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朱砂泪 斩霜华（二）
天冰台上薄雾散开，不论是烈焰一方，还是风月玄冰一方，此刻都聚集在一起，看向两队人马之间的两人。 陆凡轻轻一推玄冰月，柔和的风月之力裹带着玄冰月缓缓落到了地面，落在了玄冰圣母的身边。 “娘。”玄冰月轻轻的唤道，下一刻她素手一抖，数根银针激射而出，没入玄冰圣母的几处xue道，玄冰圣母身体一颤，继而呼出一口寒气，脸上顿时有了一丝血色。她看向玄冰月脸色一变，惊异道：“月儿，你怎么在这里？” 玄冰月靠在玄冰圣母身边的石桌上，微笑道：“我和陆公子知道您有危险，这才赶了过来。” “陆公子？”玄冰圣母皱起了眉头，看向天上与霍启遥遥对峙的陆凡，继而想到了什么，又看向云贞，只见云贞的脸色十分怪异，玄冰圣母顿时知晓了陆凡的身份。“可是君子剑陆凡？” 玄冰月颔首，见到玄冰月承认，玄冰圣母叹道：“现在的局面，就算加上君子剑，也无力回天。” “不！”玄冰月摇头，继而向着天空看去，眼神中满是坚定。“如果换做几个月前的我，我也不会相信，但是现在我相信，他一定能救我们。” 听到女儿如此的说，玄冰圣母也有些惊讶，继而看向陆凡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好奇的神色。玄冰月随着母亲的目光，一起注视着空中，此刻她内心默默的说着别人不知道的秘密。“陆公子，你是上天注定的一幻至尊，你有着连你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力量。不管如何，为了保护你在意的人们，请好好使用它。” 木柔将玄冰圣母扶起来，也看向了天上，却是皱起了秀气的眉毛，不知为何，这个名动天下的君子剑陆凡总是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些人中，最激动的莫过于云贞，但是她此刻却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非常好，就在之前，当她看到陆凡那满头如霜雪的白发时，她差点惊叫起来，自从陆凡叛出天都以来，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可是故人之心，已经苍老至此！ 陆凡没有心思理会他人的想法，此刻的他将所有的注意全部集中在眼前的男子身上，那个与他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子。 二十多年来，陆凡一直在努力，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斩下霍启的脑袋，祭奠青山村的村民，只是随着他的修为深入，才知道霍启的深不可测，他一度绝望过，自卑过。可是让陆凡想不到的是，今日一见，陆凡赫然发现，自己与霍启其实已经相差不远了！ 二十年，足矣让懵懂稚子长成威震天下的风月天师！ 相比于陆凡的吃惊，霍启内心则是震惊了，一个月前陆凡只身杀上烈焰天都，那时的他虽然强悍，但是与自己还是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可是今日一见，陆凡的修为又凭空高出了一大截，此刻的陆凡，赫然已经超过了云贞，进入了二幻巅峰境界！ “霍启，烈焰一别，已经多久了？”陆凡缓缓开口，不像是敌人，倒像是多年不见的故人。 只是霍启没有回答陆凡的问题，而是长叹道：“陆凡，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成就，已经超过了当年的萧翰林，或许再给你十年，我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陆凡没有说话，这短短的一个月，虽然短暂，但是对来来说，却像渡过了百年一般，孤身闯烈焰，血战云龙，逆天抗天劫，他一次挑战这自己的极限，不断的战斗和心灵的磨砺，才让他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终于在凡尘墨雪剑铸成的那一刻，陆凡感受到一股空灵，仿佛整个天地都掌握在手中一般，所有的剑意，所有的风月之力在那一刻升华，才使得他生生突破到了二幻巅峰境界。只是这些，是不足与外人道的。 霍启伸出了白皙的手，在空中虚握，烈焰激射，凝聚成一柄双手大剑。“剑名焰绝，我的本命神剑。”霍启伸手缓缓抚摸着剑身，仿佛在抚摸爱人一般的温柔。 陆凡死死盯着霍启手中的长剑，那一刻他也皱起了眉头，“原来，他也走到了那一步，他也想成就一幻神位吗？” “陆凡，我有焰绝剑在手，而你，什么都没有，就连天歌踏月剑也不在身边，你那什么和我斗？”霍启脸上含着阴沉的笑容，周身的烈焰之力已经开始流转。 “霍启，你错了。”