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年好时节
慕紫宸接到师傅清修的书简是在年后了，就在洛瑶缠着他去元宵灯会的前一天晚上，一只符鸟飞入了他的房中。是催他归山的书简，慕紫宸心头一沉，是啊，他该回穹山了，这下山半年有余近乎一年了，自从上山之后他便没有离开穹山这么久过，难怪师傅要催他了呢？只是，慕紫宸心头有些忧思，望向院子里正在堆雪人的瑶儿，过了年，瑶儿又是长大了一岁，出落的更是清丽了，连个子也长了点。唯一不变的就是依旧爱粘着他，而在他实在抽不出身的时候，她才会不甘愿地去找红珠。 那狐妖转眼间在自己家也是待了数月了，也的确安分的很，除了，家中的鸡时常会少。可便是这般的安宁让慕紫宸有些躁烦。不知道是那要离去的惆怅，还是其他别的，这功课是做不下去了，慕紫宸便站在窗口，望着嬉笑着的洛瑶和红珠。这个突然多出来的meimei让他从开始的不喜，到现在的真心关切，似乎也就是一会的事情。慕紫宸也说不清楚，那个时候怎么就突然觉得瑶儿是该让人关爱怜惜的呢？ “啪！”就在慕紫宸失神的时候，一个雪球打在了窗台上，前方传来洛瑶的笑声。 “哥哥，出来玩啊！”洛瑶招手道。 慕紫宸摇摇头，道：“你们自己玩吧。”他要回穹山了，这事还要让父亲和母亲知晓一下。慕紫宸这么想着，便是前往父亲的院子。先前有段时间，母亲气父亲突然多了一个女儿，搬到了别院，不过，瑶儿倒也是乖巧，对母亲恭敬有加，那丫头，平时活灵活现的，在母亲面前也懂的装乖巧。母亲是怜她可怜吧，渐渐也就接纳了她。 “父亲，娘亲！”慕紫宸正好看到双亲都在，便是上前鞠了鞠。 “宸儿，你来的正好，来看看，这哪家的公子配得上我们瑶儿！”慕夫人拿着几张红帖说道。 “宸儿，你听你娘的，瑶儿才多大，你娘就想她嫁人了！”慕远生却是不同意。 “瑶儿不小了，这过了年都十七了，你倒看看这云州有哪家的姑娘到十七还没个婆家的。”慕夫人说道。 怎么，想瑶儿嫁人？慕紫宸很是奇怪，瑶儿才多大啊！慕紫宸心中有些怪怪的，但他对这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娘亲，父亲，师傅已经来信催了，宸儿想尽快回穹山！” 他这话一说，慕家夫妇二人都愣了下，这大半年的相处下来，他们几乎都忘了，自家儿子一心修行的。慕夫人方才还堆着笑的脸马上就垮下来了，只听她怨道：“宸儿，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和你爹啊，这次一去又要多久啊！” “是啊，宸儿，今年你便是弱冠之年了，难道此后的岁月都要在那山上度过吗？”慕远生也是说道，以前慕紫宸执意上山的时候他们也没办法，但这次他回来，见他和瑶儿走的那么近，以为他开始留恋家中亲情，怎么这又要走啊！ “宸儿，这事你还和瑶儿说了，她怎么会舍得让你走！”慕夫人说道，心中是极为不舍的，儿子太懂事，让做娘的没有当娘的感觉。而自家这儿子从小不依赖父母，年岁大了又想着修行，现在还没出家，却和道士没两样了。明明是一表人才，偏偏一颗向道之心，这让做父母的如何是好。 “走的时候自然会和她说，只是，娘亲和父亲这边应先来只会下！”慕紫宸淡淡说道，没有什么感情的波动。 “你……”慕远生感觉好好的气氛就被慕紫宸这么几句话给搅了，很是扫兴地哼了一口气。 “宸儿……唉！”慕夫人也是叹了口气，这孩子让人怎么说好呢？几年前就是不任家中任何人说了，这长大了还是这般，但不的不说，儿子这站在这的那份气定神闲，是他这年纪的人所没有的。 “以往宸儿上山还心有惦念，怕娘亲和父亲孤单，但这次又瑶儿陪伴在你们身边，相信这日子会有趣的多。”慕紫宸说道，“娘亲，瑶儿还小呢，心性比年纪要更小些，若让她嫁人，怕也定不下来，还是过些年岁再说吧！” 原本还兴冲冲地慕夫人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为瑶儿对生辰八字啊，儿子都要走了，做娘的心里难过。慕远生叹了口气道：“宸儿，我们这便好说，也不是第一次了，瑶儿那边看你怎么说了，这孩子倔的时候也是很倔的，到时哭啊，闹啊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慕紫宸的眉头皱了皱，瑶儿那边啊，还是先瞒着吧，等到走的那一日再说好了。 “还有，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元宵节之后，后天就是元宵节，在这之前，你不准走！”慕远生有些无奈但又强调道。瑶儿早些天就囔囔这要去灯会，可不能让宸儿的走坏了兴致。慕远生对洛瑶近乎于溺爱，自己儿子走也是要等到瑶儿玩够了再走！ 慕紫宸应了应，他本也是这么想的， 洛瑶把家里的一众丫鬟什么都是集中在一起，大家在院子里打雪仗。她是大小姐，谁敢往她身上扔啊，所以那一众的丫鬟都有些狼狈。洛瑶在红珠的协助下，可是一打一个准啊，但她也是知道轻重的，大家又穿的厚，所以玩的兴起也无伤大雅。 “瑶儿，瑶儿meimei！”突然洛瑶听到耳畔传来那个讨人厌的声音，一下子愣住了，也没顾得去躲避别人的雪球，啪一声正中胸口，但洛瑶却没有去抖落，她被白秋瑟的声音吓到了。 “你……你在哪里？”洛瑶四处看了看，没有啊，那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瑶儿meimei别看了，本国师现在在朝华宫的的阁楼上，想起瑶儿meimei来，便千里传音来问候一下你。瑶儿meimei，过了年可又长了一岁啊！”白秋瑟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调笑。 洛瑶皱起眉头，心里怪怪的，自己若是回答的话，就像对这空气讲话一样，她看到家里的下人都奇怪看着她了。“你们自己先玩吧，我要回房休息一下！”洛瑶对下人说道，便提着裙子跑回屋去。 红珠最清楚的，说起来，这也是她做的手脚，白秋瑟命令她在瑶儿身上放件能传音的东西。红珠便在洛瑶随身携带的玉佩饰物上施了法，她是被白秋瑟逼的，没有办法。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挣脱白秋瑟控制，但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她已经请了一个好帮手，那人的本事可不小，近几日也要来云州了吧！ “瑶儿呢？”慕紫宸没看到洛瑶，便问道。 红珠身子一抖，也是心虚，忙是回道：“小姐回房休息去了！” 累了吗？慕紫宸想到，瑶儿玩起来的时候也会疯玩，那个样子不累才怪。 “喂，你为什么能和我讲话？”回到房里后，洛瑶便是对着空气问道，有些凶巴巴，有些小心。 白秋瑟何止能听到瑶儿的声音，他只要施点法，就连瑶儿在干吗他都看得清楚。这丫头就之前古怪些，这些日子倒平常的很，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多此一举了。“瑶儿，唤声哥哥来听听。”白秋瑟逗道。 洛瑶嗤了一声，很不乐意。“喂，你是不是又躲在哪里偷窥我，我要告诉哥哥！”洛瑶凶巴巴说道。 那边白秋瑟笑脸一垮，他不是偷窥！“瑶儿，本国师是挂念你才和你千里传音的。”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还会挂念我？”洛瑶扁扁嘴，不信。 那边的白秋瑟可以清楚地看到洛瑶的举动，在他的面前犹如立着一面镜子一样，瑶儿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下。数月未见，这丫头长大了啊！他是知道清修那边已经在催慕紫宸回山了，便来看看瑶儿的情况，这丫头不是很黏慕紫宸吗？ “堂堂国师，居然在朝华楼上与女子调情，当真是让人不能相信！”白秋瑟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声线，让白秋瑟一惊，忙是甩手将支起的法术给收了，回声道：“皇上不在御花园赏傲雪冬梅，怎么跑道这朝华宫吹冷风来了？” 身后这突然出现之人，一声黄袍羽冠在身，剑眉朗目，身长玉立，比起白秋瑟的柔美来，此人要来的器宇轩昂的多，阳刚英气的多！虽然方才是吃惊责备的语气，但他的脸上却是挂着微微的笑，似乎为抓到了白秋瑟的小尾巴而感到窃喜。