脸，他小声道：“从今以后，你就是一个健康的人了……” 陆凡的风月之魂不仅救回了墨舞的性命，更是将她的经脉全部修复，再由陆凡的剑魂帮助墨舞开启了风月之魂。 “三弦神月，一阶资质……”陆凡惊讶的看着怀中的墨舞，“原来，你也是一个绝世天才。”陆凡含笑，从今日开始，墨舞彻底脱离了烈焰天都，可以修炼风月之力了。 “只不过……”陆凡苦涩的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自碎风月之魂，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重新凝聚的可能，终其一生，他都会是一个凡人。 陆凡还不知道霖仙芸给了他一颗珠子，并且恢复了他的修为，他横抱起墨舞，对着筱燕和筱蘋道：“你们小姐的伤势已经被我治好了，你们带她起梳洗一下，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 筱燕和筱蘋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欣喜之意，继而接过陆凡怀中的墨舞，就出去了。 陆凡静默的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