这时云贞突然开口了，下一刻，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云贞反手抽出了背后的另一柄仙剑，赫然是天歌踏月剑！ “接着。”云贞轻呼一声，将天歌踏月剑掷出，陆凡反手接过，诧异的看着手中的长剑，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陆凡握紧长剑，看向下方的云贞，柔声问道：“你，一直带着它？” 云贞没有回答，而是后退两步，转过了目光，似乎是害怕与陆凡对视一般。 陆凡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下一刻他一抖天歌踏月剑，对着霍启道：“霍启，敢不敢和我赌一场？” 霍启眉毛一挑，讶然道：“赌什么？” 陆凡抬手用长剑指了指霍启身后的几十人。“我们双方都不动手，我们两人来决出胜负，如果我输了，我们这里所有人，包括我，都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你就带着你的部下滚回烈焰天都，并且五年内不得向我们出手。” 霍启闻言一笑，“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你们都是瓮中之鳖，我何必和你打赌？”继而他长剑一指。“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承让如你所说，我们的确是逃不掉了，但是也绝不是瓮中之鳖。”陆凡横剑在胸。“就算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但是你们。”陆凡的目光扫过霍启身后的凌琪和众多天师，“至少也要有一大半的人会留在这里，而你，绝对不能活着离开。”陆凡说着，抬起了左臂，九天风月剑气吞吐不定。“怎么样，你考虑一下吗？” 霍启闻言瞳仁微微一缩，但是转瞬间脸上又带上了以往那淡淡的笑容。 “陆凡，真的拿你没办法呢？每一次都是这样，好像你天生就是我克星一般。”霍启抬起了手，示意身后的人后退。“你出剑吧。” 见霍启首肯，陆凡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他有紧张了起来，霍启的强大，就连当年的萧翰林也颇为忌惮，甚至可以说，九天风月剑不出，萧翰林也不能胜过霍启。 天歌踏月剑微微下指，陆凡在找寻霍启的破绽，可是霍启仅仅那么随意的浮在空中，却让陆凡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喂，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木柔看着天上的陆凡，一脸不乐意。陆凡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却在这时云贞轻轻开口，“我相信他。” 木柔愣了一下，开没有开口，只听身边的玄冰月也微笑道：“我也相信他。”继而于看向自己的云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微微颔首。 “冰月jiejie？”木柔有些吃惊的看着玄冰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旁的玄冰圣母将玄冰月的表情看在眼中，无奈的叹息，最后柔声道：“继然月儿你这么信任他，那么也就信他一次。” 听到玄冰圣母也这么说，木柔这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了那个自己似曾相识的陆凡的身上，这对她这种什么都要强的性格来说，的确不好受。 得到云贞等人的支持，陆凡不再担心，而是死死的盯着霍启，注意的他的一举一动，却是久久都不出剑。 “怎么，光说不动吗？”霍启冷笑着，双手握住手中的大剑，背后张开了一对赤红色的羽翼。“既然你不动，先接我一剑吧！”霍启长剑举过头顶，赤焰飞旋，刹那间一道剑气破空而出，席卷向陆凡。 陆凡举剑欲挡，可是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咦，去哪了？”木柔揉了揉双眼，只见霍启一剑斩空，陆凡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在上面！”玄冰圣母补充道，所有人都在那一刹那抬头，果然，一声清越的剑鸣之后，陆凡穿过了云朵，宛如坠入凡尘的流星，一剑从天而降。这一式“云破月来”在陆凡手上被演绎到了极致。 陆凡一剑斩下，斩中霍启，却是穿体而过，陆凡斩中的不过是霍启的残影。 “中计了。”霍启冷哼一声，现身在陆凡背后，两道火龙呼啸着从他背后涌出，席卷向陆凡。 火龙来势凶猛，眼看就要将陆凡吞没，就在那一刻，陆凡凌空虚踏一脚，仿佛点水蜻蜓，生生从炽热的火焰中飞出来，天歌踏月剑下指，一道月白的圆圈剑气扩散开来，将霍启的赤焰彻底撕碎。 “风月剑舞！”陆凡的剑舞，再一次展现出可怕的威力，剑气如一阵阵气浪，以陆凡为中心扩散出去，生生将霍启撞开。 “怎么会这样？”木柔怔怔的看着天上的交战，小声嘟囔道：“他们不是顶尖的二幻天师吗？怎么交手的威力还不如低阶天师呢？” “柔儿你有所不知，但凡到了他们那个层次，天地元力就会被他们完美的运用，不会扩散出来，虽然表面看上去很不起眼，实则凶险万分，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的仙剑相撞的时候，就是他们动真格的时候了。”玄冰圣母很耐心的说着，但是她的眉毛却皱了起来。 天上两人交手越来越激烈，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快到甚至已经看不清了，但是不论如何，两人的剑气都只是擦身而过，两柄仙剑始终没有相交。 那一刻，陆凡将自己毕生所学都融入了这一战，落英飞花剑，流云剑，月舞，惊月剑，甚至陆凡将身边的风月之力拉扯成线，在虚空中组成了一张巨大的古琴，一道道音刃破空而出，伴随着《飘渺烟波》的旋律，一次次的向着霍启冲击。 可是无论陆凡的攻击多么的猛烈，都被霍启轻巧的躲过了，霍启手中的焰绝剑变化无方，一道道剑芒撕开了陆凡的攻势，很难想象，那样的大剑，霍启竟然用的如此的灵巧。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不断的交错，只是，始终没有人能攻击到对方的本体。 直到百招开外，霍启抽身退出了战场，看着眼前的陆凡，他突然笑了，那是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笑：“哈哈哈……陆凡，你可知道吗？其实你才是最可怜的人，不管你怎么努力，都逃不过命运的摆布。” “哼。”陆凡冷哼一声，权当做是耳边风，下一刻霍启动了，大剑换到右手，霍启单手执剑，“下面，我要动真格了，看剑吧！”言毕，霍启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起来。 陆凡一惊，顿时危机感涌上心头，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生生移开了自己的身体。 “不错，反应蛮快的，可是你能躲过几剑呢？”霍启出现在陆凡的背后，身影再一次虚幻。陆凡御剑疾驰，不料霍启出现在他的面前，数十道剑气迎面斩来。陆凡临危不乱，身体化作无数残影，不断的躲着霍启的攻击。 “怎么了，没法反击了是吗？”霍启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你明明能感觉到我的位置，可是你却不能反击吗？” 陆凡躲过两道剑芒，抽身后退，霍启出现他的背后，一剑横扫过来，但是只是扫中了一道残影。霍启也不恼，而是冷笑道：“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的身影再一次不见了，只留下声音在回荡。“因为天歌踏月剑始终不是你的本命神剑，永远也做不到人剑合一，剑明通心的境界，在二幻巅峰之前，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到了我们这个级别，这点差距已经足以致命了！” 陆凡闻言眉头一皱，但是下一刻霍启的攻势有到了，陆凡举剑欲挡，但是霍启的剑气竟然绕过了天歌踏月直接刺向陆凡的面门，陆凡再一次无奈闪躲。 “去死吧！陆凡！”霍启突兀的出现在陆凡头顶，无数的剑气像如同雨点一般倾斜而下，陆凡身体不断闪躲，但是下一刻，陆凡却愣住了。 “这剑气，是假的！”陆凡心中暗叫不好，果然，霍启的身影出现在陆凡背后，趁着陆凡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一剑斩下！ “啊！”木柔惊叫一声，眼看陆凡就要命丧霍启剑下，甚至连云贞也握紧了双手。 霍启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冷笑，仿佛看到陆凡身首异处的那一刻，然而…… “叮……”第一次剑击声传来，清脆悦耳。 “这！”霍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陆凡背对着自己，天歌踏月剑换到了左手，右手放在了脑后，仿佛拔剑一般，而自己的焰绝剑，生生的卡在虚空中，没有斩下去！ “怎么可能！”霍启大惊，抽身后退，陆凡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霍启，继而反手抽出了隐形的凡尘墨雪剑。 清晰的剑鸣声响彻天际，可是陆凡的右手中，却看不见丝毫东西，仿佛凭空虚握一般。 “本命神剑，凡尘墨雪……”陆凡双剑下指，冷冷的看着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